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针锋相对
伙计找到姜汐嫣的时候她正从角斗场出来，身后还跟着李鹿儿。
当伙计把二百两银票塞给姜汐嫣的时候她愣了一瞬：“这是……”
伙计凑近说：“姜小姐，这是一品堂卖出的百毒丹的银子。”
姜汐嫣一愣，随后推了回去：“这我不能要，百毒丹我已经卖给一品堂了，过后你们不管你们卖给谁，又卖出了多少银子，都跟我没有关系。”
小伙计笑了两声，压低嗓音道：“掌柜的说这百毒丹是八公主要的，他特意多要了两百两，也算是对姜小姐的补偿了。”
姜汐嫣推辞的手一顿，眸色亦晦暗了一瞬：“八公主，羲和。”
她收下那二百两银票，又递了一锭银元给小伙计，笑着道：“替我谢过掌柜的，也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伙计没有收，只笑着道：“姜小姐客气了，日后姜小姐若还有灵丹妙药，只要多想着一点儿我们一品堂，那就够了。”
掌柜的可说了，只要姜小姐能多来卖药，他就给自己涨工钱！
再说了，这姜小姐可是贵客，他哪里敢收贵客的银子！
姜汐嫣眼膜微眯，若不是最近老有人提起八公主，她都快要忘记这位公主了。
她和八公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恩怨，只是小时候她参加宫宴，被这位蛮横的公主推进了池塘里，差点被淹死。
而理由竟然是八公主觉得自己比她更好看，所有比她好看的人都该死！
不愧是安南王一母同胞的妹妹，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坏！
可是八公主买百毒丹做什么呢？
……
皇宫，御书房。
“儿臣见过父皇。”
云皇批阅着折子，一张脸上看不出喜乐，满是帝王的威严：“怎么突然回来了？”
八公主羲和扯着僵硬的唇角，一双眼睛左右看着，很是心虚：“儿臣对父皇和母后倍感思念，所以……回来看看。”
“是吗？”
云皇笑了笑，下一刻脸色一变，抄起折子对着羲和砸了过去。
“啪！”
“你真当朕老了，糊涂了吗！”
羲和被吓了一跳，脖子下意识往回缩：“父，父皇！”
“你这两年在天楚国过得风生水起，谁不说你这个贵妃娘娘得宠，你是朕的种，你是什么性子朕能不知道！”
“朕警告你，你最好是没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否则的话别怪朕翻脸无情，不顾及父女情面。”
羲和的面色顿时一白。
珠儿果然说得没错，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事，哪怕自己逃到了云澜国，她的父皇也不会庇护她！
好在她已经让珠儿去买百毒丹了，只希望还来得及吧！
看她这个模样，云皇的心就是一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说！你又给朕捅了什么篓子出来！”
“儿臣……儿臣……”
羲和苍白着一张脸：“儿臣给天楚国太子下了毒，但是儿臣也是被人算计……”
“砰！”
羲和话还没说完，就见云皇大跨步走了下来，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东西。
“混账东西，你怎么敢！”
“才去了天楚国两年，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云皇的眼神阴冷，羲和止不住地开始颤抖：“父……父皇。”
这一刻，羲和突然意识到她的父皇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宠爱她！
羲和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连忙跪在云皇的脚边，拉住他的裤脚：“父…父皇，儿臣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被安嫔那个贱人算计，儿臣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儿臣已经差人买了百毒丹，只要……只要把百毒丹寄回去，楚钰解了毒，自然也就没事了。”
越说，羲和的底气越不足，云澜国和天楚国相距甚远，哪怕是日夜兼程赶路也得不少的时间。
楚钰……未必有命等到那个时候。
“哼！”
云皇冷哼了一声：“看来你也想到了！”
“羲和，你曾经是朕最宠爱的公主，但朕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蠢，竟然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楚皇那个老东西一直在找由头想要攻打云澜国，一个太子死了便死了，那个老东西他还不缺儿子，再立一个太子就是了。”
“可若是太子死在你的头上，那便是我云澜国在挑衅天楚国，届时若是天楚国真的发难，你万死也难辞其咎！”
羲和被训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已经被吓傻了。
云皇看了她一眼，到底是自己宠爱的女儿，他的声音又软了下来：“这两日京中有传闻，楚钰已经来了云澜国，打的是护送你的名义。”
之前他便在想这天楚国太子突然来云澜国做什么，现在算是明白了。
都是他这个蠢货女儿惹出来的事情！
羲和愣住，有些错愕地看向云皇：“楚钰来了云澜国？”
云皇睨了一眼羲和：“楚钰不是蠢货，不会坐以待毙！”
羲和恍然大悟，是啊，她都知道来云澜国找给楚钰救命的药，楚钰又怎么可能没想到！
知道楚钰极有可能已经没事了，羲和松了一口气。
云皇重新坐了回去，他警告性地告诫了一句：“这次也就算了，再有下次，别说楚皇那个老东西了，朕第一个饶不了你！”
