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闻恶咒
虽然知道苗寨现今仍旧保留着许多古老的习俗，但是对于这件事，几个人并不苟同这些人的做法。
瓦溪原本也只是无辜的，父母之间的情仇不该牵连到他身上，饱受欺凌地长大还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上祭坛，没被逼疯就不错了。
如此想着，澜珠也突然笑起来，目光扫视着他身上的血洞，里面正往外流出漆黑的血液，“上祭坛的滋味你也体验过一次，你们想将瓦溪送去祭坛，他不想死，反抗好像也没什么错。”
“不!他就是该死，如果不是他寨子里就不会出事!”这人愤怒地吼叫着，显然厌恶极了瓦溪。
“没有谁真的该死，你们欺凌他，侮辱他，甚至想将他当做祭品送他去死，只是因为他有了一半外族人的血，比起他，真正的刽子手似乎是你们。”
澜珠冷笑一下，她见过瓦溪的照片，那张照片里的少年虽然狼狈，但一双清明的双目依旧带着光，他那时仍在渴望爱。
“你们应该知道，苗寨里的事跟他无关，甚至很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个选择不了自己出生的可怜人，你们只是自私地想要他死，所以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他身上，不是吗？大祭司。”
澜珠最后一句话让家人一惊，迅速回头看过去，屋门被人猛然推开，身着红袍的大祭司从外面走了过来，面色扭曲愤怒地看着笑意盈盈的澜珠。
在她身后的苗人也冲了进来，敌视地怒视他们，其中还有一个熟人，正是今天下傍晚为他们带路的那个人。
“他该死。”
苍老沙哑的嗓音像是腐朽的老木，明明该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却沧桑的如同八旬老人。
澜珠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死气，这股死气太过浑浊阴暗，让澜珠忍不住蹙眉。
“大祭司，承认自己当年的错误很难吗？你心里应该清楚，瓦溪是无辜的。”
瓦岚不为所动，面色甚至更加阴冷，“他是个孽种，当年我就该直接掐死他!”
“……”
被苗人敌视的众人沉默，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澜珠叹了口气，“那我们换个话题，寨子里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瓦岚扯动嘴唇冷笑，“当然是瓦溪触怒傩神，傩神降灾。”
“傩神”澜珠重复着，语气疑问，目光静静看着她身上的死气，“大祭司真的要为了自己的私怨而牵连整个苗寨吗？”
她的目光深意太过明显，让瓦岚神色冷沉下去，紧接着眼里浮现杀意。
解语臣蹙眉，下意识走过来挡住她的目光，“大祭司，不如好好谈谈，如果我们几个在这里出事，你们的麻烦绝不会少。”
瓦岚阴冷的目光移到解语臣身上，瞬间紧蹙起眉，似乎在考究这句话的真实性，最后眼里杀意慢慢退去，挥手让其他苗人退出去。
那些苗人不甘心地撤走，但并没有撤远，就站在吊脚楼前的空地，确保一出事他们就能直接冲上来。
瓦岚找了位置坐下，看着几个人慢慢开口，“几个月前，寨子里的人在祭坛北面的山谷里发现一个矮洞，洞里只有一个矮堂，供着七手铜鬼，旁边放着扎满针的稻草人和破碎的铜镜，从那天后，寨子里就开始离奇死人。”
“就是他，他一定是想要报复我，所以用恶咒来诅咒整个寨子!我就该杀了他!”
瓦岚的嗓音陡然激动起来，语气极为阴冷狠厉，甚至愤怒，但几个人的关注点在恶咒上。
吴斜凑近一步询问，“能仔细说一下关于恶咒的事吗？”
瓦岚抬起浑浊的双眼盯着吴斜，那双眼睛漆黑一片，眼白几乎已经消失，像是黑洞一般直愣愣地紧盯着人，里面散发着阴冷寒气，让人瑟缩。
吴斜只觉得很不舒服，便听瓦岚似是嘲讽地笑，“染上的人身上都有条黑线，不出三天就衰老而死，那恶咒以前从来没有人见过，一定是他搞的!”
瓦岚虽然厌恶这个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污点的儿子，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居然是百年来，苗族里最有天赋的一个。
这更让她气愤，沾了那个人的脏血，凭什么拥有这样的天赋!
吴斜他们对于瓦岚的愤怒并不理解也不认同，孩子本身并没有错，他们无法选择是否来到这个世界，真正让他降临的是瓦岚，而带给他童年痛苦的也是瓦岚。
但有一点，他们极为关注，几个人迅速对视一眼，恶咒，黑线，和他们身上的都对上了，只有一点，发作的时间对不上。
“你该不会也染上了恶咒吧”胖子看着面前衰老无比的人，忍不住惊疑。
瓦岚只看着他，没说话，胖子顿感没意思地哼了一声。
解语臣拍了拍胖子对着瓦岚出声询问，“那个矮洞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瓦岚扯动嘴皮，皮笑肉不笑，搭配上她衰老得皮肤松弛皱巴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
“我不同意你们就不会去吗？”
这话让几个人一噎，这句话明显是在点他们，尤其是在点澜珠和黑眼镜。
澜珠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打量着屋子的布局，嗯，之前没仔细看，现在看起来布置得还挺不错，颇有风格。
黑眼镜抱胸靠在墙上，闻言推了推墨镜，唇畔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漫不经心的笑，似乎什么都不入心。
最后，双方达成合作，她不会阻止他们在苗寨里活动，但会不会出事全看他们自己，唯一的条件就是，他们要帮寨子里的人解决恶咒。
说完，瓦岚直接离开了，几个人算是迎来最近的第一则好消息，恶咒的事果然和瓦特有关，但现在问题就是，瓦溪究竟在哪里。
第二天一早，她让当初带路的那个小伙给他们引路。
小伙神色极为不满地看着他们，态度也比不上刚来的时候那么客气，显然如果不是瓦岚的命令，他根本不带理会他们的，说不定见面了还会怒骂他们几句。
祭坛不远，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又往北走了大概一千米左右的距离，面前出现一道崖壁，上面爬满了翠绿的青苔，还有缠绕着不少藤蔓。
一个大概仅有一米左右的矮洞藏在藤蔓后面，带路的小伙扒开那些藤蔓，漆黑的洞口就彻底显露在几个人面前。
小伙拍拍手上的灰，又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表示自己要回去，剩下的事他不管。
澜珠一把拦住他，笑得友善，“来都来了，就一起进去看看吧，一会儿我们出来了还需要你领路呢。”
小伙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吴斜他们站在一边虽然不知道澜珠为什么非要小伙也一起进去，但也没反对澜珠的话。
反正或许她是担心在他们进去后，小伙干坏事，总之多留个心眼总不会错。
小伙看着姿态各异的几个人，一对多毫无胜算，最后憋屈地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