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辗转

    安语凝看着那个爱心，条件反射地要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互道晚安的氛围，让这个表情更显暧昧。

    而高墨最终还是点燃了一根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烟雾里变得模糊。有很多回忆的碎片似乎被慢慢拾起，安语凝的每一句都在拉扯着时光的齿轮倒转，回到那最单纯美好的时光。他那时难道不是对她又爱又恨吗？喜欢她的率真直爽，即使是优等生，依然毫不避讳地和他混在一块儿；却又讨厌自己受制于她的霸道，每次都威胁要把他记上值日本，害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放肆瞎闹腾…但她突如其来的到访，完全打乱了他早已枯燥成规的生活秩序。

    她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么多过去的事？她为什么冲上来就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她联系他是一时兴起，可然后呢？然后又能怎样？七年前的他们天差地别，七年后更是属于两个世界。而他的心早就因为另一个人变得坚硬无比，冷如冰窖。他把烟掐灭，告诉自己安语凝不过是枯燥军营生活里的一个小小意外，是回忆给了他亲近的错觉。而那亲近，也仅仅和七年前的回忆相关。回到七年后的现实，他们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罢了。若没有同学的缘分，他和她根本就不会相识，她也不可能和他这样的人说上一句话。

    高墨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洗了把脸，大步走出卫生间。

    躺回到床上，夜已深，但高墨毫无睡意。被冷水冲刷清醒的意识又开始混沌，那晃来晃去的马尾辫让他心烦意乱。如果…不，没有如果。她只是一时冲动，他也是。如果她知道了他的过去，她还会如此毫不在意地亲近他吗？他想起另一张脸，那个曾经让他窒息，让他心如刀割的人。他难道就放下她了吗？

    ……

    “高墨！别闹了行不行！”舒浅杏眸一瞪，继续奋力和弹力袜战斗，“这丝袜也太紧了吧！我这么细的腿都这么费力，根本就不是给人穿的！”

    她纤细的手腕当然没有多大力量，无法将弹力袜撑开到可以轻易穿上的程度。只是她每次好不容易穿到膝盖上，就被高墨使坏地褪下来。

    “这么难受还不如不穿呢，”高墨唇角一勾，露出坏笑，“我是为你好！”

    舒浅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或是两者均有，脸颊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别捣乱了，一会儿晚了！你力气大，你来帮我撑着！”

    “要我帮你穿？”高墨挑眉。

    “对啊，你帮我撑着就好了，等我把脚伸进去就往上拉，然后…唔…”她的唇被堵住，然后听见耳边高墨呵气般的低语：“我不会给人穿丝袜，我只会脱…”

    “哎呀别闹了…真的要晚啦！”舒浅从高墨密密的吻里偷出一个空隙，“现在是白天诶！”

    “白天怎么了？白天看得更清楚。”高墨又挑眉，扯出一个痞帅的笑，看着臂弯里又羞又恼的小人，不忍心再逗下去，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别穿这条了，你再穿下去没完没了，一会儿晚了你又怪我！”

    “不怪你怪谁？”舒浅樱唇微张，她还没平复呼吸，瞪了高墨一眼便转身回房放袜子。

    高墨像牛皮糖似的黏着她，脚跟脚地也跑回房间：“我逗你的嘛。”

    他看着舒浅总算放弃和那条袜子作斗争，便赶紧牵住她的手往外带：“一会儿真要晚了！”

    ……

    高墨躺在床上，一年半并不遥远，这一年半，她也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柔软的小手，纤细的身影，还有那双总是透着无辜神情的眸子…她占据了他的所有呼吸，然后就这样无情地抽离吗？她离开时的决绝，甚至让他怀疑那三年的时光，是否真实存在过。

    高墨长叹一口气。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