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给你做饭
宫尚角是断然不信这种虫子可以通晓人心的,连人和人之间的对话稍加修饰都会叫人不晓得其中深意,更何况是和人言语都不通的虫子。
但是宫远徵的模样,那么的引人靠近,宫尚角情不自禁的伸出手,青筋在手背曲出又平息,暗流涌动的心情一样。
烛影在墙壁上下跳动,闪烁的频率和两人的心跳一样快,屋外夜色昏沉,只有屋内亮堂,他们郑重的模样就像是要举行一项诡异又肃穆的仪式。
宫尚角开口道:“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我们两个没有心。”
宫远徵心中轻声反驳,没有啊,我的心里有哥哥,宫尚角组成了完整的宫远徵。
宫尚角的食指逗弄般的戳了戳黑虫的肢节,他继续道:“我想知道远徵弟弟怎样可以问我的心?”
骨节分明的手逗弄黑虫配上摇曳的烛火,说不出的风情和诱惑,似是隔靴搔痒般的透过虫子在逗弄宫远徵。
宫远徵喉头上下滚动,莫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宫远徵分明是无措的,却突然笑了起来,或者是用笑来掩饰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
心跳声好快,哥哥生的也好看,耳畔轰鸣,他要听不清哥哥在讲什么了。
宫远徵不知道自己怎么完整的把那句话说出口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感到陌生。
他说:“那哥哥长一颗只有我的心就好了。”
问人的人突然被反问,宫尚角没有看着宫远徵,宫尚角看着同时被自己和宫远徵扼住生命的那只黑虫。
动作和表情都散漫,褪去外人面前的冷淡,倒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迷人了。
宫尚角说道:“你呢?你的心呢?它可以问你的心吗?”
像是真的很疑惑一样,宫尚角的问题紧密,但是语调却很慢,就好像知道宫远徵要被震耳的心跳所困扰。
宫远徵好似被恶鬼放开,眼前原本雾蒙蒙让他看一切不太清明,此刻魂归躯壳,心跳声恢复正常,他真诚的看着宫尚角,语调却故弄玄虚。
“我的心不需要问,它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宫远徵一错不错的盯着宫尚角,表情满是期待,他期待宫尚角继续问下去,问他心上的那个人是谁。
他急于向哥哥表现,你看我多么乖巧,多么的对哥哥死心塌地。
但宫尚角偏偏不继续问了,吊的人心中不上不下,无端懊恼。宫尚角把手收回,烛火的温度在此刻似乎都凉如月色。
宫尚角却和得到了什么令他满意的答案一样,唇角好心情的往上翘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哥哥多么的坏,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宫远徵若是说心里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别人。
但哥哥自己却把自己封闭起来,窥探不得他的内心,他反倒还要对你的内心世界了如指掌才罢休。
宫远徵懊恼自己那么的好被看透,内心却又无端舒爽,内心的某个阴暗扭曲的种子被种下的人安抚浇水。
“陪我吃饭吧。”
宫远徵耷拉着脑袋把黑虫收起来,然后把手套销毁。
菜色清淡,却是宫尚角的日常,想着那无端多出的记忆里,哥哥开始吃荤食还是上官浅做到的。
往日有些好菜,哥哥也会夹给自己,宫远徵莫名就和自己赌起气来,宫远徵面上神态变幻的有些快,变脸戏法一样。
宫尚角不做声的欣赏,开口了就看不到了,这模样着实可爱。
其实宫尚角错了,若是宫远徵知道哥哥觉得这样可爱,以后的许多日子也许都会不经意的表露给哥哥看。
“好吃吗?”宫远徵看着宫尚角不紧不慢的吃饭的模样,询问道。
因为有人陪伴,这顿饭吃起来滋味格外不同,宫尚角答道:“好吃。”
“是吗?”宫远徵看上去不太相信,“给我尝尝。”
宫尚角只笑,“好,给你备双筷子。”
宫尚角刚要召唤下人,就被宫远徵制止,宫远徵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方,示意噤声。
“不用麻烦别人,”宫远徵眼神示意,不在意般的指出,“哥不是有筷子吗?”
他们两人都是有距离感的人,两人虽然关系很好,但用对方的餐具吃饭这种事却很少,被宫远徵这样提出来,显得无端刻意。
沾染上暧昧和试探的意味。
宫尚角迟疑了片刻,然后将筷子横着递给了宫远徵,“尝尝。”
宫远徵模样娴熟的接过筷子,就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宫尚角盯着宫远徵下筷。
宫远徵力求做到雨露均沾,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吃完他皱眉,“哥,冷了。”
宫尚角把筷子接回来,“不合你的胃口吧,无妨,每日都是这么吃的。”
“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明日给你做。”宫远徵托着腮撑在桌上,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在墙壁上留下完美的剪影。
宫尚角新奇:“做毒膳?”宫尚角开玩笑,宫远徵却不轻不重的敲了下离自己最近的盘子的边缘,生气一样瞪了宫尚角,但转瞬表情又看上去委屈。
“不——是。”语调拉的长长的,宫尚角发现近来宫远徵说话和行为都要更为生动,而且似乎都带着试探。
好像在故意试探自己对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又像是急于求证自己对他的特殊。
宫尚角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有宫远徵陪伴的晚饭,他分明在吃素食,却像是点了下酒菜,就着酒缓缓聊天对酌一般。
“好,你做毒药我也吃。”
宫远徵不赞成的回答:“我只会给哥做大补的药,才不会做毒药。”
两人很少这样闲暇的聊天,宫尚角问:“听说你今日和宫子羽碰面了。”
宫远徵点点头,“对啊,老是碰到那个讨厌的家伙。”
宫尚角挑眉,“听说你大获全胜。”
宫远徵自然是听懂了哥哥的话外之音,宫尚角表示好奇。
宫远徵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喊了他声阿羽,问他有没有牵到手,他的脸就自己涨的通红。”
宫尚角问道:“还有呢?”
宫远徵不好意思的当着宫尚角的面做出那个两只手牵到一起的动作,那天他和哥哥也牵了手。
宫远徵做完这个动作脸也顿时通红,宫尚角讶异的开口:“阿徵怎么了?”
夜凉如水,树影婆娑,屋内烛火摇曳,温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