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正式宣战
出离了皇宫,谷练毫不避嫌的在郎天行的后腰处连点两下,郎天行顿时一颤,力量又回到了身体,立刻起身怒视谷练。
谷练则是老神在在的同样看着郎天行,等待他先开口。
郎天行随即长叹一声,怒气顿时全消。他怎么会不明白,谷练这么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起码此时是救了他。如果当时纠缠下去,他断然讨不到任何好处。卢一仁这一手,确确实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时的疏忽,竟然反被卢一仁利用。
自他们回来以后,徐峰也就出现在郎府一次,这么说来,卢一仁一直在监视着郎天行的一举一动。李信杀的那些刺客,反倒被卢一仁利用成了谋害他的证据。
没有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二人心照不宣,郎天行叫上一脸疑惑的李信,返回郎府而去。而谷练,反而是在二人走远之后,又重新回到了皇宫之中。
回到郎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传信给徐峰,让他藏于深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外出。随即,招来刚刚回府的恩玖,将今日之事全盘告知。
听过郎天行的叙述,恩玖久久不语。对于卢一仁这一手,连他都没有想到。不过良久之后,恩玖还是开口道:“如今我们并没有时间证明徐峰他们的清白,为今之计,就是最快的让卢一仁闭嘴。但是又不能要了他的命,否则你就更说不清楚了。”
郎天行点点头,虽然穴位被封时间尚短,但是虚弱的感觉仍然存在,回应道:“之前只是给了他一点警示,没想到他竟如此难以对付。是我大意了。这么一来,别说动他的人,就是稍有点风吹草动,皇帝也会第一个怀疑到我身上。同样是皇亲,我这个驸马的身份,估计还没有他国舅的身份重要。所以想扳倒他,只能用皇帝的手。连太子,都不能插手此事。”
恩玖微微点头,还是有些不同意见的说道:“也未必。既然你说谷练帮你躲过了一劫,那么我想,他一定是有后手的。亦或者,他就是想让你准备充足后,跟卢一仁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不过既然他可以利用你们相互制约,为何我们不能利用他,去对付卢一仁呢。”
郎天行眼前一亮,但转而摇头道:“只怕比直接对付卢一仁还要难。”看着恩玖紧皱的眉头,郎天行也知道,恩玖还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只是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原本的计划都产生了偏差,按照二人之前的计划,卢一仁被逼急,自然会想办法对抗。而最简单的,就是引出四皇子。只要皇子参与进来,太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监国之名,调动一切势力,将四皇子彻查到底。世上没有无缝的蛋,四皇子的把柄总会漏出来,那样一来,不管是上奏皇帝,还是四皇子逼急反叛,都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说来简单,其中的各个步骤,郎天行二人都是反复斟酌,才暂定下来,而其中需要他们实施的部分,更是难上加难,而这第一步刚刚走出,第二步还没站稳之际,四皇子一脉反而先发制人,千算万算,郎天行都没有算到他们会利用逃出来的郎家军这个软肋。
从而也可以看出,他们确实与父亲被谋害一案有关,太子的消息并不是无稽之谈。二人都想到了家人,朋友,但是唯独没想到那个外人应该根本不会知道的郎家军。
玉良才的被迫而亡,已经让郎天行倍感自责。他断然不会再用徐峰等人的性命,去赌上这一次。而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们都活下去。
就在二人琢磨良久,否定了无数计策之时,谷练反而来到了郎府之中。
说是好消息,但也可谓是坏消息一个。郎天行没有想到,就在卢一仁占尽优势的时候,突然在他离开之后,请求皇帝就此作罢。而理由就是血族亲缘,他不想再去在意郎天行的行为,不过只要郎天行登门道歉,就算此事了了。
谷练也不知道卢一仁在他们走后说了什么,只是在他返回去之后,才听说卢一仁提出的和解。
在几人想来,他确实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郎天行真的不顾后果的让徐峰等人暴露,那么以徐峰等人的忠诚,就算是冤枉,也不会连累郎天行。而万一卢一仁的构陷先被攻破,那么诬陷当朝驸马,虽然不至于死罪,起码也要贬为庶民。这么想来,郎天行也就释然了,卢一仁并不是在给郎天行机会,而是在给他自己机会。
不过这么一来,他今日闹这么一出戏,又是什么目的?不撤案还说的过去,这主动撤案,岂不是等于闹了个笑话。谷练并没有给他这个答案,而恩玖,也只是无奈的摇着头。
那这么说来,这个答案就只能从卢一仁身上去找了。打定主意,既然卢一仁要求上门谢罪,那么就去会会他。
送走了谷练,恩玖仿佛有什么难题想不通。哪怕郎天行发问,他也毫无告知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郎天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备上一箱婚典时收取的礼物,带上李信,付之年,直奔卢一仁的府宅而去。
虽然他可以调动夜风亭的人协助,不过在他想来,也没有那个必要,毕竟那个箱子再重,付之年一个人就完全可以解决。他也并不怕卢一仁对他不利,事到如今,他们是完全不能漏出任何把柄的。双方反而成了又想让对方消失,又不能让对方消失的关系。
卢一仁今日看上去心情一片大好。连郎天行的到来,都是亲自出府迎接,那架势仿佛多年的好友登门一般亲热。
