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铃声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面前出现一座座吊脚楼隐在林子里，人群活动的迹象增多，吊脚楼里正有不少苗人在走动，听见动静，一瞬间都好奇，警惕的看过来。
苗寨古老，保存着许多旧习惯也很排外，对于他们几个外人到来，这些人明显十分不欢迎。
但谁让解语臣给的多呢他们苗寨的人再怎么避世，也是需要生活的。
领路的小伙子想把几个人直接带到一座吊脚楼前，“你们住在……住在这里，晚上不要随便跑，会死人。”
几个人对视一眼，第二次提到会死人，再加上从进了这里就的感觉，让几个人不得不慎重。
澜珠神情无比友善地询问，“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吗？”
小伙子想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方向特意强调，“那边是禁地，你们也……也不能去，会死人。”
又是会死人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层叠错落的古木枝叶繁茂，依稀之间可以看见古老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只觉得神性又诡秘。
只一眼，多半就能确定那个禁地或许就是他们的祭坛，也就是傩坛。
传闻苗人信奉傩神，在他们心目中，傩神就是人类的始祖神，是傩神教会他们生存之道，所以每逢秋后至冬末的吉日，他们会举行酬傩礼，祭祀傩神，宣扬傩神的事迹，也是祈求神灵的赐福。
几个人点头答应着，“放心，我们不会去的。”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瓦溪，想要探知瓦溪的消息必须先获取寨子里人的信任，至少降低他们的防备，如果不是必要，他们不会去闯什么祭坛。
从面前小伙脸上郑重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们对于祭坛的尊敬，贸然去闯一不小心被发现，说不定还会被整个寨子里的人敌视。
而且，苗人的蛊术防不胜防，他们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林子里一路被那种阴冷黏腻的视线紧盯着的感觉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又叮嘱了几句，小伙子就走了，澜珠他们则转身进了吊脚楼，关上房门隔绝那些窥探的视线。
“这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警惕。”
吴斜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按了按眉心，何止是警惕，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们叉出去。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找了个坐处，黑眼镜唇畔挂起笑意，“瞎子我在林子里可看到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吴斜发问，林子里随时笼罩着雾气，很难看清周围的景象。
“蛇。”黑眼镜似笑非笑地吐出一个字。
想起那股黏腻的视线，解语臣蹙起眉，“难怪叫我们不要随便走动。”
澜珠坐在旁边托着腮打了个哈欠，“不止蛇，还有不少毒虫，苗人擅蛊，驱虫也不算奇怪。”
黑眼镜点头赞同她的说法，“这些东西可都毒得很，一不小心可就没命了。”
胖子立马跳了起来，“那咱们怎么办？不能乱走怎么打探那瓦什么溪的消息”
澜珠顿时把视线移向解语臣，“这不就得咱们解大当家出马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解当家既然能花钱让咱们进来，再花点小钱找个导游带我们游玩也是什么难事吧？”
其他人的视线瞬间落到解语臣身上，解语臣低头看着一双双看他跟看行走的钞票似的眼镜，忍不住冷笑，“没钱。”
几个人顿时露出不信的表情，花儿爷要是没钱那他们是什么？
但解语臣身为最大的金主，在金主面前，没人敢吐槽。
澜珠这时候站起身拍拍衣摆，打着哈欠甩甩手走了，“睡觉了睡觉了。”
她真的很困的。
剩下的事让几个人去办就是了，她现在非常需要休息。
几个人看着她甩手就走，也没办法，又说了几句然后分了房间也跑去睡觉了。
深夜，天空黑压压的，散发着浓郁的阴气，周遭雾气缭绕汇聚，让这座寨子更加诡秘莫测。
“铃、铃铃!”
富有节奏规律摇铃声响起，其中夹杂着纷杂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再慢慢拉远，似乎有人摇着铃，带着人群走远。
床上熟睡的澜珠猛然睁开眼，神容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样子看来，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推开门出去，吴斜他们全都在，就连睡觉最死的胖子都早就被惊醒了过来，她居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黑眼镜看着最后出来还一脸困意的人，挡在墨镜下的眉峰一挑，比了个大拇指，“咱小珍珠睡眠质量就是好。”
澜珠一把拍开他的手，“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吧。”解语臣让开身空出窗边的位置。
他们住的是吊脚楼，一楼用来堆积杂物，二楼住人，站在窗户前，从二楼看下去，远处树林中火光绰约，以他们的目力能够清晰地看清林子中举着火把的那群人就是今天白天的苗人。
一群苗人举着火把跳着奇特的步伐，嘴里念念有词地簇拥着一个身穿大红色巫师袍的老者，从身材和骨骼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女性。
那大红色巫师袍上缀着层层铜铃，随着她跳动的步伐而颤动不止，她的右手里也握着一个铜铃正在有节奏地摇动，发出“铃、铃铃!”的脆响，另一只手里拿着红木手杖，高举在头顶，嘴里仍旧念念有词。
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往东边去，正是今天傍晚那个领路的小伙指的祭坛方向。
“这应该是在举办某种仪式。”站在她旁边的吴斜开口道，但令他不解的事，怎么会这么巧合地就在今天
难怪今天傍晚那些苗人看他们的目光如此不善，很可能就是在不满这个节骨眼上有外人到来。
澜珠红唇轻抿，紧接着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叹，看来得打破之前立的旗杆了，这祭坛他们还真得去探一探。
想着，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去看看。”
“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个仪式即使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还要举行，恐怕很重要，我不相信这个时候他们会这么放心地不派人盯着我们。”
解语臣摇头，他一贯谨慎，下意识多想一步，他们要去，但不能那么草率地去。
澜珠点头，“你说得对，那就我和瞎子去，你们在这里等，如果出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吴斜他们对视一眼，商量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以澜珠莫测的身法加上黑眼镜夜里超乎常人的视力，遇到危急情况能更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