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大皇子
栀柔怔愣片刻，耳边，禾凝蹦蹦跳跳地恭喜，栀柔却开心不起来。
这意味着她会被迫出现在更多人面前，这意味着银发的秘密更难隐藏。
郡主的身份难免会出现在一些宫宴。
栀柔也不能确定曾经见过她的人会不会认出自己，现在连一丝的猜疑都可能击溃她。
禾凝注意到了栀柔的沉默，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地问她:“姐姐，怎么了？”
栀柔轻轻叹了口气，“这样高调的身份会引起多少人眼红，之后怕是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禾凝听后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面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栀柔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别想那么多，随机应变吧。”
禾凝有些懊恼地点了点头，跟着栀柔回了房间。
皇宫里，皇帝并没有放弃把李瑾禾塞到将军府，苏道康在一旁搭腔，“陛下不如给李家升升官。”
见皇帝没说话继续道:“弋将军想娶那晴允郡主，也不妨碍把李家姑娘纳妾啊。”，
皇帝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开口“弋常泽求的婚事先放一放，景瑜刚刚派人去调查晴允郡主了。”
皇家三位公主，七位皇子。其中大皇子荣景瑜是皇帝最看重的，在他身边安排了人监视他。
“先去把他给朕叫来。”皇帝烦闷至极。
“儿臣拜见父皇。”大皇子到得很快。
皇帝没回话，只是问他:“朕得知你去调查晴允郡主，所为何事？”
大皇子得体的面孔出现一丝崩裂，又极快地掩饰过去，
“儿臣前几日在皇后娘娘宫外遇到一女子，只觉熟悉便派人去查，没想到就是父皇新封的晴允郡主。”
皇帝捏了捏眉心，挥手示意大皇子站起来。
“你是朕最看中的皇子，将来的太子，你的太子妃只可能是那几家大臣之女其一。”
荣景瑜自然是知道皇帝的意思，眼底暗了暗，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儿臣近来听到不少传言，父皇真的要赐下这桩婚事吗？”
荣景瑜继续说:“一来以弋常泽的为人怎会娶一来路不明的女子，二来儿臣不信晴允郡主的背景如此简单。”
“儿臣派人去了北境，没有见过她的人，而且悬阳城在弋常泽到的那一夜莫名死了十几号人。虽没有明确关联，但儿臣直觉与晴允郡主的身份有联系。”
皇帝沉默，大皇子说得有理。
“行了，你先下去吧。”皇帝让大皇子先回去。
荣景瑜出了殿，面上的从容再也挂不住。一脸阴暗的表情，直到回到自己寝殿，一巴掌扇在了随行的侍卫脸上。
噗通一声侍卫跪在地上。
荣景瑜揪起贴身太监的领子，暴怒地质问:“怎么还没查出来狗皇帝安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
用力一甩小太监摔了出去，额角撞到桌子，花瓶顺势倒下，碎了一地。
小太监不敢擦伤口渗出的血，浑身发抖，跪在侍卫旁边，刺眼的红滴在青白的碎片间。
荣景瑜青筋暴起，从一年前他意识到皇帝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线，
第一个查出来是伺候他起居的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荣景瑜随便给她安排了个顶撞罪杖责致死。
以后又查出来两个，担心一下处死皇帝会起疑心，花了近两个月才找到合适的理由弄出宫外。
本以为最起码能拿到这种隐秘消息的线人就这三个，没想到居然还有。
这个小太监是前不久自己挑的，身边几个暗卫和侍卫都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倒是信得过。
荣景瑜阴沉着脸，踢了一脚跪着的侍卫，“去，把出去调查晴允郡主的几个人给本王叫来，还有当天所有在院子里的宫女和太监。”
拿起桌子上的纸––暗卫查到的信息，栀柔，荣景瑜右手拇指摩挲着这两个字，墨迹晕开……
想起那日的她满脸天真却美艳动人的样貌不禁勾起唇角，难怪弋常泽会喜欢。
荣景瑜讨厌弋常泽，当然更多的是憎恨。说起来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荣景瑜从小就被当太子培养，母亲是最得宠的妃嫔，自小便嚣张跋扈却能在皇帝面前装出完美继承人的模样。
无论箭术还是军事理论他都是数一数二的，母后常说他以后是要掌握兵权的。
皇帝也曾将把军权从弋家手里夺回来的希望寄托给荣景瑜。
直到十几岁的弋常泽崭露锋芒，荣景瑜的光环黯淡下来。在皇帝一声声叹气和失望的眼神中，荣景瑜就这样恨上了弋常泽。
只不过弋常泽生性冷淡，荣景瑜完全找不到报复的机会。栀柔，就是一个不错的报复机会。
那日弋常泽回京他便听说了他对一女子一见钟情的事。
本不以为然，后又从苏道康口中得知他把奖赏机会换给她一个郡主身份才露出阴暗的笑容。
栀柔，不管你有什么特殊之处，本王要定你了。荣景瑜把纸揉进掌心，心里暗暗地想。
弋常泽还是没有出现，栀柔平静地询问林管家是否知道弋常泽去了哪里，得到否定的回答点点头就回去了。
埋种子的时候都心神不宁，索性把房门锁上，在房间里仔细地给头发染色。
弋常泽给的染料效果确实不错，而且不会染到皮肤上，就像真的黑发一样。
清洗干净的银发垂在腰侧，铜镜里的她像是坠落人间的仙女。栀柔轻轻捋了捋头发，愣神地看着发丝从指间溜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这银发能光明正大示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破银发妖女的谣言。
把头发缓慢泡进溶解好的水里，过了将近半个钟头栀柔才打开房门。
禾凝和其他几个下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不该问的，不该自己知道的一点都不会去尝试了解。
禾凝坐在药材旁边，看到栀柔出来就行了礼后继续打理。
栀柔闻到了染料淡淡的味道，不是香味，但闻起来让人感到舒适。
一瞬间空气中的燥热被抚平，她心里想着，最起码现在还不错不是吗？
脸上挂起来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走到禾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