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依赖
绣针在白皙的指间穿梭,他看着她,她当然注意到了身侧有些黏腻的视线,只悄悄勾起唇角。
两个人就这样静坐了近一柱香的时间。
青色的线封口,栀柔直了直腰,将香囊拿起,仔细地欣赏。
突然对着光,眼睛一阵酸涩,合上了一会儿才迟钝地转动眼珠。
转头看向弋常泽,暖光柔和了他锋利的线条,墨色的瞳孔中出现一抹色彩,是她的脸。
大抵是习惯了,弋常泽生着薄情长相可偏不自觉地做出一些深情的事来。
栀柔也不感觉会别扭,把香囊举到面前,隔开了弋常泽灼灼的视线。
栀柔,“答应给你的,好看吗?”
弋常泽伸手接过,他其实并不能理解这些小玩意儿什么样才算是好看的。
到不管怎样,对他来说栀柔做的一定是好看的。
线脚有些粗糙,弋常泽拿近闻了闻,味道和之前的那个不一样但还是依旧让人心安。
弋常泽拉过栀柔的手,手心手背都细细看了遍没看到什么针扎的痕迹才放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很好看,喜欢。”
栀柔似乎对这样暧昧的氛围免疫了,除了稍微加快的心跳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喜欢香囊,还是喜欢做香囊的人,答案显而易见。
栀柔朝他眨了眨眼睛,弋常泽才注意到她的眼睫颜色都要比普通人更浅一点。
像细小的绒毛,轻轻扫过心脏的柔软,浑身一阵酥麻。
弋常泽取下原先的香囊,换上了新的这个。只不过旧的他也没有还给栀柔,而是珍视地塞进怀中。
最后一点点阳光被墙体隔开,又多点了两盏灯,栀柔凑得更近了些,跟他说起了正事。
“你知道池国的质子祈莫吧,我今日去看了他,嗯,我拿你撑腰了。”说到后面栀柔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音量都降了下去。
弋常泽自然是查清楚了祈莫和栀柔的关系,点头让她继续说。
“我已经答应他说你会和我一起去的。”栀柔撒娇似的说着。
栀柔长胖了一点,反而显得更小可爱。看着她微嘟起的唇弋常泽感觉喉间一紧,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的姨娘作为池国最受宠的妃子,祈莫又是池国皇帝最重视的儿子。若不是别的原因怎会将他送来做质子。
虽然他本来就有计划找这位质子谈一谈,就算栀柔不说,要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去。
“嗯。”就算心里很开心栀柔主动依赖他,脸上还是一副高冷模样。
这时林管家的声音响起,他站在门外说:“将军,您的东西已经都搬过来了。”
弋常泽对林管家说,“知道了,下去吧。”
栀柔面前就有一扇窗子正对着门口,她探头向外望了一下。
就看见她的院子正对的那间屋子里来来回回有下人搬着东西。
将军是要住在那里吗?栀柔不解。
弋常泽最开始给她安排房间就是这一片里条件最好的,对面那间屋子别说和弋常泽自己原来的房间比了,甚至比不上自己这间。
栀柔收回视线,问,“将军是打算暂住在对面那间房子吗?”
“是啊,离你近一些,毕竟还没成婚同房也不合规矩。当然,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住在你这的偏殿。”弋常泽用轻飘飘的语气故意这样说,眼睛瞥向栀柔。
到底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他饶有兴趣地看栀柔红得发烫的耳尖。
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弋常泽轻笑了一下刚准备回去军营。栀柔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拉住他的手。
女孩软软的手像一朵云一样包裹着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掌,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独特的触感,回过神时手心就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更精致好看一些的荷包。
栀柔说:“这是给齐千予的。”
弋常泽不满地蹙眉,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我的未婚妻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做荷包?”
栀柔看他认真,忍不住笑了,可一旦开始便收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
她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还是幼时吧,以至于弋常泽在心里强迫自己大度一点,最起码栀柔开心了。
等她好不容易停下来,喘了口气缓缓就见弋常泽黑着脸要走,手里的荷包已经被捏变形了。
栀柔连忙把荷包从他手心抠出来,给它捏了捏才恢复饱满的模样。
弋常泽咬着后槽牙,紧紧抿着唇。
“这是琪琪给他做的,我怎么会给其他男人送荷包啊,你真的很傻诶。”栀柔无奈地解释。
哦,不是她做的,怪不得那么丑。
弋常泽突然心情美丽,又因为刚刚自己的反应感到丢脸。
不知道狡辩了句什么,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退回到栀柔面前,几乎是抢过荷包。
栀柔看他抬手挡了一下耳朵,又不自然地揉了一下脖子,试图用冷酷掩盖起自己的窘迫。
真好,他越来越像小时候的他了。
禾凝回来时发现对门的院子收拾得特别干净,还有谁会在这住?显然是将军啊。
于是她本来想抱怨今天药馆很忙的话一下子变成了八卦的话。
禾凝托着脸,“将军也太好了吧,还有一个月呢。”
对啊,还有一个月呢,弋常泽甚至想现在就在整个京城挂满红绸,昭告天下她是他唯一的妻。
不仅仅在京城,几乎整个大虞的豪门都知道了弋将军的未婚妻是晴允郡主。
栀柔低头看着皇后娘娘赠予她的玉佩,当时弋老将军和弋夫人能亲自来提亲已经让她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能真正被弋家认可。
天又黑了,弋常泽他那样好,让她在跌跌撞撞的时光中还有机会如此平静地看着东升西落。
而自己唯一能拿出手的似乎就只有医术了。
栀柔在心里叹气,爹娘留的那本医书还是要抓紧时间参透,或许以后可以派上用场。
栀柔洗漱后刚躺在床上就听到了对面的声音,想来是弋常泽回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晓得是不是错觉,不过不重要,只觉得本就不远的距离似乎变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