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借刀杀人
处理完边境的事，鱼羡之和褚时渊回到了城郊军营，二人奔波了一路，回到军营时已是深夜。
褚时渊看见韦杨已在营帐外侯着，看来是调查的事有了结果，于是将他招进营帐中。
“查得如何？”
傍晚韦杨将村民带回张家村后，就着手调查边境尸体之事，他道:“属下跟了一路，看见齐国士兵趁夜里休息的时候，把一些人赶到了后山，推到坑里埋了。”
“而且那些士兵还说，上头的意思是让他们只留下一些青壮年，剩下老的，病的都不要留。”
褚时渊怒拍桌:“果然！洵州收容所的情况如何？”
韦杨:“收容所里已经有大夫在照看了，对患病的人都做了隔离处理，洵州城内暂时没有大片患病的情况。”
褚时渊点头:“你明日去查查收容所近几个月以来的病况，再多派些人手过去帮忙。”
“是。”
韦杨退下后，鱼羡之眸中掠过一丝冰冷:“没想到北齐行事手段竟如此残忍，简直闻所未闻。”
褚时渊道:“北齐现任皇帝百里洋是从他兄长百里沐手中接过的皇位，当年百里沐在位初期，励精图治，肃清吏治，晚年却酗酒发疯，滥杀无辜，于是百里洋联合朝中重臣杀兄夺位，这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百里洋刚上位之时，众望所归，厉行改革，国力强盛，然而到了晚年却奢靡无度，整日只顾寻欢作乐，还以功业自矜，残暴滥杀，步入百里沐后尘，北齐大不如前，这才给了东楚机会。”
如今北齐内乱，南赵倾颓，西魏中立，五国之中唯有东楚能与大秦一较高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鱼羡之勾唇一笑:“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再让他们斗上一斗。”
褚时渊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鱼羡之竟和他想的一样。
褚时渊浓眉一挑:“本王已让人将消息放出去，就看东楚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
第二日探子来报，原本徘徊在北齐边境数月的流匪昨夜突然不见，今天一早，北齐境内响起大面积的抗议之声，许多北齐百姓在街上游行示威，谴责朝廷滥杀难民之事。
朝廷大怒，认为是行事的官员和士兵走漏了风声，将与此事有关的人都下了狱斩首。
褚时渊合上密信，一声爽朗大笑引得鱼羡之走了过来，她好奇道：“东楚这么快就动手了？”
褚时渊唇角一扬：“本王就知道那些流匪是司从容的人，不过稍微散播了点消息，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正好，让他们斗去吧。”
之前仲岩来报，边境时常徘徊着一窝不明流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个时候明显不是流匪猖獗之时，当时他便怀疑是司从容的眼线，昨日故意让人将北齐埋民的消息放了出去，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煽动北齐百姓，唯恐天下不乱。
鱼羡之看着眼前这个得意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谁说大秦战神只有匹夫之勇，借刀杀人也照样用得炉火纯青。
又一只信鸽直接飞入营帐，褚时渊从信筒中取下纸条，是韦杨的飞鸽传书。
见他面色凝重，鱼羡之问道：“何事？”
“洵州城出事了。”
洵州城
褚时渊和鱼羡之在洵州城下马，一夜之间，洵州收容所里患病的人竟翻了一倍，连隔离区都快住不下了。
收容所地方本就不大，所谓的隔离区，也就是用帐篷临时隔了几个区域，里面躺着的不仅有普通老百姓，还有一部分官兵。
韦杨已提前到这边了解了情况，道：“爷，刚才我问了几个人，他们说收容所里自从来了北齐难民后就一直有这种情况，负责医治的吴大夫诊断后说是伤寒，给他们开了点药陆陆续续吃着，因为一开始人也不多，所以没有上报。”
鱼羡之:“那红疹呢？之前也有这种症状吗？”
韦杨摇头:“之前没有，听说是前些天有个老头身上突然起了疹子，第二天就发烧咳嗽，大夫也说是伤寒，这次吃了药却没有见好，年纪大了身子支撑不住，前两天就去世了。”
“爷爷……爷爷！”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哭喊声。
二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隔离营帐中，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她一边哭一边摇晃草席上的人，可是不论怎么晃动，躺着的老人始终没有动静。
鱼羡之望了一眼:“浑身僵直，脚底青紫，死了应该有两三天了。”
褚时渊转头招来一个士兵:“过来！”
士兵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爷，您吩咐。”
褚时渊看向隔离营帐内的尸体:“人都死了，为什么还没处理？”
士兵回道:“回爷的话，那个老头都死两天了，那小女孩是她孙女，一直守在尸体旁边不肯离开，谁来她就咬谁，我们也是没办法。”
病死的尸体应该立即焚烧，否则很容易成为传染源。
褚时渊刚踏进营帐，那小女孩便扑了上来，龇牙咧嘴，脸上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恶狠狠道：“坏人，走开！”
眼看大秦战神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束手无策，鱼羡之随后跟了过来，招来小女孩，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小女孩忽然就停下了哭闹。
她用脏兮兮的小手抹开眼泪，然后愣愣地盯着鱼羡之，跟着身后的士兵走了。
褚时渊看着乖乖离去的小女孩，难以置信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鱼羡之:“我说这里太吵，会影响她爷爷休息，给她爷爷换个安静的地方睡觉。”
大秦战神直接愣住，还是不敢相信女人一句话就能骗走，皱眉道：“就这样？”
鱼羡之：“就这样。”
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随后，褚时渊命人将尸体通通运到一处空地，焚烧干净。
鱼羡之从收容所里拿了块干净的白布，做成简易的面巾，到隔离区发放给所有人。
经过观察，高烧不退和发烧呕吐几乎是普遍现象，而红疹只有少部分人出现，但不管情况如何，所有人喝的都是治疗伤寒的汤药。
随着患病人数急剧增加，之前得病的人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开始怀疑汤药的有效性，因为这很可能并不是伤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