第85章 丢弃
“听说长憬协助大理寺审理齐懋的案子，一切都很顺利。”
岁盈替江舟见斟上茶。
江舟见道：
“九殿下雷厉风行，大理寺的陆大人对他多番夸赞。”
穆长憬此次一改怯懦形象，讯问相关人员理清证据后，先去找了一趟皇帝，而后直接带人将齐懋押到堂中，并请来三位著名的书法大师，当堂验证。
三位大师一眼看出破绽，皆按下手印以名誉担保，当年展青林书房中的信件是伪造的，平了展家数年之冤。
物证，有展丰羽寻到的齐懋的亲笔书信，信中下令：烟花店老板将火药偷运出城，并让他们说是受展青林指使。
人证，有被岁盈一拳打掉两颗牙的刺客，他身上的烙印和口供都能证明，曾是牢狱中的死囚。
人证物证具在，穆长憬步步紧逼，不给齐懋一丝机会，齐懋在堂上一句辩驳都说不出。
“九殿下很聪慧，三殿下和七殿下的人他都不理，无论谁去利诱或施压，都只有一句‘我奉父皇之命查案’。不偏不倚，公正无私，许多朝臣对他改观，陛下知道了很是高兴。”
岁盈道：“难怪，他能直接上门将齐懋带走，也是得了皇帝的旨意吧。”
江舟见点头，话锋一转：“齐懋承认听命于七皇子，将囚犯放出训成死士，铲除异己。但展家冤案，他一口咬定是自己为了牟利，半句未提七皇子。”
岁盈挑眉：“这就奇了，两间烟花铺子，就算偷运火药牟利，能有多少钱，值得齐莺涵冒着清白不保的险来做局？”
“而且放出死囚这种罪，齐懋都承认是听命于穆长宣，展家的事怎么就矢口否认了呢？”
江舟见也有不解：“此事还需详查，不过仅目前爆出来的几桩案件，已足够朝中众人忙碌了。”
果然，过了几日，朝中消息不断。
皇帝以太子薨逝不久，七皇子生辰宴规模不合礼制为由，将穆长宣再次禁足。
原工部尚书丁彦昌，偷窃他人河道改建方案引为己用，并企图杀人灭口；多年贪污修堤款；杀害益城知府彭规；纵容手下偷工减料，致使东宫和归恩殿起火。数罪齐发，丁彦昌已被斩首。
原刑部尚书齐懋，偷运火药牟利并嫁祸原月城知府展青林；私放死囚训为杀手。数条人命在身，一月后问斩。
丰羽在城门口看到公示齐懋罪名的布告，默默走回城中，一路无言，来到江舟见面前，跪地叩首，终于痛哭出声。
“殿下！殿下！求您救救父亲，殿下！”
齐莺涵跪在穆长宣门外，面容苍白憔悴。
“殿下，请您看在父亲多年来忠心耿耿，救他一命吧，殿下！”
穆长宣身边的小厮有些不忍，道：“皇子妃，您就回去吧，您已经跪了两天了，殿下也是没办法，圣旨已下，齐大人怕是……”
齐莺涵不肯走：
“殿下，这么多年，父亲为了您双手沾血，我当年也是为了您，抛下脸面和清白与展家那废物虚情假意，事到如今，莺涵只求您救父亲性命，哪怕改为流放也可，只要留父亲一命！”
门内一点声音也没有，齐莺涵瘫坐在地，盯着房门的眼神逐渐癫狂，低声喃喃：
“穆长宣，你当真如此绝情，我一心爱慕你，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我父亲被判斩刑都不曾透露你最大的秘密，你居然见死不救。”
这时，有人捧着一打画卷走来，看到齐莺涵还在院中，急忙躲闪。
“站住！手里拿的什么？”
小厮吓得跪地：“回皇子妃，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些画……”
齐莺涵一瘸一拐走上前，抢过一卷，展开看到画卷内容时，呼吸急促，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她疯了般打开一卷又一卷，跪地的小厮不敢阻拦，瑟瑟发抖。
“你居然在选妃！我爹为了扶助你，马上就要被斩首，我也沦为京城的笑柄，你居然要重新娶皇子妃！”
齐莺涵双目赤红，将所有画卷撕烂，扔在地上，不解恨地碾进土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穆长宣走出房间，看到院中景象，眼神变都未变，对小厮道：
“着人重画，送到我这里。齐小姐若是想撕，再给她也送一份。”
“殿下！”
齐莺涵抓住他的衣角，泪在不自知中流了满脸。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穆长宣你有没有心！我这么爱你，我这么爱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穆长宣没有拽回衣角，也没有动怒，看着发狂的齐莺涵，就像看路边一条疯了的野狗。
齐莺涵哭着哭着开始大笑，笑声像破了洞的风箱。
“最蠢的是我，以为替你做事就能得到你的心，不，你这种人根本没有心！”
曾经，这样不把万物放在眼中的穆长宣最让她着迷，从小到大的追逐，痴恋到疯迷。
本以为自己终于嫁给了他，他待自己与旁人不同。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被利用再丢弃的棋子，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突然，她狠狠咬在穆长宣胳膊上，像要生啖他的肉，血印一下渗透衣服，蔓延开。
齐莺涵眼中带着畅快，口中愈发用力。
穆长宣在她咬上来的瞬间皱了皱眉，眼中戾气越来越重，随后掐住她的脖子，将齐莺涵带回房中。
齐莺涵不得不松开嘴呼吸，却直接被按在桌子上，耳边是衣服的碎裂声。
意识到穆长宣要做什么，她奋力挣扎：“不！你个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穆长宣！我还是你的皇子妃，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屋内传来打砸声和尖叫声，渐渐只剩呜咽和抽泣。
小厮像是没听到，转过身走远两步，尽职地守在门外。
许久，屋内归于平静。
穆长宣结束了动作，看着眼神空洞的齐莺涵，心头又升起厌恶，整理好衣服后转身离去，抛下的话比寒冰还凉。
“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滚吧。”
齐莺涵跌坐在地上，衣衫破碎，发丝凌乱，分不清疼的是心还是身，胸腔里燃烧的是爱还是恨。
“穆长宣，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