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宁安公主

    栀柔对药馆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很早就在药馆里坐着了。

    直到正午时分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来买了些治疗风寒和外伤药。当然基本都是好奇这位晴允郡主，也有是听传言说她医术了得。

    京城还有另一家大医馆，那里同样可以抓药，况且已经是老店了，怎么说看上去也比这郡主开的药馆要可靠的多。这一天栀柔都很清闲。

    药馆后院有一间小厨房，禾凝给栀柔打下手，简单做了几样菜。

    栀柔厨艺很好，还没出锅香味就馋得禾凝直咽口水。刚刚坐下，点了灯门外人的影子就把栀柔笼罩。

    转身看过去是弋常泽，他额角有一层薄汗，身后跟着齐千予和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孩。

    栀柔只觉这女孩眼熟，还是禾凝先行向弋常泽和宁安公主行礼。栀柔这才后知后觉小时候的小奶团子已经长得那么亭亭玉立了啊。

    宁安公主的小名叫琪琪，虽然举手投足都是公主的高贵和自信得体，但对亲近的人就是小女孩的模样。

    她越过弋常泽和齐千予，眼睛亮亮的，滑嫩的小手拉起栀柔的手：“姐姐，我好想你啊。”

    琪琪念旧，一直都喜欢那个温柔漂亮的姐姐，她自是不清楚那些阴暗的事只知道姐姐一家都离开这里了。

    因为长时间被礼仪功课压得太紧，皇后又有意对她隐瞒所谓的银发妖女，宁安公主并不知道那些流言。

    自从知道栀柔回来一直想找机会来见她，紧赶了几日功课少傅终于同意她出宫。

    栀柔有些不知所措，相反她是一个很容易放下过去的人，很难拿出同等的真心。浅浅地对她笑了笑，便转移话题说道：“没想到会有人来，饭准备得不多……”

    齐千予先一步上前，拿出一个精美的食盒。

    相较于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栀柔做的菜虽不至于说是寒蝉，但确实比不上他们带来的菜品。

    弋常泽面上淡淡一直在夹栀柔做的几道菜，眼睫的阴影挡住视线。高挺的鼻梁，然后是红润的嘴唇……栀柔只一眼便收回目光。

    宁安公主有再多想说的话也知晓礼节，安静吃完了一顿饭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吃完饭宁安公主便缠着她讲些京城外的见闻，在她的认知里栀柔只是离开京城游玩去了。

    皇后在此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说出栀柔银发的事情，宁安公主虽不知为何也答应母后会保守栀柔姐姐的秘密。

    对上弋常泽的视线，栀柔了然地轻轻点头。

    虽说这些年的逃亡生活充斥着担惊受怕，但她确实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事物。她把那些故事修饰润色一下讲给满眼向往的小姑娘听。

    算得上凄苦的日子在栀柔的描述中变成了让生命沐浴在自然风雨中，洗涤了灵魂的铅华浮躁。

    “在高山之巅仰望背负青天的云端雄鹰，在江河之畔远眺奔流不息的滔滔排浪，在大海之滨一赏极涯尽头的磅礴旭日。”

    栀柔说得真挚，好像那就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日子。弋常泽什么都没说，当栀柔与他四目相对时只觉震耳欲聋。

    漆黑的瞳孔就像她无数日夜抬头仰望的夜晚，那样神秘。

    他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栀柔偏偏看出了心疼。就像在告诉她，我知道高山上还有刺骨的冷风，河海也是冰冷的，我知晓这背后的苦楚。

    弋常泽抬手，粗糙的指腹滑过眼角，抹去温热的眼泪。栀柔才发现自己盯着弋常泽不知不觉地流出来了眼泪。

    弋常泽薄唇微启，冷漠的面孔变得温柔，给她比了个口型，别哭。

    好在宁安公主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没有注意到栀柔的不自然。眼角微红，栀柔用袖口擦了一下泪渍。

    一瞬间竟生出了一丝释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暖意，朝着弋常泽笑起来，眼睛都眯了起来。

    宁安公主嘴里嘟嘟囔囔，“若是我也能走出这京城就好了。”

    弋常泽，“琪琪不要乱说话。”宁安公主向来是害怕她严肃的舅舅，撅了撅嘴，脖子都缩了一下，小声地哦了一声。

    栀柔想的却是琪琪能一直待在这京城对她自己来说或许是不错的结果了。

    身为公主太多身不由己，倘若以后她不在京城这一隅天地，或许就是成为邦交的牺牲品。

    大虞皇帝如此无德无才，就算有弋家镇守，和亲之事倒也是他能做出来的。

    这样想着栀柔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分忧愁。

    宁安公主难得没有少傅在身边说教，拉着栀柔在街上买了 好些小玩意儿。齐千予跟在她身后，接过一件又一件。

    天真烂漫，多好的年纪啊，栀柔发自内心地笑着，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弋常泽想着终于是露出了记忆中的笑脸了。

    “时间不早了，齐千予你送公主回去。”弋常泽说。

    宁安公主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跟在齐千予身边。栀柔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吧，想来找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当然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她这才乖巧地点点头，告别后跟在齐千予身旁走了一小段又转身小跑过来。拔下头上一支珠钗，递给栀柔，“姐姐，这次来的仓促没准备什么，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它特别适合你，就送你啦。”

    不等栀柔拒绝就又小跑回到齐千予身边，抬头笑盈盈地看向齐千予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下几件几乎堆到他脸上的盒子。

    栀柔为了方便染发一直都是简单地束起头发，前几日禾凝要给她梳头发也拒绝了。

    栀柔还握着簪子目送宁安公主的背影，手背一热，弋常泽的一只大手几乎覆盖了她两只手。

    弋常泽抽出簪子，往她面前一站把簪子插了上去。末了还退后一步，满意地点了点头，“是很适合你。”清冷的声音缠绵在耳畔。

    栀柔愣愣地看着他，此刻的他背着光，大脑一阵嗡鸣。

    还是禾凝没压住的小声尖叫把她叫了回神。白皙的手摸了一下发簪再认真地对弋常泽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