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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家属,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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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乾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违反纪律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但他最后一次犯小孩子才会犯的错误,貌似是在简队长牺牲那天早上。

    那天就是个普通的工作日,他执行完任务归队,正赶上简队长要带队出勤。

    那个阶段整个系统都很忙,是有国际贸易峰会要在燕京举行,前期的治安维稳、安检筹备工作大伙儿已忙了整整一季度。

    峰会期间,秦乾作为警队里反应速度最敏捷的排爆手之一,英文又好,被领导指派、着正装贴身保护友国访华元首,吃住行都跟外宾自带安保团队一起,已连续执勤超80小时。

    归队后,简队长直接给他放假,让他吃完早餐就回宿舍休息。

    当天的早饭是什么秦乾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的确有点累,执勤的时候不知疲倦,一旦松懈下来,见战友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他却脊背酸胀困意上头,实在没什么胃口,大家起身要去集合,他饭没吃完、就也要跟着离开食堂。

    简队长边修整着装,边命令他必须吃完:“秦乾!你挑食浪费的毛病再不改我就派你去当一个月炊事员!天天让你扒蒜!坐回去!吃!”

    说完,简成功就带领队员走了,即使能料想到秦乾又要开小差,总不能留下个人专门盯着他吃饭。

    秦乾家境不错,从未过过缺吃少穿的日子,大小伙子也不爱吃零食,从小到大,秦妈妈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向来是鱼肉蛋奶管够。

    他上初中起学校白天封闭教学、要求学生必须在校吃食堂,他不爱吃,秦妈妈就隔着栅栏给他送饭,因他成绩好,学校也就没禁止,一送就是初高中六年。

    后来上大学不得不离家,他也就不得不对大锅饭降低要求,凑合着能吃饱就行。

    因此,秦乾作为一个衣食无忧的城里孩子,又在最最朴实淳厚的母爱荫庇下长大,年少时在节约粮食方面向来没什么觉悟,浑不在意光盘行动。

    而简队长是黄土高原出来的苦孩子,父母早亡,跟妹妹一起被大伯一家养大,后改口认大伯大伯母作爹妈,小时候逢年过节吃肉都要限量,『坚决不能浪费粮食』是他的生活准则,也是他所带队伍必须严格遵守的纪律。

    秦乾没当过兵,刚入警队时吃饭的节奏在简成功看来堪称‘斯文’,从他还是副队时、就一直跟秦乾死磕,顿顿看着秦乾把饭吃完,包括维和那几年,那么难吃的饭,他都要逼着秦乾吃够满足作战强度的量,一个饼渣都不许他剩,吃不进去就喝水顺下去,跟噎药似的。

    那个早晨,秦乾兔崽子心性上来,简队长可算是不用坐他对面看着他了,他抻脖子见他们编队上了车,立即起身把那没滋没味的早饭给处理了,倒了一多半。

    那是秦乾最后一次违抗简队长的命令,没吃完饭。

    而今,昔日刀子嘴豆腐心、淳朴善良的简队长已英姿不再,秦乾作为队长,年轻气盛的小苗也随着岁数长成稳固的大树,早已改了浪费的毛病,且能以身作则。

    可他今天一改平日里克己服从、谨慎沉稳的行事作风,竟为了一个脾气大不听话到他无数次生出无奈、替她操心个没完、自认哪哪都不符合他择偶标准的疯丫头——

    违抗参谋长命令、没留在基地看家,而是就只跟副队交代一声便火速取来手机和随身物什,找总队长报了个到,都没等上级批条子,就刺猬似的‘嗖’一下钻进集合队伍,直奔打头阵的一辆、已经启动的悍马h2,腱子肉一绷、扒着车门就蹦上去了。

    他整个违纪过程一气呵成,冲动鲁莽,在封闭集训期间,没有调令,就擅自离开了驻地。

    秦乾坐上车才发现他上的是阿汤哥所在先锋队的车,车内其他战友全部荷枪实弹,只有他,就穿了身特训服,连个钢盔都没戴,实在是很不合群。

    虽说此次突发案件没有之前体育场路-外籍女主播当场丧命那么严重,但因现场警员已确认了嫌疑人携带枪支,此次突击抓捕行动从接到命令起就被紧张的节奏加持,阿汤哥就算再爱开玩笑,也不能在执行任务时拿秦乾打杈(chǎ),只面色刚正不阿地,斜了他一眼,说了句无声的台词:‘你特么刚不是说没影的事儿么?急的火烧屁股似的,嘛去啊?!’

