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极致的痛苦
“抱歉……。”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可却习惯性地选择道歉，但随即，一股难言的委屈便弥漫心头。此刻的她，像一个被父母冤枉责备的孩子，满腹委屈却又无从说起。
电话那一端的人听到这两个字也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里，电话中互相传递的只有他们之间的呼吸声。
应兔看着什么也不缺的房间，心里却空荡荡。这种孤独、无助，还有身体里的疼痛，让她的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
而她长长的睫毛如同飞舞的蝴蝶，不断地一张一合，沾于其上的点滴泪珠，宛如那晨间寒气侵袭凝聚成的露水，触之生寒。
“我做错了什么吗？”随着应兔压抑的无声哭泣，她开始不断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即使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也能让人生出不满。
她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悲伤，即使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已经刺破了手心也全然不知。
“打，折，很划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常说话？语气很奇怪，也很强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发号施令。
然而此时的应兔脑中一片浆糊，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人好凶，又再责怪她。
见她没有回应，对面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免邮，配送到家。”停顿几秒后又说：“还送一份新鲜蔬菜，只限今天。”
不过还是没人应答。
“你父母没有教你礼貌吗？别人和你说话要回应？”对方似乎也是没有了其他办法，甚至带上来威胁的语气。
而他的这一句话，让本来意识涣散的应兔，一下子受到刺激，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因为哭的太猛，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仿佛要把她的一切委屈、难过，彻底的释放出来。
“你在哪？”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应兔现在完全陷入了悲痛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手机掉落到地上都没有去捡。
所有压抑的情绪也随着今晚上她模糊不清的意识，在那一声责备中完全地崩溃掉。此时的眼泪都已经是她克制的结果，她现在恨不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我要活在这个世界？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声一声地质问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如同沉在几万里深处的海底，周围只有黑暗与冰冷。
她心理上的痛苦已经远超身体上的痛，不过随着她情绪剧烈的波动，胃里仿佛也在经历风暴，疼得她紧紧地捂住肚子，头发上、脸上全是成滴的汗水，泪水与其混合，都分不清谁是谁。
她现在就像快断气的猫咪，凭着最后一口气在倔强地想弥留在这个带给她无尽的痛苦世界。
就在她的意识要彻底消散时，意识弥留之际，她似乎听到了门外传来呼喊声和剧烈的撞击声。
再次醒来，鼻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哪怕不看周围的环境，她也知道自己在医院。
是父母送我来的吗？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她没有神采的双眼里迸发出喜悦与光芒，开始四处寻找。
“是急性肠胃炎，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平时要多注意，这段时间不能……”医生说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不过始终听不到另一方的回应，应兔期待又紧张的紧紧盯着门口，盖着被子的小手都握成了拳。如同一个满心期望想要得到礼物的小孩，眼里闪着星光，清澈又明亮。
门被轻轻推开的那一瞬间，应兔的心也提了起来，那张苍白的小嘴，恨不得立马动起来。
只是等门完全打开，高大身影出现时，她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大脑陷入了空白。
四目相对，是无言。
他走到她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目光并没有收回。此刻的她如同丢了灵魂的娃娃，令人心疼，想放在手心好好的呵护。
他虽然没有说话，却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应兔没有焦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哪怕她没有说话，男人也可以感觉她的质问。为什么是你？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
他把温水凑到她嘴边，她才从那种极致的漩涡情绪中微微脱离。
不过两人依旧没有说话，直到医生再次来查房时说注意事项，并让应兔回忆下，是不是吃了生食或者是不干净的食物？应兔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昨晚上吃的刺身龙虾导致的。
“谢谢。”两人相处许久后，应兔才低低地说出这句话。
“嗯。”男人应着。
空气里的僵硬和应兔自我感觉的局促，让她下意识的选择了拉开被子，并麻溜的把整个人都塞了进去。
现在回过神，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在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面前，展现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虽然他高大的身影让人瞧着很畏惧、害怕，但也极具安全感。
“你是军人吗？”应兔闷闷地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虽然之前因为过度哭泣，声音嘶哑，但声音透过被子后，听起来就是一只小猫撒娇似地呜咽，绵绵地，软软的。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虽然还有一丝凝固，却比之前多了一缕清风。
“以前是。”男人沉默些许才选择回应，看起来真的惜字如金。
随即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不过窗外的蝉鸣却吵个不停，男人刀削分明的漆黑脸孔也出现了一丝不耐烦。虽然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但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浮躁。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鼓包没有移开，而躲在被窝里的应兔没有任何感觉，因为昨晚上折腾了半宿，她也在不经意间睡了过去。
或许也是相信他的身份。
男人怕她窒息，把她被子轻轻掀开，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愣了一下，那皱起的眉头也是瞬间舒展开，烦躁的心此刻也宁静了下来。
外面的骄阳、旺盛的蝉鸣也不再惹人嫌。
也不知道她的睡颜有什么魅力，他自己的手机震动了无数次，都被他按掉。
应兔的手机也早已经被他关机，而他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举动，让会所等待的人个个气成了暴脾气，甚至好几人都恨不得立马冲到应兔面前，把她打一顿！
先不说其他的消费，光那12只并不新鲜的龙虾就要336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