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残忍却又不失善良
宫子羽莫名骇然，他看了一眼宫远徵，却发现宫远徵并没有极大的异样。
宫子羽的周身颤抖，脊背处涌现毛骨悚然的感觉，许是冷风吹久了，但是那种凉意是刺骨的往心脏处蔓延。
“子羽哥哥不走吗？”
宫远徵歪头，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声调亲切。
宫远徵的袖子被人攥住，宫远徵侧身望向宫尚角，宫尚角的表情未曾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不满。
今天，宫远徵又喊宫唤羽哥哥，又喊宫子羽哥哥，他不开心。
宫子羽在宫远徵说完那句问话时，就已经抬步往前走了，走了半天却未曾听到除自己之外的脚步声，他疑惑的回过头。
宫远徵在对宫尚角耳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没看错的话，宫远徵在远离之际，轻轻的咬了一下宫尚角的耳廓！
洁白的牙齿和透红的耳尖，两个人表情冷淡又阴郁，，从容的好像什么也没做一样。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刚刚宫远徵对宫尚角说道：“他们都带名，只有你是哥哥。”
然后轻轻的喊了好多声哥哥才舍得咬了一下宫尚角的耳尖离开，宫尚角和宫远徵都心满意足，徒留宫子羽一个人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走着。
居然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宫子羽有些局促，他瞥了一眼并肩而立的宫远徵和宫尚角，似乎是有话要说。
但又迟迟不开口，雪地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鞋子踩进雪地的声音，还有踩到并不干脆的枯枝的声响。
风吹了几许，宫远徵潋滟潮红的眼皮早就又变成冷白的颜色，他撩起自己眼皮，不耐的看了一眼宫子羽。
“你要说什么？”
宫子羽嗫嚅了片刻，他们向来争锋相对，但此刻宫子羽的神色带着很深刻的恳求，看上去既然透露出些许卑微的意味，“姨娘她也伤的也很重，你可不可以一起帮忙看看？”
宫远徵看向宫子羽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觉得对宫子羽来说，有些真相太过残忍，宫子羽被保护的太好了，善良的有些愚蠢。
宫远徵冷哼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宫尚角观察着宫远徵的表情，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他脑内有一个，无比荒诞的猜想，那太过不现实了，但是他又不得不去相信。
宫远徵大抵是有些心事重重，他并未去在意宫尚角在他身上探究的眼神。
和记忆里不一样的是，宫唤羽并没有被送到医馆，反而是在羽宫，而且没有很多人知道他回来了的这件事，大概是怕有心之人加害于宫唤羽。
还有，最近宫远徵日夜在医馆研究东西，大家不太敢去打搅他。
羽宫的瓦片上的冰雪有了些融化的迹象，雪层没有之前厚实了，近来天气似乎比原来要暖了些，宫子羽这种畏寒的人走了一段路都感觉到有些发热了。
春天好像要来了，但是宫子羽的春天悄然卡在了这个冰冷刺骨的冬日。
还未踏入门内，宫远徵就听到了里面的喧闹声，应当是有一大群熟悉的面孔在吧。
宫远徵的脚踏进去，里面霎时安静下来，他抱臂冷然的看着宫唤羽，宫唤羽应当是已经有人给他换过衣裳和擦试过脸颊了，看上去很干净，但是难以掩饰那种颓败之意。
宫唤羽整个人瘦的颧骨都高高的凸出来，眼窝深陷，想来这些日子应当过的很不好。
“远徵。”宫尚角轻轻提醒的喊了一句宫远徵，主要是宫远徵那个表情和动作太有敌意了，而且一点都不像是来给宫唤羽治病的，倒像拿着几把冷刀来索命。
宫远徵回过神来，表情淡淡的看过宫唤羽之后，开了几方药，就迫不及待的往屋外走了，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雾姬夫人呢？”
宫子羽看上去很是难过，似乎不太愿意多加言语。
宫远徵被眼前触目惊心的血色震的心里发凉，雾姬夫人的脖颈处没有一块好肉，还有白色的经络往外突出着，她的眼眸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往外渗血，像冬日里虐杀的红梅。
她的手指在空中不停的比划着，她疯狂的想告诉宫子羽一些事情，但是却无法言语。
宫远徵心生悲怆，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绝不会对从小到大一齐生活的人，下如此重手，甚至还对对方多加栽赃，谁还分的清楚这样的人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宫远徵未开口说话，但动作上却轻柔无比，他内心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因为疼痛，但是雾姬夫人嗓子又伤的是在是重，她只能吐露出类似兽类的呜咽，听的就让人的心像是被千抓百挠。
宫远徵垂着眸，他声音淡淡的，透着凉意，他对雾姬夫人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宫远徵神色认真，“我会将你治好，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个深重的承诺，雾姬夫人不住颤抖的身体停歇下来，她的神情哀悼令人动容。
宫远徵的眼睫颤动，他轻轻给雾姬夫人掖好被角，心中还是稍作叹息。
出云重莲又要给别人用了。
那些都是他给哥哥的，他希望给宫尚角用，又不希望宫尚角用的上。
因为，他望宫尚角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