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来客人了
闵涵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拎着个塑料袋，里面的鱼小姐还时不时蹦跶几下。
他的嘴唇微微抿紧着，看起来丝毫不像在天桥上被某人感受到的那么柔软。
彻底放松下来的生活让他觉得极度不真实。另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自心底的奇妙的期待感。
他体验过这种期待感，就在五年前。
期待着打开门，就能看见想着的那个人。
令人上瘾的感觉，将本该有的失落冲得七七八八。
闵涵虽然是侧写师，心理方面的权威，但总也有生活让他困惑的时候。
比如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邀请连丞蹭饭，比如说他想和图霖在晴朗的蓝色夜空下，背后是客厅中温暖的米色灯光，谈谈在市局里做的事。
他想象着图霖抬头看着夜空，下颌的弧度光滑而美妙，就算看过多少遍都不会厌倦，反而越来越想把这一幕刻在脑海的深谷里。
闵涵的眼角微微弯了起来。
有人已经察觉到了，图霖到来之后，闵涵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说刘若和叶淼。
从前厚重冰层下静静淌着的水流，如今温暖起来，轻快地奔流，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尾小鱼。
当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的时候，闵涵家的门被敲响。
室内空调开得正好，闵涵的毛衣袖子撸到了手肘处。他留意着手上未干的水，从厨房走出来开门。
“在弄什么呢？”图霖眉眼弯弯地站在门口，揽过闵涵的肩膀，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一会儿就好了。”闵涵嘴角带着笑意道。
他侧身把图霖迎了进来。
图霖刚换上拖鞋，就被闵涵压在了门上，唇齿被对方封住。他也不反抗，享受着也回应着。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闵涵含着笑意说道：“图辅侧，看小群了吗？”
“太忙，没看。”图霖眼中微微蒙起了一层水雾。
闵涵：“一吻成名啊，图辅侧。”
图霖笑着低下头，把额头放在闵涵颈肩处，有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干净浅淡的皂香。
“图辅侧那么忙，今天跟了几个案子？”
“两个。”
“那怎么会没空看消息？”
“今天下午花了一个多小时想你。”
闵涵的目光透过镜片投过来。
这时候玻璃质的镜片倒不显冷硬，反而像一层水膜，裹着温柔。
图霖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闵涵眼中有缓缓升起的水汽。
图霖一时有些慌乱，笑意从嘴角敛去，想问一声“怎么了”。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闵涵垂下头，眼里的水光不见了。他把图霖从门板上松下来，往自己怀里揽了揽，靠在他耳边说：“去开门，然后酒柜里拿两瓶干白，开瓶器在旁边。”
“嗯。”
连丞进屋前心里还惴惴不安，直到进屋见两人挺齐整，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开酒，心下松快下来。
鱼羊鲜连着砂锅端上桌，几碟小炒色泽鲜亮，异常诱人。
连丞打了招呼就拿起筷子，三两口鱼肉羊肉烫过喉咙，便彻底把桌边两人当成了一般同事。
“省厅专案组这回搞得大张旗鼓的，问了几句话就结束了？”连丞抿了一口干白，问道。
闵涵夹着碗里的菜，闻言微微偏头瞧他：“怎么可能，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会放我出来的。看着样子，是早就取好证了，所谓停职三个月，大概就是最终处分了吧。”
闵涵说着，往默不作声的图霖碗里夹了两片羊肉。
连丞的眉梢抽搐了一下。
“今天局里有什么动静吗？”闵涵问道。
连丞把目光从闵涵的筷子头上挪开，道：“你想听哪边的？”
“省厅专案组有后续动作没？”
连丞摇了摇头：“他们回去了，据说那个刘处还有那组长真受了处分。”
闵涵笑道：“看你这么得意，是你搞出来的？”
“这种人不折腾一下天理难容，还需要我到王局封局面前撒泼吗？”连丞煞有其事闷了口酒，愣是把干白喝出了二锅头的感觉，“不过确实有我一份力。”
图霖在一边埋着头笑漏了气，硬撑着没发出声音，菜叶在筷子上花枝乱颤，半天放不进嘴。
闵涵含笑抿了一口干白，杯子放下时已然敛了笑意：“姜文寰那边呢？”
“他呀，”连丞想了想，“他后来又被问过一次话，比岑主管晚出来，估计是再次校对供词，顺便和你的做对比。”
“他原来带的专案，就是李目那个，这回算是彻底结案了，组得散，今天还在到处找人去吃散伙饭呢。不过他马上又参与了一个新的专案组，侦查方向瞄准了兰察旧部，应该是想就着李目这事儿再往下深挖昆度，跟省厅专案组走得挺近，可以算一个分部了。”
图霖听到这里，出声道：“我总觉得……兰察和昆度的关系不一般，一般的毒枭间的竞争，要么比这个冷淡，要么比这个残忍。到他们现在这个程度，对方走一步便捣一回乱，倒显得烦人又有些幼稚。”
刚说完，图霖就见连丞无声地看着他，筷子上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肉掉在了碗里。
“……那么多下线都被灭口了，知道那天姜组长带回来多少个尸袋吗？图辅侧却只当是幼稚的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