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适可而止，别太过分
绿枝脸色微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她……可能死了。”
她到底不愿意把真相说得那么残忍，姜汐嫣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迟缓：“可能？”
绿枝咬着唇，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死了，她死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死！”
“……姐姐？”
姜汐嫣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的是你那个被冤枉致死的姐姐？”
“是！”
“当初若不是为了养活我们，姐姐也不会去那家人的家里做事，更不会死！”
“你们？”
绿枝泪眼朦胧，眼中的痛不作假，捂着脸哭泣：“当初，我在外流浪，是姐姐把我带到了破庙里，那里面还有几个别的孩子，姐姐为了养活我们竟然将自己给卖了，甘愿给人为奴做婢！”
姜汐嫣沉默了，好半晌她才说道：“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我二叔丢的女儿？”
绿枝愣愣地道：“姐姐的左肩膀上就有青色的胎记，还有，她也叫……岁欢！”
姜汐嫣愣住：“岁欢……”
“姐姐说她的名字一定是她父母给她取的，虽然她从未见过他们，但从那块平安扣上的名字来看，他们一定是爱她的，因为她问过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寓意着岁岁欢喜。”
“平安扣……”
她抿了抿唇，或许她可以问问二叔。
……
黑市。
今天姜汐嫣是自己来的，绿枝状态不对，她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姜小姐。”
看到姜汐嫣，李鹿儿赶忙和她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嗯，走吧，我们进去。”
刚走进去就遇到了一个黑瘦的男人，他冷眼睨着李鹿儿：“你就是李鹿儿？”
李鹿儿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负责人：“我是，陈管事。”
陈管事瞥了一眼李鹿儿，眼中带着嫌弃，畏畏缩缩的，真让人瞧不上眼！
他又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姜汐嫣，这个倒是还有几分气度。
不过就是没怎么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冷冷地盯着姜汐嫣：“你是下场来的新人？”
“是。”
姜汐嫣挑了挑眉，这位陈管事似乎是来者不善啊！
“跟我来吧！”
说完，陈管事就快步朝前走了，根本不管身后的李鹿儿和姜汐嫣。
姜汐嫣安抚性地看了一眼李鹿儿，示意她安心。
二楼乙字房。
姜汐嫣瞥了一眼陈管事：“你们的负责人换了？”
陈管事瞪了一眼姜汐嫣，但还是挺直腰板道：“什么换了，下场的负责人一直都是我！”
姜汐嫣眸光微闪，那昨天那个……
“行了！”
陈管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今天找你们也不是闲聊的！”
“李鹿儿，你在下场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了，我现在要调你去中场，你没有意见吧？”
李鹿儿顿时面色一变，之前只是下调了一两个中场的人，她都险些没命，现在若是去了中场，她还有命活吗！
“还有你！”
陈管事暼着姜汐嫣：“你也去中场！”
一听这话，李鹿儿顿时急了：“陈管事，她只是一个新人，去中场恐怕不符合规矩吧！”
陈管事冷笑：“规矩？”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李鹿儿脸色一变，她咬着牙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离开，我们不比了！”
“砰！”
陈管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掌下的桌子顿时有了裂痕：“笑话，你真当我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李鹿儿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和我们签了死契的！时间未到你想要离开，那我也就只能按规矩收你的命了！”
李鹿儿的手慢慢攥住了拳头，是啊，角斗场是有规矩的，凡是想要角斗场赚钱的，都会签一份死契，时间未到，想要离开，除非死！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姜汐嫣，果然，昨天她就该拦住姜小姐的，不该让她来的！
是她糊涂，一时疏忽，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姜小姐，对不起……”
姜汐嫣微愣，随后大概明白了李鹿儿在想什么，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什么歉，又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
李鹿儿眼眶有些热：“姜小姐。”
她拳头一紧，把姜汐嫣拦在身后：“陈管事，我知道，你让我去中场是因为我得罪了赵三石！”
“事是我惹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罚我就可以了！”
陈管事冷笑，颇为不屑地道：“什么赵三石！老子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老子也不怕告诉你，你得罪的人可不是赵三石能比的，他可比赵三石有权利有地位多了，就是十个赵三石都比不上这么一个！”
“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赶紧的，去中场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李鹿儿顿时就愣住了：“比赵三石还要有权利有地位。”
她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人物，在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件事，可姜小姐基本上都没有来角斗场，得罪人的只有可能是自己！
想到这儿，李鹿儿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姜小姐……”
李鹿儿愧疚地看向姜汐嫣：“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的比赛都由我来替你打！”
听到这句话，陈管事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你自己能活下来再说吧，还想着替别人打比赛，真是异想天开！”
“行了，都赶紧滚吧，我这儿待会儿还有贵客要来，没空跟你们废话！”
那位祖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竟然对下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只要讨好了少主，说不定以后少主会重用他呢？
到时候整个角斗场还有谁敢得罪他！
想到这儿，陈管事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没笑两声他就发现自己失声了。
“咳……咳！”
刚开始还能咳嗽两声，后面连咳嗽声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张着嘴巴，无声地叫嚷。