    二队的队员们倒是不敢在前往案发现场途中、用眼神取笑队长这违反纪律的行为,即使秦乾是一队队长、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不过就算不出任务,他们也笑不出来,公职人员执行任务时最忌讳夹带私人情绪,可所有人此时都带着紧张情绪,不是因为即将面对暴徒而感到紧张,是都很担心受害人是他们的嫂子,替他们秦队担心。

    更不和谐的来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一脸严肃,秦乾仅端坐了三秒,就实在沉不住气了,掏手机说了句抱歉,“对不住我得打个电话。”

    这更加坐实了他就是个蹭冲锋车的。

    他无视阿汤哥的无声拷问,只想尽快确认受害人是不是奚望,尤其参谋长不派他出警更让他心里没底,就好像是刻意让他避嫌一样。

    他私人号码被奚望拉黑,拿工作手机拨打又占线,没怎么犹豫纠结,他直接打给了徐凯,顾不上那么多了,跟两人唯二有交集的就是奚望她姑和徐凯,当下都不确定奚望有没有事,打给长辈实在冒失。

    结果徐凯电话提示转接留言信箱,他想都没想就打给了齐妙,这找人的过程有多曲折,他心里那一小小块地方就有多揪扯。

    齐妙接通电话后,身旁有很多女人嬉笑聊天的声音,秦乾也没废话,直说要找徐凯,有重要事。

    “好,那你等下~”

    ‘嗙啷……噌噌~’

    听筒里传来开关门的响动,他数着齐妙的脚步声,一步、两步……齐妙一共迈了十七步,又上了三级台阶,听筒里才再次传出开门的声音,周围也热闹起来,听上去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打电子游戏,有一些特效音,像团建聚餐。

    “喂秦队~!”

    徐凯接电话前有些许疑惑,但接起时语调欢快。

    秦乾先试探问:“你在哪?奚望、跟你们在一块儿么?”

    徐凯:“没啊我在家呐,她中午去顺益了,这会儿估计回家了吧,我叫她来她不来……媳妇儿,你走的时候几点?他们那边吃完饭了么?要不再叫奚望一遍吧?说不定……”

    秦乾这才意识到,徐凯和齐妙两个人目前在同居,他打给齐妙之前并不清楚这一点,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冒失,忙又问徐凯:“奚望去顺益什么位置了?参加什么活动?几点结束的?你确定她回城里头了么?”

    “内个龙湾什么别墅。”徐凯似乎走开了几步,周遭逐渐安静。

    “打电话给她!”秦乾听到‘龙湾’二字,明显心跳空了半拍,那一小小块地方迅速扩张,糊了整片。

    车里的温度也似乎骤然升高,是队员们焦灼的情绪,被秦乾的反应带着紧张凝聚。

    “你打、徐凯,你马上给奚望打个电话!顺益那边刚发生一起持凶伤人案,受害人是个女主播,送医时匕首还没拔出来,嫌疑人……”

    徐凯一听,心下立即腾起不好的预感,一边用手环给奚望拨出电话,一边听秦乾简要转述突发事件,这时间地点受害人身份,直听得他后脊梁发寒。

    电话刚响两声奚望没接,徐凯就急的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那帮刑警还能不能行啊?!这网诈案今年还能不能破了?!这是要有多少傻缺受骗多少女主播被害才算完呐?!之前椰城故意模仿奚望那女的还没逮……诶欸通了秦队!”

    “喂。”奚望沙哑的应答声传出,电话两端的三人全部同时松了口气。

    秦乾在那头静默不语,徐凯急的呼哧呼哧喘气,齐妙第一个反应过来,忙问:“奚望,你还在顺益吗?往回来了吗?”

    奚望语气闷闷:“还在这边,刚从别墅出来。”

    齐妙渗出担心:“你还好吗奚望?顺益那边出事儿了,说是有个女主播被匕首扎伤了特别严重,歹徒跑了,他还有枪!你在开车还是在哪?安全吗?”

    “女主播?”

    “对,说就在龙湾庄园,就刚刚……”

    奚望努力催自己智商上线,调集脑细胞将齐妙的话和自己刚刚在镜子里发生的遭遇重组对齐,猛地意识到、被扎伤特别严重的女主播……很可能是姚苇杭!

    奚望自己伤的不重不想给徐凯添麻烦,又急着证实……不对,是急着否定自己的猜想,她只简单回应齐妙说自己没事,“但我今天太累了明天可能要晚点去公司你帮我跟徐凯说一声……”

    ‘唔哩~……唔哩~’

    大概是快到医院了,救护车突然响起类似心脏脉冲一样的鸣笛长音,奚望听着越发心慌,嘴唇连着抖个不停,怕对面怀疑,忙说了句“路口车多”,就挂断了电话。

    随着救护车拐进医院所在片区,车速逐渐减缓,可奚望的心却越跳越快,且比刚刚自己出事时更杂乱无章,只一门心思尽快联系姚苇杭。

    ‘嘟~嘟~’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

    “喂您好。”