羲和：“是，父皇！”
“下去吧，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去给你母后请个安，也去看看你的皇兄，前段日子他给你娶了一个嫂嫂，你们兄妹许久未见，趁此机会好好叙叙旧。”
“是，父皇！儿臣告退！”
羲和公主退了出去，李公公把云皇扔出去的奏折捡起来递了回去。
云皇接过，散漫地扫视着：“忠义军那些余孽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公公恭敬地回道：“回皇上，云澜国内的余孽已斩杀殆尽，再无第二个忠义军！”
云皇哼笑了两声：“是吗？”
“是云澜国，还只是这京城！”
云皇冷笑了不已:“忠义军，打着忠义二字的名字，行的却是不忠之事！朕是皇帝，他们应该忠于朕！可他们呢，竟然对纪震天那个叛贼如此忠心耿耿！”
“朕如何能忍！又怎么忍得下来！”
“这些余孽早该死了！却让朕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云皇的脸上浮现出了几近病态的笑容，他冷着脸吩咐李公公：“那些余孽向来机警，指不定还有潜藏起来的，仔细排查，朕要他们全死，一个不留！”
“是，皇上！”
李公公领命，微顿后道：“皇上，奴才听说鬼手琴圣出山了，十三公主向来喜欢古筝，要不要让她来教十三公主弹琴？”
云皇挑了挑眉：“鬼手琴圣？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琴师的琴圣？”
“是，皇上！”
“允了！”
“等等，回来！”
“皇上！”
云皇从折子的最下面抽出一本来:“去，把这本折子拿去处理掉。”
李公公接过，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多问:“是，皇上！”
看着李公公出去，云皇皱着眉叹了一口气:“唉，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
侯府。
这两日，姜岁欢身上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太医给她开的止痒药也不管用了。
尤其是她脸上被抓烂以后，她更是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不愿见人。
宁素白在屋外急得团团转，但姜岁欢就是不关门。
此时此刻，姜步淮也守在门口：“娘，堂妹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宁素白偏头，她摇了摇头，满目愁容：“情况不太好，你说她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也没有生病，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连太医都不知道怎么治，只说是中毒了，却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中毒？”
姜步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娘，你说堂妹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宁素白：“什么？”
姜步淮咽了咽口水：“我听说这世上有些毒药是无色无味，很难查出来的，不过这些药多在那些江湖人士手中，他们会的手段又邪门又古怪。”
宁素白拧眉：“可是怎么会呢？你堂妹她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得罪那些人了？”
姜步淮满脸便秘色：“那可不一定！”
他这个堂妹本就是嚣张跋扈的性子，鬼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也就他娘觉得他这个堂妹哪哪儿都乖巧。
他神神秘秘地说道：“娘，你看看姜岁欢都成什么样儿了，这得得罪得多狠才会被害成这样，她没得罪人人家能对她这样？她没得罪人侯府里这么多人能就她出事了？”
宁素白竟然诡异地被说服了，于是她赶忙在门口将这番话说给了姜岁欢听，让她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要是真有的话，就服个软给人道个歉，先把毒解了再说。
听完，姜岁欢先是面色一沉，这个姜步淮怎么回事，自己都变成这样了，他不关心自己就算了，竟然还让自己给一个莫须有的人道歉！
然而生气没多久，姜岁欢又开始呻吟起来了。
痒，实在是太痒了！
这时，她也开始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得罪了人？
不然什么怪病能这么磨人，能让太医都查不出端倪来！
就在这时。
“夫人，羲和公主来了。”
宁素白一愣：“羲和公主？”
哪个羲和公主？
倒是姜岁欢先反应过来了：“八公主！”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着一旁的丫鬟冷斥道：“还不快扶我出去！”
虽然不知道羲和公主来是为了什么，但他们却是半点不敢怠慢！
另一边，姜毅夫妻正等在荼靡阁外，姜汐嫣和鸣鸾走出去的时候，二人快速走上前来。
“草民见过十三公主！”
姜汐嫣微怔：“二叔，二婶。”
姜毅二人的脸色都很差，但还是强撑着和姜汐嫣打了个招呼：“嫣儿。”
鸣鸾有些无奈：“不是本公主不给你们，本公主是真的没有无痕膏了！”
母后一瓶，她一瓶，剩下的几瓶她都给她几个比较好的闺中好友了，就这，还有人求着她给呢。
姜汐嫣挑眉，无痕膏？
