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拜贾平为师
贾平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拿出烟斗，装上烟丝，用火柴点上。
子奇和小贝站在贾平面前，吓的大气不敢出。看着贾平抽了两口，然后缓缓地问子奇：“你在外面假我之名写了多少字啊？“
子奇先是猜出来，因他模仿贾平的字让贾平生气了，但没想到贾平会知道他假其名而写字的事。
他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小贝到先开口了，她上前一步，微笑着对贾平说：“爷爷，你看他才多大！他也就练了个模仿你写字，那是把你当神呢！”
贾平摇摇头说：”是把我当财神吧？！”
子奇想，自己确实模仿贾平的字赚过钱；反正他已经知道了，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儿，子奇大大方方地说：“我是模仿您的字，还卖过钱，我错了！以后不写大师的字了 。”
子奇和小贝站在那里，等着贾平发落。
贾平靠在沙发上，又抽了一口烟，结果给呛着了，咳个不停。小贝赶紧去给他拍背，喘了半天才好。
小贝说：“你看你都咳成啥了，还抽烟！“
贾平突然神情有点落寞的瘫靠在沙发里，低沉地说：“其实不要说你，这些年来，有多少人以模仿我的字为生，但我从来没有想着去为难他们。这些人练字很不容易，但成名成家却很难。如果模仿我的字能让他们挣点钱，也是个好事！况且，指望你能写几个字！”说着，眼睛里又放出光来，好像有那么多人模仿他的字是他的骄傲。
小贝小声说：“模仿你字的人是给你做广告呢！”
贾平惊讶地看着小贝：“你这小女娃都有这样的见识！只是以我老人家现在的名声，还用做广告吗？！”
小贝吐了吐舌头说：“您现在是有井水出即知您的大名，这都说这些人的功劳。”
贾平大笑说：“你说的也对，这些人让不买我字的和买不起我的字的人也都知道我了。这要是在菲律宾，我就可以竞选总统了。”
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子奇和小贝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准备着让贾平骂自己了，可听贾平这么一说，似乎又没有要责罚他们的意思。
子奇壮着胆子说：“贾老师，我确实模仿您的字卖钱了，您说怎么办吧！罚我打我都可以！”
贾平顽皮地笑了笑说：“别提钱，钱是什么，钱就是个王八蛋！你以为我想写字卖钱啊，其实是这些有钱的有权的傻子，逼的人没办法了，要不收钱能把我累死！想当年，给亲朋好友写字，向谁收过钱呢！还倒贴呢！所以，在我跟前别说钱。今天看见你，说老实话吧，我是想让你来给我帮个忙。”
贾平的高论听的子奇和小贝一愣一愣的，又听说让子奇帮忙，更是摸不着头脑。帮忙？！子奇？！
贾平见他俩疑惑的样子，说：“来，坐下说！”
子奇和小贝一左一右坐在贾平旁边。
贾平又对小贝说：“女子，水壶和杯子都在这儿，你给咱们泡杯茶吧。”
小贝烧了水，泡着茶，贾平面对子奇，又继续说：“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俩也都看见了，我老人家今年已经八十二岁了，身体欠佳，老眼昏花。但因会写几笔字，还有朋友赏识，领导提携，所以写字的任务很繁重，又不愿意驳了人的面子；可现在老了，身体不行了，写起字来经常感觉力不从心。再说，你也知道，咱是文人，不为五斗米折腰，我对这些人本是嗤之以鼻，不屑与之来往的，只是为了朋友的面子，还得应付一下，算是勉为其难了。”
子奇和小贝同情地点点头：“好可怜！”
贾平继续说：“我早都听闻这古城之中，有几个模仿我笔法的狗贼，吃我的喝我的，又不让我认识！有朋友曾拿几幅赝品让我看，我觉得那字，哄外行还行，对内行来说，那就是一张废纸！——不堪重用。”
子奇和小贝摇摇头说：“谁水平这么差？！”
