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她的生辰，她的忌日
姜汐嫣点了点头，一脸“你说得都对”的表情。
她这般顺从的模样却反倒让姜岁欢觉得不安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绿枝美眸微瞪，漂亮的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而在他的旁边，二皇子也正用一种怪异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怎么说呢？
好像她是什么蠢笨无比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儿，姜岁欢有些恼怒：“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喜欢二皇子没有错，可是你也不该对我动手呀。”
姜岁欢一再强调，死活要将这个污名扣在绿枝的身上。
绿枝弯了弯唇：“你说我喜欢二皇子是吗？”
姜岁欢迟疑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她气愤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若不是喜欢二皇子为何这般处处和她作对。
想起方才自己想要触碰二皇子，二皇子却往她身后躲的场景。
姜岁欢咬了咬唇，以前的二皇子绝对不会避开她。
可现在他却躲开了自己。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移情别恋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贱人。
姜岁欢这种人奇葩且奇怪，她不喜欢二皇子，但是却想把这个人攥在自己的手里。
或者说她已经把二皇子视为了她的所有物，她可以不喜欢二皇子，但二皇子却不可以喜欢别人。
看着姜岁欢这可怜又可笑的模样，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就是喜欢二皇子。”
听到这话，姜岁欢一双眼睛都亮了。
“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个女人她就是喜欢二皇子。”
“她都承认了，她是因为喜欢二皇子，所以才动手打我。”
“可我又何其无辜呢？”
“我不过是在二皇子的店铺里买了一套首饰罢了，你竟然就对我动手。”
“莫不是以后任何一个进这家店买东西的小姐你都要对她动手吗？”
姜岁欢强势反问，周围人的目光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们看着绿枝，眼中透出不赞同和指责。
“这个女人是谁呀？竟然这么不懂规矩，简直和一个悍妇一样。”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有的事情，这个女人竟然占有欲这么强，也不知道皇子怎么受得了他。”
“是啊，如此善妒的女人就算娶回了家，只怕也会家宅不宁吧。”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刚开始还说的比较小声，后面直接大声说了出来。
“二皇子，这样的女人你可不能娶回家呀。”
姜汐嫣循声望了过去，是个生面孔。
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还拿着扇子，想来是想做文雅的扮相，但一身流氓气质，却越发显得他不伦不类的。
此人乃是当朝太后的侄孙，也就是萧国舅的孙子。
为人嚣张跋扈，京城里很是野蛮，经常看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萧鸣摇了摇扇子，一双眼睛贪婪地落在姜汐嫣的身上。
随后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竟然已经有未婚夫了，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
他的目光左移，随后落到了绿枝的身上，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眸。
萧鸣当即眼前一亮。
美，实在是太美了！
这双眼睛已经如此的漂亮，难以想象这张面纱像下藏着的将是怎样一张惊天的面容。
萧鸣放肆地打量着绿枝：“二皇子，这样善妒的女人虽不能娶回家中，但是抬一房姨娘还是可以的。”
季诚允的眉头皱了起来，注意到萧鸣赤裸的眼神，他挡在了绿枝的身前，一张脸沉了下来。
“萧鸣，瞎了你的狗眼了。”
“平日里你风花雪月也就罢了，无人会管你，可现在你调戏到公主的身上了！”
“谁给你的狗胆？”
公主？
萧鸣惊了一下。
姜岁欢猛地抬头，看向了绿枝，她颇为错愕：“公，公主……”
“是啊。”
绿枝笑着揭开了面纱，那张美丽的面庞顿时露了出来：“本公主喜欢自己的二皇兄有什么问题吗？”
“八……八公主！”
听到这话，百姓们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这就是八公主？
昨日真假公主的事已经传了出来，百姓们正好奇这位新八公主长什么模样？
没想到现在就看到真人了。
“八公主可真漂亮。”
“是啊，比起之前的那位可漂亮多了呢。”
那张脸确实漂亮，可这会儿有两个人却因为这张脸而心慌。
看着那张脸，刚站起来没一会儿的姜岁欢又跌了回去。
这张脸姜岁欢并不陌生，毕竟就在昨天她还见过这张脸。
这是一张美丽且让人难以忘记的脸。
也正是因为记得姜岁欢才越发的惶恐。
怎么会？
怎么会是八公主呢？
姜岁欢咬了咬唇：“八公主恕罪，臣女不知道是你！”
“哦？”
绿枝挑了挑眉：“不知道是本公主？”
“听姜二小姐这话的意思就是若是今天不是本公主，姜二小姐也可以随意污蔑了吗？”
“本公主何曾说过喜欢二皇子的话？”
“不过是因为你突然靠近本公主下意识抬起了脚，谁知道姜二小姐竟然这般弱，竟然就这么被本公主给踹了出去。”
“原本本公主还想要叫你扶起来，没曾想倒是听见了姜二小姐污蔑本公主的话。”
“这众目睽睽之下，你高呼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岂不是恶意毁坏本公主的名声？”
“若非本公主和二皇子是亲兄妹，那今日本公主不知廉耻的骂名岂不是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绿枝说话的速度极快呀，好几次姜岁欢想要插话都插不上。
等到八公主一番话说完，姜岁欢的面色已经彻底惨白，好似一张纸一样，苍白无力。
“八公主，臣女……”
姜岁欢双手捏成拳头，目光甚至不敢往旁边看。
即便不看，她也知道现在众人是用怎样一种目光看着她。
无非是鄙夷，嘲笑……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的那般。
百姓们唾骂道。
“这姜家二小姐也太恶毒了吧！这名声对于女子是何其的重要，她竟然张口就说了出来。”
“只怕是没少做这样的事情吧！谁和她做姐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可不是嘛，还好姜大小姐已经脱离了姜府，还和摄政王有了婚约，如若不然，怕不是以后还要受她牵连。”