    陌生女人的声音,冷静正气。

    不知是不是自己曾以受害者的身份参演过这类刑侦剧,奚望直觉,姚苇杭出事了,接电话的是女警。

    “您好,您是受害人朋友么?您贵姓?我是……樊云燕,警号……”她简单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某某支队的刑警,语气里那股子稳劲儿给了奚望不少心理安慰。

    奚望缓过神来,竟因为女警话里对姚苇杭的称呼是‘受害人’而非‘死者’,而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也是厉害了,被凶险的人间磨砺得都开始擅于像警察和律师一样,会捕捉关键词、迅速提取案件关键要素了。

    “您好樊警官我是她朋友我叫奚望!我刚刚也在龙湾庄园现在马上要到……”

    两人简单沟通,奚望得知姚苇杭已经到了前方不远处、她即将抵达的五一六拥军医院,刚被推去拍ct,未经本人允许,警方还未及联系受害人家属。

    这一点奚望也很有经验,普通民众受伤却被送到了部队的医院,很明显,是为了降低影响;不随便联系受害人家属,也是为了封锁消息。

    短短几百米的路,奚望坐在匀速前进的救护车上,仿佛爬着过去的,脑子里可怕的画面就没停,压得她喘不过气。

    从她丢身份证被冒名顶替开始,到外籍女主播遇害,上次比亚迪充电口被易燃物堵住侥幸让她逃过一劫,这次是姚苇杭,下次又会是谁?!

    自从被琼岛警方冤枉成网络女骗子,奚望就关了各平台自媒体账号的私信和评论功能,她在镜头前手持身份证以人格和性命担保自己没犯罪,可总有那么一大批人热衷于颠倒黑白,为避免被网曝击溃,她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不理任何评价,褒贬都在源头截断。

    可她不听不看不代表流言蜚语不存在,那岩浆一样、因她的美色引起的罪恶,一直在源源不断从恶灵的巢穴往外涌,根本截不断。

    到医院,救护车车门都还没被完全拉开,奚望扯开毛毯就往下跳,物业女经理中等身材,没有奚望那么长的腿,嘴里嚷嚷着让她小心、等等,急急追上去,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尽职尽责,如果奚望将他们物业告上法庭她饭碗就砸了。

    进大厅迎上等候的女警樊云燕,奚望丝毫顾不上自己伤处咝咝啦啦的疼,边跑边问:“苇杭现在怎么样?意识清醒么?我能看看她么?”

    樊云燕陈述说受害人一直清醒,但是伤口很疼,沟通不畅,目前还没拍完片子。

    奚望这边负责的刑警也跟了上来,双方一碰头,樊云燕才知道奚望如此狼狈是因为刚刚也遇刺了,而奚望这边的凶手已被警方控制,显然比姚苇杭遇刺案件情节轻好几级,负责的警员工作状态也相对轻松。

    这间部队医院不大,放射科貌似也没有其他病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好多警察。

    这么多人,可整条走廊都很肃静,除了奚望等人急促的脚步声,就只有个别警察低声讨论案情的声音,这场面让奚望顿觉事态严重,比起自己此前在琼岛晕倒了被送至医院,清醒下面对急救和疾病,显然更让人心惊。

    负责奚望案件的刑警对樊云燕说:“刚王虎打电话说,我们这头儿的嫌疑人看着精神状态好像不大对,怀疑有精神病史,也先送她去医院了。”

    樊云燕蹙眉:“又是这种人,仗着自己精神病就胡作非为!”

    俩人又对了几句,男刑警试着问奚望:“您看您是先处理伤口、做检查,还是先做笔录?”

    奚望看着ct室紧闭的大门:“我能等等、先跟苇杭说句话么……”

    ‘嗡~’

    手机响,陌生号码,奚望没心情理,直接拒接,回身又看见物业经理,只觉烦躁,直白请她离开:“等我忙完给你们保安送锦旗,您先回去吧,多谢。”

    见物业经理还在犹豫,奚望更直接,省了礼貌语:“你放心我不会举报你们物业,这属于刑事案件,与你们无关,不该说的也请你当没听过。”

    物业经理面露难色,说出这么大事,他们大老板也正从国外赶回来,她不敢走。

    唉……这个社会究竟是怎么了,资本圈层高枕无忧,打工人谨小慎微,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也不知是人是鬼。

    垂头看见手腕渗血,奚望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但好像没那么疼了,只觉心累。

    总算等到姚苇杭出来,由于后臀受伤,她趴在移动病床上。

    奚望赶紧迎上去,也趴着跟床往手术室方向跑,小声唤她的名字。

    两人一路上吃力对话,姚苇杭说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见奚望也受伤了,煞白的嘴唇抖着问奚望怎么搞的,她眼里布满红血丝,但没有眼泪,脸白如纸,整个人像朵被大雪重重覆盖、压枝的粉色玫瑰。

    奚望告诉姚苇杭是一个被她给了低分的选秀女选手干的,她骂自己,“我特么嘴贱,就应该当瞎子聋子老好人!”