姜毅和林凝很是失望，买不到百毒丹就罢了，竟然连无痕膏都没有。
难道欢儿真的就……
夫妻二人看了一眼姜汐嫣，欲言又止，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找姜汐嫣帮忙。
侯府对姜汐嫣不好，他们又怎么能开得了口。
可事到如今，却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汐嫣，我们……”
姜汐嫣明白了，她打断了二人的话：“二叔，二婶，你们稍等。”
“绿枝。”
绿枝立马走上前来：“姑娘。”
“去拿一瓶无痕膏给二叔和二婶。”
无痕膏她可以给，但百毒丹她不会给，对一个前世把她害得那么凄惨的人，她没有那么大度。
给无痕膏还是看在姜毅和林凝的面子上。
……
安南王妃的生辰宴日，安南王府。
“姑娘。”
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了安南王府门口，绿枝伸出手将姜汐嫣扶了下来。
这马车是林杭一大早赶过来的，车夫也是现成的。
下车以后，姜汐嫣正准备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娇柔无比的声音：“大姐姐。”
姜汐嫣转过头去，发现竟然是姜岁欢。
她心下微诧，姜岁欢身上的毒这是解了？
虽然心里诧异，但姜汐嫣面上却是不显，她淡淡地点了下头：“姜二小姐。”
见姜汐嫣对自己这么冷淡，姜岁欢的面色顿时一僵。
该死的姜汐嫣，这门口还站着这么多人，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姜岁欢牵强地扯出了一抹笑容，随即左右看了看：“大姐姐，摄政王没陪你一起来吗？”
“姐夫”两个字姜岁欢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可现在侯府没落了，姜汐嫣毕竟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她也想借一借摄政王府的势，好让那些贵女高看自己一眼！
姜汐嫣瞥了一眼姜岁欢，突然她轻笑了一声，那笑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鄙夷。
见到姜汐嫣这副模样，姜岁欢心里的怒火险些没有压制住。
局面一下子就僵住了。
突然，不知道谁笑了一声。
“噗！”
“这姜岁欢也太搞笑了吧，前段时间姜家才做出了把姜汐嫣驱逐出府的事情，现在竟然开始上赶着攀关系，这脸皮，也太厚了些！”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们说姜汐嫣杀人事件是真是假，我听说那个吴四好像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只怕是被灭口了吧！依本小姐看，这十有八九是这姜汐嫣下的手！”
“胡说什么！分明是那吴四自己贪图钱财，毒害了自己的兄长，他的长嫂现已将他告进了官府，他怕在牢房里受罪，所以才自杀的！”
听到有人明目张胆地为自己说话，姜汐嫣看了过去。
是一个明媚艳丽的姑娘，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孤傲。
不是别人，正是鸣鸾。
此刻她正瞪着那些贵女：“看什么，难道本公主说得不对？”
周遭的贵女顿时低下了头：“十三公主说的是，是我们妄言了。”
姜汐嫣眨了眨眼，这小姑娘脾性还挺大，下一刻自己的手却是被人给抓住了。
只见小姑娘抓着她的手，摇晃着撒娇，眨眼道：“皇婶婶，我可是来给你撑腰的。”
闻言，姜汐嫣没忍住笑了一声，她笑着回应：“那就多谢十三公主了。”
然而十三公主却有些不高兴了：“小十三，都说了好多次了，叫我小十三就可以了！”
鸣鸾是这样说，但礼不可废，她可不想再被有心人听了去做什么文章。
姜汐嫣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绿枝，谁知道下一刻鸣鸾直接抓住了绿枝的手，撒娇道：“绿枝姐姐，你快让皇婶叫我小十三嘛，不然十三公主十三公主地叫，多生分啊！你说是不是？”
绿枝无奈，正要说话，下一刻却听见一声怒斥声：“十三！”
这一声尖锐的喊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羲和公主满面怒容地走了出来：“十三，那绿枝不过是一个奴婢，你竟然一口一个姐姐地叫，你要记住你是当朝的公主，不要自我轻贱！”
姜汐嫣看了过去，眉眼一凛，故人重逢，不是友人就是敌人。
鸣鸾直勾勾地盯着羲和，突然她冷笑了一声：“不叫她姐姐难不成叫你姐姐吗？本公主可叫不出口！”
两年未见，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硝烟四起。
当朝两位公主针锋相对，周遭的人恨不得立刻消失！
这一个是当朝宠妃的公主，虽说已经远嫁，可到底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公主。
而另一个又是嫡公主，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他们能惹的！
羲和被鸣鸾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正要再说什么却见绿枝一个轻飘飘地眼神扫了过去。
“哼！”
羲和顿时打了个哆嗦，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季鸣鸾，本宫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