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霍府
进入朱玉门，人声攒动。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
霍予兮颔首，纤手挽帘。侧耳轻瞥街道繁华，路上行人看到不时驻足而立。
霍予兮看着街道，金碧楼台相倚。宝马雕车玉砌，游人散聚，竿旗穿市。果真是回望绣成堆，千门次第开。
看罢，帘落。
行至霍府门前，朱漆大门旁俨然立着两头雄石狮。门上悬着楠木牌匾，赫然写着霍府。门前一老者鬓发如银，翘首以盼。
霍将军连忙下马，随即搀扶儿媳苏氏见过一众。对霍老夫人见礼：“母亲近来可安好？儿子不孝，这么久才回来，惹得母亲担心了。”
霍老夫人闻声点头，眼泪婆娑：“回来就好，今日听闻你回京，你大哥二哥都赶早回来了。”
霍将军颔首，目之所及，接连见过霍崇，霍荣。霍崇是霍家长子，霍荣是霍家二当家，霍将军霍勇排名老三。霍老夫人还有一个女儿，霍予兮的姑母，因为嫁的远，并未赶回来。
霍予辰独自下了马车，霍予兮随着哥哥的脚步上前，对着霍老夫人见礼：“孙儿见过祖母。”
霍予兮连忙跑上前，扑倒怀中：“祖母。”
霍老夫人眼眶一红，眼角湿润：“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祖母都快不认得了。快进屋，外面风大，仔细着些身子。”
说完，一众热闹过后，抬腿进了前厅。
寒暄一阵，霍将军问道：“为何没见到桓儿？他去哪里了？”
霍老夫人连忙说道：“已经让老大媳妇去叫了。许是玩的忘记了时辰，这孩子惯是顽皮。”
不久，霍予桓跑进了屋子。连忙喊道：“祖母，父亲母亲是不是回来了？”
霍予桓一溜烟的跑进屋，看着一众。连忙说道：“父亲母亲，哥哥阿姐，可算见到你们了。这次是不是可以待很久？”
霍将军大笑：“是啊，过来给为父瞧瞧，嗯，长高了。这几年有没有认真读书？”
霍予桓眼球直转，心里一虚：“桓儿认真呢。”
霍将军疑惑地说：“嗯，改天让你阿姐考考你。不会的就请教你阿姐。”
霍予桓脖子一缩：“知道了。”
说罢，霍老太太嘱咐二太太蒋氏：“东面的厢房收拾出来，早点让老三住下。”
蒋氏笑着应对：“都收拾好了。”
霍老夫人点头：“嗯，今日不早了。老三，你领着媳妇，予兮和予辰早些休息吧，明日你还要入朝见皇上。”
霍将军携着苏氏儿女一同出屋，奔着厢房去了。
进入后堂，霍予兮看着眼前的垂花门。青灰砖铺就了一条羊肠小径。花丛旁的一树海棠甚是醒目。花丛旁的摇椅秋千上藤蔓低垂。
进入垂门，眼前是镂空精雕的梨木床。锦罗纱幔低垂，坠着金丝银线香囊。上好的檀木桌椅雕刻着兰花纹路，尘封的琴弦跃然眼前。桌上微黄的素娟旁边是雕刻精美的端砚。檀木笔架依旧挂着当初临行前的毛笔。
身旁的采苓将行李打点完，问：“小姐可要沐浴？”
霍予兮舒了口气：“嗯，让人抬水进来。”
不久，浴房升起了雾气。霍予兮褪下衣衾，入了水中。终于，这些日子的疲惫此时烟消云散。
浴毕，霍予兮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铜镜映衬着少女。冰肌玉肤，皓腕露形。
霍予兮许久没这般轻松，躺在床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铜炉添香，纱笼灭烛。采苓早已等候一旁，轻声询问：“小姐，该起床了。”
床的一头传来声声慵懒：“现下何时了？”
采苓忙答道：“小姐，快辰时了。老夫人那边已经在催了。今儿得去请安，得快些。”
霍予兮睡眼朦胧，心想着以前随爹爹行军，从来不理会这般规矩，日晒三竿也无妨。回京之后，日日如此，烦闷至极。
琢磨片刻，霍予兮伸了伸懒腰，身旁的采苓服侍梳洗。青丝绾起，缀以珍珠碧玉步摇。略施粉黛，轻扫蛾眉。镜中少女豆蔻年华，秀眉杏眼，玉颊樱唇。菱花镜前，采苓在一旁赞叹着：“小姐这般容貌，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霍予兮挑眉：“今儿你这嘴巴怎这般甜？在外面可莫要这样说。”