有这样一位姊妹，谁又敢再娶那家的姑娘。
若是都是这般恶毒的女子，那娶回家还不搅得家宅不宁？
姜岁欢的脸色一变再变，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李岁欢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咬着唇，死死瞪着绿枝那张脸，仿佛想将那张脸刻进灵魂里：“八公主教训的是，是臣女的错！”
“臣女不该看八公主和二皇子走得近就私自揣测！”
言下之意，你们自己要凑那么近，还要怪别人说？
姜汐嫣淡淡地暼着姜岁欢：“那确实是你的错，兄妹自是要比寻常人亲近一点的，姜二小姐也有一个兄长，怎么会这般小题大做。”
“一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就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若是姜二小姐和姜大少爷站在一起，我们是否也可以认为姜二小姐和姜大少爷有什么……”
姜汐嫣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众人都听明白了，姜岁欢咬着唇，只能道：“是臣女小题大做了，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臣女计较。”
“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了。”
绿枝懒懒地瞥了一眼姜岁欢：“那倒不会，本公主向来不会因为不起眼的人生气。”
姜岁欢的面皮一热，是涨的，唇咬得也越发紧了。
这八公主竟然如此羞辱她！
她下意识看向了季诚允，渴望在他的眼中看见一如既往的温柔。
但是没有，那双眸子里只有冷漠。
他甚至招了招手，叫来了掌柜的：“以后，百珍阁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了。”
掌柜的一愣，随后狂喜涌上心头，他忙不迭地应了：“是，殿下！”
原本将银子都收了回来，掌柜的还担心殿下会训斥他们，眼下倒是什么都不担心了！
饶是姜岁欢脸皮再厚，此刻也再待不下去了，眼泪渐渐上涌，她捂着脸哭着跑了。
姜岁欢离开后，三人的目光落在了萧鸣的身上。
萧鸣：“……”
绿枝笑眯眯地看着萧鸣：“表哥，方才说本公主只配做妾？”
她倒是很有礼貌，也很大度，这个时候还能称呼萧鸣一声表哥。
而这也显得萧鸣的话说得到底有多刻薄。
萧鸣的整张脸都僵住了，他连忙解释道：“表妹，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绿枝脸上带笑，眸光温柔：“是不是误会，表哥还是到父皇面前去说吧。”
眼下正是父皇对她愧疚的时候，这个时候处置一个萧鸣不是什么大事。
萧家……萧太后！
绿枝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厉色。
若非她曾在王爷手下待过一段时间，又怎会知道柳家是背靠萧家的呢！
也就是说，柳贵妃的背后是太后！
先皇过世后，太后一直闭宫不出，说是要为先皇祈福。
可实际上这宫里的一切她都尽在掌握，母妃的死，是柳贵妃的意思，也有太后的授意。
她不允许自己儿子的身边存在这样一个“祸国妖妃”！
萧鸣的脸色变了：“表妹，都是一家人，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吧。”
绿枝眨了眨眼：“不行呢，表哥，皇家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即便本公主不告诉父皇，表哥就真的觉得父皇不会知道吗？”
萧家，可是有很多人都盯着的！
萧鸣的面色一变，反应过来了，随后他冷哼了一声：“那群老匹夫，整天逮着本少爷不放！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真要是闲得慌，还不如纳两房美妾！天天欢乐快活不好吗！”
萧鸣是个沉迷美色的蠢货，便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姜汐嫣的目光落在萧鸣的身上。
萧鸣，萧家，萧太后。
纪家人的死萧太后是否也参与其中呢？
……
荼靡阁。
姜汐嫣推开房门便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谁！”
逮着斗笠的男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是纪诚。
姜汐嫣瞥了她一眼，径直走了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视他为无物。
“小小姐。”
姜汐嫣坐下：“我不是。”
纪诚挑了挑眉，鹰隼般的眸子锁定在姜汐嫣的身上，好似在看猎物一般：“你是。”
他轻笑了一声，坐在她的对面：“小小姐，我知道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姜汐嫣心跳了一下，面上一派漠然：“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纪诚却自顾自地说道：“小姐的武功是将军亲自教的，她的武功不弱于我们这些男子，甚至可以说她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狗皇帝突然发难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
“小姐早就察觉到了，狗皇帝忌惮纪家，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
“而那一天……”
纪诚微顿：“是小小姐你的出生之日。”
姜汐嫣的瞳孔微缩，即便她掩饰得很好，但纪诚还是看到了。
“因为小小姐的降生，在逃命和小小姐之间，小姐选择了你。”
时至今日，纪诚都记得那天的场景。
那天，狗皇帝派了大批人来围剿纪家。
小姐挺着个大肚子冷静地安排他们分批乔装进入早就挖好的暗道撤退，然而就在小姐要离开的时候，她的腿部中了一箭。
她快速撤进暗道，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羊水突然破了。
彼时，纪家已经被完全包围了，但肚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汗水打湿了小姐的头发，腹部传来阵阵下坠感，小姐知道，她今天走不了了。
她咬了咬牙，决定就地将孩子生下来。
他们所有的男人都背过了身，而小姐在她贴身婢女的帮助下生下了一个女婴。
“小姐把女婴递给了我，让我带她走。”
“我想带小姐走，但狗皇帝的人已经找到了暗道，来不及了。”
“小姐她重新拿起了剑，用疲惫的身躯拦住狗皇帝的人，给我们争取了一条活路。”
“还有金珠，她也留在了那个暗道里。”
“她说，小姐一个人会孤单的。”
纪诚的眼里渐渐有了泪光，他轻声道：“那个时候，其实我也想追随小姐而去，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