贾平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说：“那些人都是混饭吃的，也不会想着怎么学精通。又都是拖家带口的俗人，没意思的很！直到今天看到你小兄弟写字，我就觉得你才是我的转世灵童，你小子把我字的灵魂都理解了！”
子奇和小贝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贾平到底想干什么。就撇嘴道：“然后呢？”
贾平拉过子奇的手，看了看，郑重地说：“以后你给我老人家帮忙，当个助手，我不亏待你！”
子奇和小贝都吓了一跳，说：“帮啥忙？怎么帮？”
贾平又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用坚定的语气说：“为了给朋友们都有个交代，不误事，以后我给别人写的字，我会挑出一部分由这位兄弟负责书写，我只负责在下面签名盖章。哄哄那帮傻子，我也落个清闲，你们看怎么样？”
贾平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好像他已经从哄那些傻子中得到了巨大的乐趣一样。
小贝天真地说：“那些傻子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他们要是发现你骗他们可怎么办？”
贾平哼了一声说：“这些人只是附庸风雅而已，那懂什么艺术！我现在放个屁，他们都会来嗅一嗅，还说是香的！这样才显得他们懂艺术！——对付这帮傻子就需要小兄弟这样的人来帮忙呢！”
说完，又拉过子奇凑到子奇耳边说报酬的事，最后商定如此这般这么这么这么办！
子奇觉得这是天上掉下的馅儿饼！能和真大师合作，是他的荣幸！
小贝也高兴，但她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爷爷，你就看他写了几幅字就能确定他能写好您的字吗？”
贾平说：“当然可以!我自认为还算是个伯乐！”说完就拉着子奇进了里间，拿出一沓纸，一个笔记本，告诉子奇：“你先把这几幅写了，这几天就要用了。”
子奇没看要书写的正文，光看笔记本上记的单位和人的职务，就呆了！
贾平淡淡地说：“这些都是急着要的，我都不能当面写了，只推说忙，写好了让他们来取。”
子奇明白，就铺好纸，认认真真地写了。贾平看着子奇写的字，连连点头。
说好了正事，贾平让子奇和小贝都坐下喝茶。
他问了问子奇的情况，当知道子奇就是县城旁边这个村子的人的时候，贾平激动地说：“我还和你们村有缘哩！当年下放的时候，我和同事经常到你们村那边谈经论道，饿了就想偷你们村的红薯，结果有一次被你们村的李铁锤抓住了，要是一般人是要处罚的，可李铁锤见我俩是文化人，就放了我们，还给我们送了几个红薯。从那以后，只要我去你们村沉思，遇见铁锤，就有红薯吃了。对了，你知道铁锤现在怎么样了？好像还答应过给他写幅字呢。”
贾平说着，小贝偷笑着，贾平说完了，小贝咯咯地笑着说：“他爸爸就是人叫铁锤的！”
贾平也笑了，说：“原来如此啊，这就叫缘分！没想到铁锤的儿子也成文人了！还早早地寻下这么漂亮的媳妇！——回家代问你爸好！”
小贝羞得捂住了脸。
贾平又拍着子奇的肩膀说：“看见你把我的字写到如此程度，我就心生喜欢，你又是故人之子，你就当我的挂名徒弟，如何？”
小贝赶紧按住子奇，说：“这拜师，应该好好鞠三个躬！”
子奇也就拜了。
小贝对贾平说：“我虽然不会书法，但是我也想拜您为师，行吗？”
子奇和贾平都被小贝逗笑了，子奇说：“你拜贾老师为师，想学啥呢？”小贝说：“我给你们端茶倒水就行，就像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子童女吧。”
贾平哈哈大笑：“你这小女子这样一说，为了攀观音菩萨我也得收你这个弟子了！”
小贝也就站在贾平面前拜了三拜，就是贾平的弟子了。
贾平把自己戴的手串取下来，送给小贝，说：“以后你就和子奇一起来。”
师徒三人说的正高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声音很轻，很稳，敲得小心翼翼。贾平说：“沫沫来了。”说着，示意小贝去开门。
