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第一味（上）
秦福生和妹妹芳乔都喜道：“娘子的东西供不应求，咱们很快就有钱开店了。”
“现在就可以。”林止把周氏的银票递给福生：“找一处离东城门近的铺子，不需要多大，最好有后堂。”
福生搓着手不敢接：“娘子，多了，东城那边的铺子不贵，盒子出手后，咱们已经有八百多两啦，既是要小的，完全够使。”
他还以为要他师父那样的大铺子呢，小的话卖不了多少东西，也不需要多少本钱。照这势头，回本快，要不要铺子都不打紧。八百两都可以在北城买两座宅子，东城的铺子比不上北城，又能高到哪去。
“拿着，我要你留意市面上的黑檀木，这点银子用在进料上算不得宽裕。”
秦福生看了妹妹一眼，惶恐地接过，心下发誓绝不敢辜负三娘子的信任。
“另外……“林止想了想，说道：“你再去给我看看哪里有便宜的庄子卖，别的不论，只要谷仓够大近城近，写柳金宝的名字。”
柳金宝一个激灵，“娘子？”
“你是自由身，靠卖秘盒得了银子，总得花出去免得被人惦记。等我们的家具行开起来手上有了闲钱，还得雇护院，届时带来我过目。”
花蕊看向芳乔，她们娘子这是要干大事啊。
柳金宝不知作何表情，这样的贵人他这个克父克母的化生子也能遇上？转运了，我十岁这年真的转运了啊，祖父真厉害，他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时间不早了，几人从巷子里分批离开。
年关将近，东城也很热闹，“第一味”三个镏金大字跟这一排朴素店铺很是违和，翻新过的二层木楼，鹤立鸡群般矗立在东大街的第一个口子上。
“那锅子真好吃吗？”林止在街上都闻到了浓郁的香料味。
花蕊使劲嗅着鼻子：“应该好吃吧。”幸好今日没带香果出来，她要是来了肯定拉都拉不走，想到那画面花蕊都觉丢脸。
“那咱们就尝上一尝。”
“啊？”花蕊好为香果惋惜，回去之后一定要闭紧嘴巴。
离得不远，林止就不回去坐马车了，让车夫自行去活动。
今日跟来的是三房林叔海的车，他这阵子因被大舅子伤了脸，好几天都没出门。林止正好拿来用，这些人平日在府里没啥地位，对明面上老太太喜欢的三娘子很是恭敬。
林止带着丫鬟婆子兴冲冲来到第一味，被小二热情地请进去，并告之要排队。
几人这才发现进来之后还有道缠着青藤的木格式样隔断，内里看不清楚。隔出来的外面坐了两三起同样在排队的食客。
现在刚过巳时，就没位置了？林止瞅了眼喻婆子。
喻婆子会意，捂着肚子大声说想借个茅房，不管不顾地就往里冲。
说来好笑，来第一味的哪个不是有头有人的，小二何曾见过这样不懂规矩的婆子，一不留神没拦住。
很快就听到喻婆子在里面喊，“这些小雅室空着一大半呢，怎么就满了？娘子，快进来。”
外间人都看向三个迎客小二，小二们脸色煞红，吱吱呜呜中，食客已经越过他们自己进去了。
这时小二见凌娘子从灶房出来，忙慌围过去告罪。
“东家，这……”
凌娘子摆摆手，“这次就算了，现在还好没多少人，以后可得仔细。”地段决定公民素质，卖再高的价也拦不住没文化的粗人，寻思着还是要搬到北城去。
进来之后，林止发现这里布局与别家不同，每张桌子都有屏风相隔，像雅室又不是，不伦不类。如喻婆子所说，很多都是空的，并没有食客。
林止搞不懂这是什么经营手法，有位置偏要让食客排队？
“就我们五个，一起坐上来吃吧。”
“使不得使不得。”喻婆子等人全都拒绝。
菜品不便宜，这一顿少说要花二十两银子，刚点完菜，陆陆续续进来的人就把一楼坐满，无一虚席。不过才午时一刻而已，生意果然很好。
说实话，很吵闹，环境不是一般的嘈杂。这时她们才听隔壁间说楼上有真正的雅室，只是要另外加钱。
可惜锅子都端上来，来不及了。林止一向随意，对这些东西不过份讲究，又是第一次来，还以为第一味只有屏风隔间。
“无需多言，赶紧坐上来，别让我说第三遍。”林止佯装恼意。
“唷哟，老婆子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也有跟着娘子上馆子的一天。快谢谢娘子，咱们就厚脸坐下吧。”
林止并不拘着喻婆子等人，师父有言，鹤翎不天生，变化在啄抱。她能养成这样的性子，跟师父的放任不无关系，她可不想养一群按部就班混日子的榆木疙瘩。
“这……”花蕊惊奇地看着小二摆上桌的菜。
林止道：“羊肉，盘子边缘写着。”
裹成圈的羊肉卷，整齐码放在一层碎冰上，看着很是新鲜。墩子的刀工不错，薄得比头发丝儿厚不了多少。
别说花蕊几个，林止幼时跟着师父去过不少地方，同样没有见识过。
紧接着是牛肉卷，还有林止点的麻辣银锭子牛肉，好奇是什么样儿，结果端上来才知是切成小坨坨裹着一层红色东西的牛肉而已。
“诸位贵客大安，小的名叫来福，工号七，今日由小的服侍贵客们用餐。”小二极为喜庆地鞠躬。
把林止等人看愣了。
“诸位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肉全是选用刚足月小羊羔的后腿肉，肉卷只需在锅里烫几息变色就可以食用了。桌上配有麻酱和蒜蓉，请按口味自行调用。也可使唤小的代劳，小的调出的味道得过一百多位贵客夸奖……”
林止指指面前的碗，示意他来。主要是打断他的口若悬河。
确实挺新奇的，这东家是个妙人。
小二专程为她们指点桌肚里有草纸，每人面前还放了一壶水，不够了唤他添。大家一开始都不知缘由，一下筷子就懂了。
这味道像是有毒，明明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