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洛河往事
我抬头问道：“你怎么也来朝溯城了？”
小黑说：“找样东西。”
见我疑惑地望着他，他解释道：“你想什么呢？我不跟你们抢神器，我是那样的人吗！实话说吧，我师傅送我的东西不见了，而那样东西的位置，也在朝溯城。”
我点点头，小黑接着说道：“你们应该不知道关于朝溯城的事，我给你们讲个大概，或许对你们有帮助。朝溯城原本叫洛城，这个你们知道对吧，洛城在几万年前还不属于人界，是由一些刚刚化形的水灵掌管。”
灵是最低阶的生命，有灵才能化妖，或是仙、神，亦或是魔。
“那时神魔不两立，洛城的水灵化了妖，机缘巧合下又与天族上神青龙相恋，被天帝以极刑处死，青龙孟章为保她魂魄不散，自愿革去木神之位，自封玄虚梦境的深井中不见天日，传闻他日夜受到玄虚梦境的折磨，眼中不断放映那个水灵受到极刑痛苦死去的画面，而那个小水灵曾经是洛河的首领，死前也是在洛河遭受的天雷之刑。”
天雷之刑是多么痛苦啊，她本就是小水灵，密密麻麻的雷电会贯穿她的身体，直到把她烧干变成碎片。
“若不是孟章替她求情，她的魂魄也会被劈散，现在的小水灵，应当早入了轮回，在凡世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简单而幸福的活着。对了，你们要去洛河寻找的神器，应当就是几万年前洛城的水灵们守护的溯回镜，溯回镜当时也被雷劫劈碎，只不过，孟章封印自己前，也将溯回镜修复了，但是不知为何没有带走，溯回镜就一直沉在洛河底下，几万年都没有人发现它。”
听完这些话，我们都很沉默。
原以为是神族封印的青龙，却没想到，他是自愿封印在玄境中。
我想起了在青龙玄境里碰见的青龙上神孟章，他的神情是那般木然，无悲无喜，仿佛就像平静的湖面，然而在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又有多少波涛汹涌。
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小水灵，另一个则是掌管世间草木的神族上神。水能滋养木，所以孟章爱上了小水灵，神的生命太过漫长，小水灵的出现，对他来说，短得就像昙花一现，虽然她的寿命不过短短几百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哪怕修为全都散去。
小黑沉着声音说：“现在的朝溯城早已不是当初的洛城了，当初神魔大战，诛妖令下，所有洛城的生灵，不管是化成妖的水灵，还是其他普通的水灵全都被无情斩杀，孟章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家园尽数惨败凋零、一片生灵涂炭。”
“所以，洛河的怨气，沉淀了不止百年，而是万年。”厌青说道。
我低声说：“才会如此浓重，甚至延续到了乌岭山，能影响到所有开了灵智的动物。”
厌青平静地点点头，没有多说。
曼幽纱说道：“难怪我父王让我们去洛河寻找神器，原来那次我们从青龙玄境出来后，他应该想起来了还有这样一件事吧，曾经死在他父辈的命令下那些无辜的水灵。”
现在的天帝并不是当初的天帝，不然早就仇视妖魔，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妖魔斩杀殆尽。
松惟一直沉默着，终于他说道：“青龙上神应该也不希望那个他想要保护的人受到危险时，只是无能为力地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倒在自己的脚边。”
短暂的沉默过后。
我问道：“溯回镜有什么功能吗？”
小黑摇头：“我只知道它能映照一个人的过去，其他的不清楚。好了，我先去找我师父给我留的东西了，你们先去找神器吧。”
我只得闭了闭眼，叹息道：“走吧，我们去洛河。”
去看看这条曾经名誉美满六界的河流。
夜色浓重地渲染着整个空旷的天地。
月光在地上拖出长影，显得天地更加寂寥。
天空似乎还飘着鹅毛大雪，说不尽的虚空和凄惶。
我们终于见到了这条河。
河道不算很宽，洛河的水涨得很大，几乎要蔓延出地面，河上蔓延着一阵死气。
肮脏的洛河，冲天的怨气。
没有凡人愿意来这里。
我们早知洛河水浊，底下暗流涌动，真正见到，却是这样一幅画面，难以想象几万年前清澈又温柔的洛河。
洛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灵。
松惟忍住痛惜说道：“走吧，我们下去找溯回镜。”
洛河的水被怨气覆盖，早已变成黑色。
看着脏兮兮还散发着恶臭的洛河，曼幽纱摇了摇头，手中掐了咒术。
一道温暖的白光笼罩在我们四人身上，是承水咒，便不用担心不习水性拿不到溯回镜了。
跳入洛河前，松惟特意嘱咐：“我们分开寻找，时间不多，洛河的水都被怨气污染了，若在水中待太久，我们也会被怨气控制。”
我们点点头，纵身跳入洛河。
洛河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藻，没有鱼，更没有小水灵。
只有乌黑的水深不见底，满目疮痍。
身上的承水咒带来的光晕，勉勉强强照亮下潜的河底。
原本的洛河灵气充裕，才能诞生小水灵，它们偏居一隅，无人打扰，也没作过恶。
神魔大战后，众神牺牲，剩余的仙人残杀剩余的妖物。
一道诛妖令，却要了它们全部水灵的命。
深海处弥散着挥之不去的怨气。
暗淡的白光照亮流动的水，却无法辨别方向。
这时，妖丹处却传来痛感，我皱紧眉头，以为是洛河里的怨气太多。
不知下潜了多久，终于到了河底。
河底依旧什么植物都没有，只有无数鱼虾的尸体散发着腥臭。
这怨气，竟不容生命存活。
我在河底的泥沙翻找，沙尘飞起，差点没入我的眼睛，我睁开眼，才想起有承水咒的阻挡。
终于，在某处堆积的泥沙里，我找到一片铜色碎片。
这碎片很奇怪，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