郎天行心中腹诽,但表面上,却同样虚伪的寒暄了许久。直到卢一仁屏退了下人,房间中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才变脸一般的收起了笑容,冷笑着说道:“郎驸马,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占尽了优势,还给你回旋的余地。你可能会认为是我证据不足,很容易引火烧身。没错,我是有这样的顾虑,但是我真正的目的,也不怕告诉你。如今你我相互掣肘,我虽然明面上动不了你,但是同样的,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你呢,却要时刻担心皇帝的反复无常,万一哪天他想对付你,你父亲留下的那些旧部,就是你最大的软肋。我说的没错吧。”
郎天行眼神伶俐,毫不退缩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卢大人是在玩火,可要小心引火烧身啊。”
卢一仁放声大笑,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回应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毕竟现在你的生死,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是不能杀你,但是我有的是办法让皇帝杀你。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境地。之所以让你来我府上,就是想给你指一条明路。不知驸马爷愿不愿意走了。”
郎天行索然一笑道:“真不知道卢大人还为郎某留了后路啊,那不妨说出来听听。”
卢一仁面色突然变得很真诚的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们谁也不能回头了,但是敌人,往往也可以是朋友。当今的朝局,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不怕告诉你,三位皇子的势力,由以四皇子最弱。而如今势头最盛的,反而是五皇子宇王。你我不过是他们权利的工具,就算晴妍公主嫁与你为妻,你也不会真的为了太子豁出性命吧。那样的话,我们何不联合起来,先对付宇王。之后在解决我们之间的事。而且说到底,你我何必要拼死拼活呢。”
郎天行恍然,嘲笑道:“难道卢大人不知道,我和宇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吗?”
卢一仁反而更放松道:“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认定,你不是真心的在帮太子。我说的对付宇王,只要你同意,我必然会饶他一命,不会赶尽杀绝。而到时候,你可以投效到四皇子的门下。别的我不敢保证,我只能说,高官厚禄,金钱美人,你想要什么,四皇子都会满足你。”
郎天行笑道:“原来卢大人是要拉我入伙啊。不过我之前殴打卢直,又构陷你降官罚奉。难道你就不嫉恨郎某人?”
卢一仁很是大度的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我卢某在郎驸马心中,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小人吗?就算如此,为了大业,我卢某愿意与郎驸马化干戈为玉帛,我是没有驸马爷那种广大的志愿。但是目标一致,过程又何必计较。”
郎天行终于明白卢一仁的真正目的,而当时四皇子的一言不发,就是要将事态稳定在臣子的阶位,他不参与,反而是一种示好。
不管是卢一仁的主意,还是四皇子的预谋,这个势力,远比郎天行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太多。一直以来,郎天行都没有真正把他们当做强敌,反而是因为疏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郎天行佯装思量,卢一仁也并不催促,半晌,郎天行微微一笑道:“今日到此,太子必然要心怀芥蒂,这也是你们的预谋吧。不过我郎某人既然择主,就没有反叛的道理。恕我不能与尔等同流合污。告辞。”
说罢,郎天行愤然起身,决绝的向外便走。
卢一仁一步上前,便拦住了郎天行的去路。并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反而还是满面微笑着说道:“郎驸马莫急,你执意如此,我便不好强求,是敌是友,此时断言还为时尚早。这有一封信,是四皇子殿下亲书。郎驸马不妨回去看看,不过毕竟是皇子亲笔,还是自己看为好,让别人知道了,可能麻烦会更大。”
郎天行一把夺过卢一仁手中的书信,再没有一丝交流的欲望,微微拱手,肩膀相撞,赫然离去。
卢一仁也不恼怒,反而笑的更加的灿烂。郎天行分明听到,在他身后那爽朗的大笑之声。
安全的回到府中,也不管晴妍、恩玖如何担心,还是自顾自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二人询问李信、付之年,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展开信件,郎天行仔细的品读,不多时,眉头便越皱越深。一股压抑的怒气就有随时迸发的可能。
愤然打开门,晴妍担忧的看向一脸怒气的郎天行。而郎天行扫视门口的四人,最终,还是将目光定格在晴妍的身上。没来由的一声叹息,将手中的书信团作一团。却没有再发一言。
恩玖仿佛看出了什么,招呼其他三人去休息。晴妍自然是不愿离去,但是在恩玖的苦口婆心之下,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就站在门口,恩玖很是认真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对待?”
郎天行看向远方的天空,眼神异常的坚定道:“时世为恶,怎能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