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跟你走
我感觉眼泪快流干了，哑巴突然蹲在我面前。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他听力不错。
而后便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压扁了的包子，递了进来。
这个缝有点小，但好在我瘦，能勉强的伸出胳膊接过包子。
包子拿来，我立马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狼吞虎咽起来。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饿过了，那包子有巴掌大小，是个肉包子，比早龙早餐的大肉包实在了十几倍，薄皮下全都是肉馅，才五口就全部进了肚子里。
我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才想起来这肉包子可能是哑巴被恶狗追的原因。
我竟然一口都没给人家留，全吃了，都没脸看他了。
我低下了头。
头顶上传来一声阿巴阿巴，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他，只看见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他笑着朝我伸出了手，我思索了一下，他应该是想拉我出来。
我摇了摇头：“你退后一点，我自己出来。”
哑巴没有站起，他蹲着往后移了两步，我从缝隙里出来，脑袋差点怼到他的脸上。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一道阴影拢了过来，他好高，我的头顶只到他的胸口。
这个认知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的人均身高应该有一米八。
不然为何不论是男的女的，目前所见，全都比我高。
“那个……”我急着开口，开完口后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更尴尬了。
哑巴扯了我的袖子一下，似乎是想带我出去。
“知道了。”
哑巴率先走了出去，我随后跟上，他的步子很大，但不快，我能跟得上。
出了废墟后，他停下，转头皱眉看着我。
看他一脸便秘的样子，我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想问我住哪？”
哑巴点了点头。
“花满楼。”
哑巴一动不动，像是卡壳的机器人，脑袋微偏，嘴巴微张。
我嘴角抽了抽：“你该不会是从来没听说过花满楼吧？那醉里路杏花巷你知道吗？”
哑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我感觉我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完蛋，之前七拐八绕的光顾着跑了，我也不知道回去的路该怎么走了。”我仰头望天叹了口气。
太阳猛烈的照进眼睛里，眼泪条件反射冒了出来，我猛然低下了头。
“走吧，我们先走出巷子，找到主路，到街上寻个店主问路。”
哑巴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我的脸。
我一头雾水看着他，实在搞不懂他是想表达什么。
他又比划了一下，我依然是没搞懂，最后他伸出手越过我的头顶，我迅速转身避开了他的突然袭击。
此时的我从与他面对面，变成站在他的侧边。
我质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伸出的手，在放下的时候，顺势解开了我蒙在脸上的裙摆布条。
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想提醒我，我脸上还蒙着布，得先摘了再出去。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职业性假笑：“谢谢啊，我都忘记这茬了，我说呢，刚刚吃包子怎么感觉不大顺手。”
哑巴啥都没说，又对着我笑出了他白花花的两排牙齿。
他先走了两步，在前头领路，我在后头跟着。
很快我们从极小的巷子拐进了稍大一点的巷子，眼前的房子开始变得没有那么破败。
当我们从巷子又走到一条开阔的路上，眼前的房子变得整齐而亮堂。
一排排的铺面，只有店主在，没有一个逛街的人。
想来是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人都回家或者上饭馆吃饭去了。
我让哑巴站在路边等我，我进去问路。
果然我问花满楼店主一脸茫然说不知，我问醉里路他才指着一个方向说：“你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上一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不过太远了，现在太阳又猛，我建议你去街东边雇辆马车好点。”
我道了声谢，正要出铺子，那店主突然叫住了我：“公子，我瞧着这天等会可能要下雨，买把伞备着，稳妥些。”
我当真鬼使神差的从小布袋里摸出了银子，买了把伞。
我走到了哑巴面前塞给了他一点碎银：“哑兄，我问道路了，就此别过，你拿着这些碎银买点吃的，回自己家去吧。”
我说完，往伞铺店主说的街东边去了。
途中我碰上一个烧饼摊，我买了五个烧饼，继续赶路。
很快，我看见了四五辆马车停在了宽阔的路边，我本准备冲过去雇马车回花满楼了。
但还是站住了脚：“你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哑巴从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面前：“阿巴阿巴。”
“听不懂，我走了。”我把吃剩下的两个烧饼塞给他，往马车停着的方向走。
哑巴拉住了我的袖子，他急着蹲下了身，用手指在地上写字。
我跳脚：“卧槽，你识字你不早写，让我一通猜，可费脑子了。”
地上片刻后出现了六个大字：家人丢了，没家。
“我也没家，住在花楼里，你要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去。”
他手指飞快的在地上又划拉了一阵，又出来了四个字：我跟你走。
“行吧。”我转身往马车的方向去，边走边说，“不过，我没闲钱养你，你得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我挑了个看起来最老实的车夫：“我们去醉里路，走吗？”
那车夫报了车费：“一两银子，走不？”
哑巴扯了下我的袖子，我转头看他，他微微摇了下头。
我立刻会意，转着眼珠子思索了一下，正准备报上我可以接受的价钱。
结果被一旁，看起来细皮嫩肉，比老实车夫年轻不少的车夫抢了先：“五百文，选我。”
我本想拉着哑巴上那白嫩车夫的车，但没拉动，我不得不再次转头看他。
只见他皱着眉头把我的手从他的手上拿开，还冲着我笑。
他如此举动，又把我干懵了。
白嫩车夫许是以为我们还在犹豫主动降价：“四百八十文，最低价格了，爱走不走，不走拉倒。”
我连忙道：“就你了，走走走。”
还未等我眼神示意哑巴，他已经自己走向白嫩车夫的马车。
但在车旁停下了，车夫搬了梯凳，他没有上去，而是掀开了车帘子，候在一旁。
我立刻快走了两步，上了马车，哑巴在我上车后才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他原本不愿意进马车，在外面要跟车夫挤，被我硬拉了进来。
他最后缩在车帘子边上，与我保持着马车内能保持的最远距离。
他如此我也懒得管他了，歪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