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动机不纯
不出连丞所料，姜文寰第二天真的口头邀请了闵涵，只不过他找的人是图霖。
“闵涵现在……你们一起住吗？”姜文寰稍稍推开玻璃门，招呼图霖过去说话，似乎是忙里偷闲过来的。他略显别扭地问道。
图霖“嗯”了一声，紧接着就应下了一顿饭。
姜文寰点点头，立刻又回头问道：“听说你们碰到了魏纨青？”
图霖想了想，说：“姜前辈想问什么？”
姜文寰含糊着搪塞几句，也没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便走了。
图霖转身想回去做事，身后紧接着乔依捷就推门进来了。
乔依捷是从南楼二部随侧里临时调来的，之前在专案里被闵涵发现了疏漏，暂时调离二部管理北楼侧写室，也算是另类的面壁思过的方式。
他不常坐在侧写室里，就算来了也是在大方桌另一端处理事务、看卷宗，从来不坐闵涵的办公桌。
除了必要的任务安排和下达，乔依捷也几乎不和侧写室里图霖、刘若、叶淼以及其他辅侧——侧写室的任何人交流。
就好像是特意跟和闵涵有关的东西保持距离，生怕自己缠上了就摘不干净。
图霖在市局平静地干着活，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姜文寰请客的日子。
那时候二月过半将近三月，春日是已经来了，但夜里还是没有真正暖和起来。
姜文寰订的地方竟然是个清吧。
闵涵把车开到门口，让图霖先下车，自己去旁边找车位。
等到闵涵再次回到门口，图霖仍站在原地，没动。
自从闵涵含糊拒绝谈起他的过去，他与图霖之间的气氛一直有些奇怪。
僵硬，让人不敢动弹。
闵涵怔了怔，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车钥匙又塞给图霖：“都到这里了，不可避免要喝点儿，车等会儿你来开吧。”
图霖嗯了一声，落后闵涵一肩的距离进去了。
闵涵穿了一件宽松的深灰色高领毛衣，下装是一条西裤，而图霖随意拿了一件衬衫，外面披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堪堪融入清吧的环境。
时候不到午夜，这里几乎已经桌满了。姜文寰朝着一桌人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余光看到有人来了，转头一看，看见了闵涵和图霖。他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了，放下杯子走了过来。
“那边应该没什么熟人，闵主侧过去估计也没什么话好说。”姜文寰走过来拍拍闵涵的肩，抹着唇边的酒渍说道。
闵涵跟着他的带领往旁边一桌走，说道：“南楼的人吗？熟人很多，后来的新人也许不认得，但想来跟着姜前辈的也没有多少年轻人。”
姜文寰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但手上力道不减，是不让他过去的意思。
于是闵涵继续说道：“姜前辈上个案子我只跟了半个晚上，也算不上入了组，这顿饭请我来是为了什么？”
姜文寰只把人带到桌旁：“等会儿再说，我再去拿打酒。”
闵涵和图霖两人落座，看着姜文寰又走回吧台，脚步略带摇晃，又拎回来一箱酒。
图霖侧头伏在闵涵耳边问道：“姜文寰这是要说什么？拿这么箱酒，还是……威士忌？他怕是要点了酒吧啊？”
闵涵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轻笑一声，低声道：“应该还没到这种程度。”
果然后头又跟过来一个年轻酒保，拿了六七瓶矿泉水。
闵涵说：“还好不是直接灌，姜文寰是想好好谈些什么。”
玻璃瓶互相碰撞的声音在纸箱里响着，姜文寰走回了桌边，放下那箱酒。
图霖低声对闵涵道：“待会儿要是不行了，我帮你挡，反正也喝不醉。”
闵涵半开玩笑回道：“图辅侧不可以说我不行。”
图霖笑道：“你在说什么啊？”
说话间姜文寰已经开了酒，倒在杯子里，兑了矿泉水。他递过来一杯。
闵涵道了一声谢，接了：“姜前辈明天不上班吗？”
“不上，请了公休假。我想着去下一个案子前，总要歇两天。”
姜文寰似乎习惯于喝猛些，举着杯子说完，他又一口干了半杯。
“图辅侧那天答应的那么爽快，是事先说好的吧。”这句话的尾调向下走，明显的陈述语气，“闵主侧——”
“——姜前辈，”闵涵打断他，平缓道，“我现在停职。”
姜文寰顿了顿，似乎已经微微有些醺醉，幅度夸张地点点头：“好，闵涵。”
他接着说道：“你这回过来，动机不纯。”
“我承认。”闵涵换了个姿势坐，“但是又有几个人动机是纯的呢？”
“姜前辈叫我来，动机也不纯，不是吗？”
姜文寰嗤笑一声：“我知道，你和连丞合计好了，都是想探到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他叹口气，靠在椅背上懒懒拖着长腔地道：“还没什么进展，李目的出租屋被翻了个遍，带回去一大堆材料要分析，结果还没出来。”
闵涵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让你失望了。”
“并没有，在意料之中。”
“听说你在擅自行动的时候，在凤鸣村碰到了魏纨青，还把他带回了局里？”
闵涵原本看着方形玻璃杯里动荡的蜜色，闻言抬起眸子看着姜文寰：“怎么了？”
“是不是你把他引去的？”
闵涵一挑眉：“姜前辈喝醉了吧？”
姜文寰道：“我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招引一个音讯全无了四年的人去现场。”
“因为你把警属九院的事故，怪在了他身上。”
图霖就是没看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闵涵的身形僵了一下。
闵涵再开口时，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图霖，你先去那边，认识点南楼的人，以后好做事。”
图霖知道闵涵不想让他听到接下来的事，便依言去了人多的那边。
“你说这话，没有依据。”
图霖的背影刚消失在隔挡边，闵涵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