采苓不以为然：“奴婢说的是实话，小姐莫要自谦了。”
简单收拾片刻，霍予兮匆匆出了垂花门，向着老太太的厢房走去。
进了东堂，霍予兮远远瞧着云氏和蒋氏已然请了安。母亲苏氏也立在一旁。霍予兮快走几步，连忙说道：“祖母安好。孙女来晚了。”
霍老夫人笑着：“无碍，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孙嬷嬷，传菜吧。”
随即一旁侍女鱼贯而出，身旁的蒋氏一边布菜一边说道：“今儿让厨房做了予兮爱吃的酥子烙，还是远房的崔娘做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霍予兮眉梢舒展：“难得二伯母还记得。嗯，还是原来的味道，予兮爱吃的很，谢谢二伯母。”
霍予兮连声询问：“二伯母，莲儿妹妹现在可找教书先生了？”
蒋氏忙声应对：“找了，只是莲儿骄纵了些，不愿听先生的话，至今学的一知半解。本来想指望你二哥教教他，你二哥这两年越发没了规矩，指望不上了。”
霍予兮深以为意：“若是二伯母看的上兮儿，就让莲儿得空去我那里，反正我也要教桓儿，正好他们两个也能做个伴。”
蒋氏一听，甚是开心：“如此甚好，有劳三姑娘了。”
霍予兮抬头环视，未见秦氏。
秦氏是霍崇的妾室。大房云氏育有一子一女。妾室秦氏育有二女，名为霍清和霍婉。霍清是庶出长女，霍婉是庶出次女。
霍予兮问道：“怎不见秦姨娘，二姐姐和婉儿妹妹去了哪里？”
霍老太太叹息道：“秦姨娘带着她们姐俩回了娘家。说是清儿的外祖没了，吊唁去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霍老夫人又说：“你大哥近日准备春闱应试，近来得不了空。你大姐知道你回来，写信与我说了待你大哥春闱之后便回来。”
霍予兮闻言：“听说大姐给我生了个外甥，这次回来我给小睿睿带了礼物，大姐看了定是喜欢。”
霍老夫人眉眼舒展：“你是个懂事的。这次可要多待些时日。这次回京等你大哥回来，带着你和予辰多逛逛。看看有什么短少的，尽管与刘管家说。”
霍予兮一脸言笑：“知道了祖母，只是父亲这次回来，估计公务繁忙，应酬颇多。在府中时日多了难免影响祖母休息。若是什么时候厌烦了祖母，祖母可莫要怪罪。”
霍老夫人连忙摆手：“怎会厌烦？你父亲要是真这般繁忙，那就让他带着媳妇出府去，你和辰儿可得在府陪着我这老婆子。”
霍予兮听着，连忙乖巧点头：“嗯，这是自然。只是祖母，兮儿在军中呆的久了，虽说爹爹军纪严明，但是从来都是纵着我。养成了懒散，每每睡到日晒三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丢了您的脸面？”
霍老夫人眯了眯眼，嗔道：“你这小东西，还在这弯弯绕。行了，知道你起不来。以后不必每日来我这请安了，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陪着我解解闷。”
苏氏连忙应声：“母亲莫要纵着她，这孩子就是没规矩。”
霍老夫人直摇头：“无妨，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她什么样我是知道的。”
霍予兮一听，眼神一亮：“多谢祖母。今日无事，孙女想去金崇寺一趟，看望师傅。“、
霍老夫人听道：“你这泼皮，刚回来就耐不住性子。也罢，是该去看看。要是没有他老人家，你身子也不会这般跳脱。去吧，一会让刘管家备上马车，早点回来。”
霍予兮吃了早膳，陪着霍老夫人说了说话，退出厢房出了府。
霍府门前，马车已然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