沫沫是贾平带的最后一个书法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也帮着贾平联络一些书法创作方面的事情，算是贾平的半个经纪人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三四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后面跟着两男一女三个商人模样的人。小贝想，这个女子应该是沫沫了。
沫沫一边招呼三个人进来，一边对贾平介绍说：“这三位就是那天程会长给咱介绍的。”又转身对那三个人介绍贾平，“这位是贾老师，你们见过吧？”
几位都谦恭地笑着，一面和贾平握手，一面说：“我们经常在电视上见贾老师呢。贾老师的大名如雷贯耳，贾老师的书法更是独树一帜！我们通过程会长，就是想讨几幅贾老师的墨宝。”
贾平慈祥地笑着说：“程会长发话了，老夫只有从命了。马上就写，可以吧。哈哈！”几个人受宠若惊地连声感谢：“贾老师辛苦，贾老师辛苦！”
贾平说着，就往里间的创作室走，那三个人也跟了进来。看着创作间墙上挂的作品，几个人啧啧称奇。
贾平向沫沫问清了三个人的要求，对三个人说：“我清楚了，现在就写。不过还请几位到客厅喝茶，有些事情让沫沫给你们交代一下。”又指着子奇和小贝说：“他们是我的新助手，留在里面帮忙。”
贾平看着沫沫，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沫沫会意地点点头；然后笑着领那三个人出去了。
贾平关上门，走到大方桌前，低声对子奇说：“来，今天师傅给你拉下手，你好好写！”
子奇头，站到桌前，铺好纸，贾平研墨，小贝帮着把纸压好。子奇问了书写的内容，略加思考，拿起笔，刷刷刷，先写了一幅。写完，看着贾平；贾平伸出大拇指，点点头。
子奇信心大增，一鼓作气将要写的内容写完了。小贝先是帮着压好纸，后又帮着把写好的字晾到旁边地毯上，写完后，又一张张拿到桌子上，让贾平落款盖章。很快就给每人写了三幅字。
给最后一幅字盖上大印的时候，贾平抬起头，看着子奇和小贝，笑着说：“合作愉快！”
子奇和小贝也捂着嘴笑了。
贾平开了门，招呼沫沫让那三个人进来。那三个人进来，围着写好的字看了又看，不断地点头、恭维贾平：“贾老师的字真是中国一绝啊！”
贾平说：“看上了就拿起来合个影吧！省的别人说你们拿的是赝品！”
三个人拿着自己要的字，逐一和贾平合影，每个人都非常满意。
最后，贾平说：“沫沫都给你们交代好了吧？”沫沫点点头，贾平又说：“那就到这儿吧，以后有啥事吭声！沫沫去把几位送一下。“
沫沫去送那几个；走出去没几步，又返回来，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一沓钱，对贾平说：“这是刚才的润笔，八千元。您收好，我送他们后就直接去联系去三亚的事了。”贾平点点头，把钱收下。
看着沫沫走了，贾平对子奇说：“咱俩现在就是师徒关系了。也各写一幅字留作纪念吧！我马上到三亚修养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这身体，也许不回来了！”
小贝听了，赶紧上前扶住贾平说：“看您老人家说的！一点都不吉利！人家都说练书法的人和练气功一样，能长命百岁呢。”
贾平哈哈大笑，拍了拍小贝的头说：“对对对，我要争取活到一百岁！这次到三亚，我要见几个大师呢。慧果法师先就在南山寺，也是八十多的老人了，我跟着他一起练练养生功。”
说完，对子奇挥挥手：“进去写吧。”
子奇毫不客气，又走进创作室，在桌子上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仰之弥高’四个大字，完全是颜真卿的笔法！
贾平看了，连连赞叹。他也写了一幅，也是四个字：取法乎上。连同自己的一方印章一起送给子奇，作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