    “吓……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我多怕你也……你帮我通知羽佳……叫她过来……都听……九老板的……”

    临进手术室前,姚苇杭断断续续地交代奚望,拜托她通知许玖玥那边的亲信-翟羽佳,不叫告诉她家里人,她做过错事,家人一开始恨的想弄死她,后来她有钱了又想缝补关系,她早就不跟家里人来往了,告诉也没用。

    手术室门关,都处理妥帖,奚望转而对上刑警:“走吧,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做笔录。”

    两个案件相互交织,女警樊云燕也一并跟上,待陈述时,奚望才猛然发觉,姚苇杭是为了跟她见面、才独自在别墅区行走的,而原本说好了要开车去接她的苇杭,却因停在自家院子里的车、车轮里趴着一只取暖的小猫,而放弃了开车,改为步行前往。

    而待到刑警去她家院子里勘察时发现,那车轮里睡着的,其实是一只死猫,看身体僵硬程度,应该刚死没多久,那她遇刺,就是歹徒故意……

    奚望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身心俱疲:“我俩确实是临时起意约见面的,我不知道那个歹徒是一早就在她家附近蹲守了还是……”

    她低垂下头:“抱歉,我不该胡乱推测。”

    不是她胡乱推测,而是近来,这与网络诈骗和女主播有关的案子发生的越来越多,可距离真相终点的路却越走越窄,那个捅死外籍女主播的歹徒被特警击倒躺在医院还没醒,那这次这个作案手法残暴程度与其不相上下的又是谁?

    明明这一切就发生在现实世界,可所有人看待这些布局仿佛看ai幻影,难道幕后操控的地狱恶灵有一整支凶狠残暴的军团?他们肆无忌惮的罪恶被掩盖在暮霭沉沉的电子蓝海之下,雾不散,众人就看不清海平面。

    由于几桩案子互相关联,奚望这个受害人的笔录做了有一小时之久,还是因为九瓣儿总经理翟羽佳带领律师和徐家保镖、一行几人抵达医院,需要交接,刑警才暂时结束了问询,他们感谢奚望配合调查、叮嘱她注意养伤多多休息。

    奚望知道,这事儿没完。

    翟羽佳说九老板会乘最近一班飞机回燕城,“你那边的事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奚望摇了摇头,比起姚苇杭遇上暴徒,奚望只觉自己这事儿实在不值一提,证据确凿,就交给公检法就行,用不着她操心。

    可接下来医生的话,让奚望本就疲惫的心像漏了个大窟窿般,特别具象地看到了恐惧。

    医生说那匕首刺的太深,姚苇杭小肠受损,可以修复,但右侧卵巢破裂严重,大出血不止,需要立即摘除。

    医生语气没什么感情,只陈述:“患者手术全麻,您二位看看谁能签字。”

    翟羽佳抬手示意:“我来,我能代表我们老板,出任何问题我们都负责。”

    终于,奚望再也撑不住,她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般,身子一抖,魂魄就又轻飘飘站到了镜子外,眼睁睁看着自己卸下强撑的伪装,抬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她很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也跟苇杭一样受到伤害,甚至被残害……越想越怕,越怕,越停不下来瞎想。

    镜子里的躯壳面条一样一软,整个人朝后踉跄一步,靠进一个踏实健壮的胸膛。

    她被那人提着,才没软趴到地上,后又被打横抱起,恍惚着被稳稳搁在医院的长椅上,视觉、听觉、触觉……所有感官都很模糊。

    她想逃出这面镜子,可这镜子过去明明很光鲜,色彩绚丽,有鲜花、有掌声、有无尽的鼓励和祝福……还有到手又快又轻松的财富。

    “没事别怕,啊,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内个、内什么每个人有两个,还有一个、不影响……我意思是每个女人……有……”

    奚望软到坐不住,她折着腰,手捂着整张脸扣在膝盖上颤抖不止,听着这熟悉的平和男声,在耳边吭哧瘪肚絮叨。

    又是他,啰哩吧嗦的,他怎么来了?又来批评我、我们,所有女孩子出行不注意安全了……

    -“这位是……?”

    --“啊,蓝剑的,一队队长,秦乾、秦队长。”

    -“哦哦,家属,是吧?”

    --“嘘……”

    这声嘘,其实是刑警队的几个小警察互相提醒别议论官儿比自己大的同事,可奚望的嘴巴也仿佛被嘘声封印了一般,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吐出半个字,尤其不想思考。

    若不是亲眼见证,她都不知道原来摘除卵巢这么大个手术这么快就结束,快到她还没将这件事消化完。

    手术很成功,刚刚还在视频里巧笑嫣然的年轻女孩儿,镜子一颠一倒,就失去了一颗卵巢……

    下一个,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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