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欺骗
在北山的日子很轻松,以至于在往后我成年之后常忆起这些在北山的日子,快乐又平凡。
阳光如同潮水一样将整个北山浸泡其中。
每个入堂的弟子都要进行灵力测评,
用来测评灵力的神物,名为淬灵柱。
淬灵柱立于北山之巅,吸收天地精华,上面流转的金文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通体白玉刻金,高方丈,灵气四溢。
传闻妖祖与神祖共同在淬灵柱前笑谈,见此玉不凡便共同渡于它灵力,起名为淬天灵玉。淬天灵玉在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化成淬灵柱。
淬天灵玉由上古时期一直匿于此处,为每一代来云賞学堂的弟子都鉴定过灵力。
金光环绕着淬灵柱四周,充沛的灵力和源源不断的生机将所有人吸引了去,众人站在淬灵柱前,惊叹它的鬼斧神工,精美辉煌。
我与曼幽纱站在后边,她踮起脚,远远想要看看淬灵柱的模样,我则是在踊跃的人群中寻找白魇漓的身影。
白魇漓的身影未找到,却是看见了另一个人。
那人站在喧嚣的人群之外,宛如一幅独立的画卷。
“是厌青。”
我跑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他转过身看着我,双眸清冷。
“怎么了?”他问。阳光透过走廊照在他的侧脸,轮廓忽明忽暗,深刻英隽,声音像砂纸磨过,磁性低沉。
“没事,看你太孤单。”
我站在他身旁,幽深的暗香从他身上传出,淡淡的檀香味和浓厚的茶香混合在一块,竟然格外好闻,我猜他定是爱喝茶。
风起间,几个老师父瞬移到了淬灵柱前。
虚空长老竟然也在,他曾经辅佐过上一任老妖王处理妖界内政,可以说,他在妖界的地位与声望极高,虽然他平时刻板薄情,可他是所有云賞弟子的文心所向。当然,我也很喜欢这个时而乐呵呵拍打我脑袋的小老头。
另一个老师父站在虚空长老的身后,手里拿着一册古籍,发黄的页纸上面用新鲜的墨汁已是刻好了每个弟子的名字,或许再往前翻几十页,陈旧的古木纸上,父王的名字也会在上面。
神有神髓,仙有灵髓,妖有灵根,魔有魔根,
而每个来云賞学习弟子都要经过淬灵柱鉴定灵根资质。
“慕思雪,上来。”
“是。”
一身翠绿的慕思雪扭动着身姿走上前去,真如同开屏的孔雀,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去。
纱儿在我旁边小声的唾了一句:
“呸,爱出风头的孔雀精。”
“慎言。”厌青忽然出声。
若不是前几日慕思雪拦我去路意图羞辱我,今日我便也会被她一身翠绿的娇嫩吸引了去,好在,人不可貌相,我也懒得和厌青解释她的所作为。
金文在空中浮现:
——孔雀族,化形。
慕思雪显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结果,脸上有几分愤愤不平,她走回人群中,不忘和她的狗腿子吐槽几句。
修妖分为: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凝魄,神游,淬体,练虚,大乘,渡劫。
而她妖丹期后仅仅停留在化形后期,也难怪她生如此大气,原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够。
“曼幽纱。”
纱儿已经迫不及待跑到淬灵柱前近距离感受这柱子的灵气。
金文再一次拼凑成文字:
——神族,金丹期。
虽然神族和妖族灵力划分有些许不同,但淬灵柱都能显露出来。曼幽纱本就是神体,没有凡人修仙那般复杂困难,金丹期丹田内有规则的圆形固态丹元,已辟谷,可驾遁光飞行。
众人何尝不知她为神族公主,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曼幽纱跑回我身边,兴奋抱着我:
“嗷!我没想过我已经到金丹期了。”
修真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
曼幽纱本就为神体,自然少了化神这一步,有诸多比她年岁长的仙人都突破不了筑基期,而她小小年纪已经到了金丹期,实在是能够大有作为。
在我和她兴趣探讨间,厌青已经走上前去。
我有些好奇,魔无形态,或是人,或是动物,或是一团凝成人形的黑气,那么厌青的本体到底为何物?
这次的金文似乎流转了许久,才缓慢凝成文字:
——魔族,离识。
他竟已到了离识期!离识期类似于修真中的元婴向元神过渡,体内元婴化为元神,返虚出本体,化为分身或众多分身。
魔修的分化更不一样,修魔分为:聚气,炼体,凝元,意欲,吞噬,魔婴,出窍,离识,合体,碎虚,大乘,渡劫。
我不敢想象他这具身体下究竟有多强悍的实力才能达到离识期,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整个北賞弟子,众人也纷纷惊呼,看向厌青的眼神早已不止是艳羡,甚至有敬慕。
下一个便是轮到我了。
我走上前,右手小心放在了淬灵柱上。
父王以前说过,我是最有天赋的孩子,其实我也期待,我的灵力究竟到了何种水准。
可当我右手紧紧贴在淬灵柱上时,淬灵柱毫无反应,我大为不解,周围的人也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而当所有人疑惑的看着长老想要寻求答案时,淬灵柱却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剧烈摇晃起来,上面的金光如碎屑般散落了一地,地面开始疯狂晃动。
有人爆发出尖叫,有人向后退去,而我松开了触碰淬灵柱的手。
虚空长老用拐杖柱了柱地面,一圈深蓝色的法印四下荡漾开,淬灵柱停止了摇晃,碎裂的金光重新围绕在淬灵柱四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丫头,你换左手试试。”
虚空长老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我的心定了不少。
我听话的换成左手放上去,这回的淬灵柱不再如刚才那般疯狂,继续拼凑成文字:
——白狐族,淬体。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感到意外,我离太虚境界仍然有一段距离。
刚才淬灵柱的异动被所有人抛之脑后,众人回头望我,白狐族,这才惊觉我是妖王唯一的小女儿,看来这头墨发,误导了他们,原来在这之前他们都把我当成凡人了。那几个之前站在慕思雪旁边的女孩们也凑到我身边想要与我交好,曼幽纱跟护犊子一样把我挡在身后,眼神示意她们走开。
她知道,我不和这种捧高踩低的人交朋友。
天空传来一声飞鸟的破鸣,我回过头,然后看到了梧桐树下的白魇漓。梧桐的枝叶全部凋零,剩下尖锐的枯枝划破苍蓝色的天空。
白魇漓不时侧头同他身旁那黑袍少年说着什么,目光淡淡,侧脸线条利落,透露着一股少寡冷淡的疏离感。
我走上前问他:
“魇漓哥哥,你也经过淬灵柱鉴定了吗?”
他望见我来,脸上绽放出一贯温和的笑。
“嗯,对啊,和岚儿一样也是淬体期。”
不对,哥哥在骗我,他没有去鉴定。我看到了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我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
我知道,他有自己的秘密了。
短瞬的安静,我抬眸,望向他身旁的少年。
少年一袭暗袍,带着玄黑色的面罩,宛若乌鸦,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那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神中,分明深刻着一些着色的记忆,蕴藏着生命的丰富底蕴,乌黑的长发,就像盛开的泼墨牡丹。
我一时琢磨不透他的身份,因为他身上没有妖气。
“这位是?”
“他是……”白魇漓出声想要介绍,被那少年眼疾手快捂上了嘴。
“我啊,我没有名字,你叫我小黑吧。”那人乐呵呵,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还有事,阿魇,你先照顾你小妹,我先撤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