只见陈管事指着自己的嘴巴，用力地想要发出声音，却始终没有用。
渐渐的，他脸上的嚣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不安。
而在他的对面，方才他还不放在眼里的人此刻已经缓慢而优雅的坐了下来：“看来昨天那位并没有告诉你，我是武功不好，但我会毒啊。”
“怎么样，说不出话的感觉好吗？”
陈管事愣了一瞬，随后明白过来，他说不出话竟然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给他下了毒！
“……嗬……嗬……”
陈管事愤怒地瞪着姜汐嫣，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把手伸在姜汐嫣的面前，示意她把解药给他。
姜汐嫣看了一眼他的手，笑吟吟地道：“你确定要离我这么近吗？”
“我这身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毒药。”
陈管事：“……”
一旁的李鹿儿已经懵了。
姜汐嫣：“陈管事是吧？”
陈管事不理姜汐嫣，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
姜汐嫣叹气：“我原本是想和陈管事谈谈解药的事情的，既然陈管事不想谈那就算了吧。”
说着，姜汐嫣就站起了身，转身朝门口走去：“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我的毒别人解不了，只有我自己能解。”
一听这话，陈管事急了，见姜汐嫣真的要走，他更是着急，赶忙跑到姜汐嫣的面前拦住了她！
姜汐嫣眨眼：“陈管事拦住我做什么？”
陈管事无语，但他没法说，也不敢说。
姜汐嫣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
“难道陈管事这是又要和我谈事情了？”
陈管事一脸的便秘之色，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需要姜汐嫣给他解药，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他也只得憋屈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姜汐嫣的嗓音里带笑，虽然她戴着面具，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陈管事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女人一定是在笑，而且是幸灾乐祸的笑！
姜汐嫣眨了眨眼，笑眯眯的，声音却透着冷意：“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忽略我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便再来一次吧，陈管事是吧？”
陈管事：“？”
他瞪大了一双眼睛，仿佛在说这个女人没病吧？
但迫于姜汐嫣的“yin威”，他不得不再次僵硬着头颅点了点头。
“好，陈管事！”
姜汐嫣又重新坐了回去：“你想要解药对不对？”
陈管事无语，废话，不要解药我和你周旋什么！
陈管事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快要把自己的耐心给磨干净了。
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点头。
姜汐嫣也配合着他点了点头：“陈管事，你要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天上掉馅饼儿的事，你说对不对？”
陈管事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也越发假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说话，而后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话。
在房间里看了看，他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他颤抖着手写下一句：你们，不用去中场了！
看得出来，很不情愿！
姜汐嫣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但并不是特别满意：“李鹿儿的死契呢，拿出来。”
陈管事：“？”
他瞪大了一双眼睛，整张脸都写着：你不要太过分了！
姜汐嫣笑眯眯地重复：“死契，或者你当一辈子的哑巴！”
陈管事咬牙，但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姜汐嫣，他只得恨恨地写下三个字：转过去！
姜汐嫣挑眉，倒也没有多为难陈管事：“……行吧。”
姜汐嫣转过身以后，李鹿儿也自觉地转过了身去。
而后就响起了“咔嚓”一声。
姜汐嫣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机关，她转过身去，看着陈管事的手还放在一个花瓶上。
而后那个放着花瓶的架子就移开了，里面是一个狭小的密室，放着一个加锁的箱子。
陈管事把箱子拿出来，转过身的瞬间四目相对……
陈管事：“？”
他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懵，到无能狂怒，张着嘴疯狂输出，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姜汐嫣伸出手示意他停，理直气壮地道：“我是答应了你转过身去，可我没说我不转回来啊。”
陈管事微笑。
想要瞪姜汐嫣一眼，但是不敢，只能愤愤地将箱子砸在桌子上。
“砰！”
姜汐嫣拧眉：“轻点儿，别摔坏了，这里面得有不少人的死契吧，这要是摔坏了不小心掉几张出来我给你整烂了怎么办。”
陈管事心梗，而且是越来越心梗！
他赶忙护住箱子，还往后挪了挪，最后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钥匙打算开锁。
一边开还一边防贼地看着姜汐嫣。
刚刚转过来的李鹿儿看看陈管事再看看姜汐嫣，眼神里的光越来越亮。
从一开始她们被陈管事打压，到现在陈管事处处小心谨慎，这……这实在是太棒了！
这一刻，李鹿儿看着姜汐嫣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陈管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随后抽出了李鹿儿的死契递给姜汐嫣。
姜汐嫣让李鹿儿看了一眼：“是你的？”
李鹿儿认真扫视着，最后慎重地点了点头：“是我的，姜小姐。”
“是你的就行。”
然后姜汐嫣就利落地将死契给撕掉了，陈管事下意识抬手想要阻止，而后又捂住胸口，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一点儿都不顺气！
角斗场的签了死契的人数是有限的，来这里的人都是被逼无奈的人或者是一些亡命之徒，因为需要银子所以来到了这里。
角斗场给他们应急的银子，而他们就得和角斗场签下死契，供那些达官贵人赏乐，为角斗场挣银子。
看着死契被撕掉，陈管事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朝着姜汐嫣伸出了手：解药，快给我！
姜汐嫣笑着道：“陈管事，别着急啊，解药又不是不给你，这不是事情还没解决完嘛！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地办，你说是不是？”
“是这样的，死契呢，我是不会签的，但是我需要留在下场，我刚学武不久，总得有人给我陪练，你说呢？”
陈管事再也忍不住了，他指着姜汐嫣的鼻子，若是能说话，他一定会说一句：我劝你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