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徵公子自是可爱的
“为什么?”宫尚角这样问道,宫远徵任由宫尚角捏着自己的手,他定定的看着宫尚角的眼睛,他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娶她?那么多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为什么一定要插足进别人?
宫远徵的眼睛黑白分明,亮的要食人一般,不躲闪,只看着宫尚角,似乎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个说法。
又或者只是他宫远徵自作多情,只是他心中一直是两个人。
他宫尚角心里还有朗弟弟,还有上官浅,再说的大爱些,他心中还有整个宫门。
宫远徵却只有宫尚角。
宫尚角避而不答,他心思缜密,却可笑的看不懂宫远徵的微表情,宫远徵都要怀疑哥哥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看不懂。
故意享受那种被他人当作唯一的满足和虚荣感。
宫远徵这样想着,内心却又唾弃自己,他怎么可以这样恶毒的去揣度自己最爱的人。
可是爱原本就是复杂多样的,它参杂了许多苦难和伤痛,同时伴随的还有无休止的猜忌和怀疑。
宫尚角淡淡的开口,语调平淡,却像是给宫远徵下了要凌迟处死的公告,“明日上官姑娘就会搬入角宫。”
宫远徵那只没受伤的手还是寒凉的,他把手探在那只小狼后颈的皮毛上,很是温暖。
小狼毛发竖立,警惕的看向宫远徵,宫远徵的杀意在一瞬间泄露出,野兽的直觉最为敏感,宫远徵方才放在后颈的不是手掌,是刀刃。
生杀予夺,只要他愿意。
明明方才宫远徵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此刻却安静的点点头,“好啊。”
宫远徵歪过头去,睁着自己那双看上去澄澈的眼睛,笑的天真,“阿角,阿角?”
话题瞬间被转移,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内心的苦涩和不甘,宫尚角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
还不等宫子羽嘲笑远徵弟弟,远徵弟弟私底下已经开始嘲笑宫子羽了。
在这声开玩笑的阿角下,两人原本僵硬了些的关系,似是破冰,但冰面下的暗潮汹涌却难以预测。
“抹额脏了。”宫尚角看向地上还未清理的带着血污的抹额,宫尚角继续道:“明日差人送条新的来。”
还有上次记挂着,要给远徵弟弟重新做一件衣裳。
宫远徵应道:“好啊。”含笑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
以后,连带着这份特殊,都要和别人共享了。
第二日,和梦境中,又或者说自己的上一世,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这些事和真实发生过没什么两样。
依旧是他宫远徵去接上官浅,宫远徵在女客院落楼下的庭院里等待着。
少年人站的笔挺,穿着宫尚角新送的衣裳和抹额,整个人焕然一新一样,一看就是一个从小被宫尚角养的很好的孩子。
上官浅把玉佩佩戴好,一出门就看到了面色不善的等待她的宫远徵。
宫远徵目光冷淡的看向上官浅腰际的玉佩,他开口道:“有些东西,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还是早点还给别人的好。”
话语指代不明,但明眼人都听的出来他在说谁。
上官浅打量了一下宫远徵的表情,小鹿般的眼睛眨眨,受惊一样,“不知道徵公子在说什么,还是,”话语很巧妙的在这个地方停顿了片刻,“还是我在哪里得罪了徵公子?”
宫远徵也不扭捏,他表情讽刺的看着上官浅,“你站在这里,就已经得罪我了。”
语罢,宫远徵背过身去,“走吧。”
上官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得罪了宫远徵,以至于他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深,总不可能单纯只是因为自己要嫁给宫尚角吧。
上官浅跟在宫远徵的身后,仪态端正,宫远徵步伐矫健,倒像是刻意不想等待上官浅一样。
上官浅看向宫远徵宫远徵后腰处的暗器囊袋,她动了心思,里面应当是宫门最保密的暗器,只因它们出自宫远徵之手。
上官浅突然开口道:“徵公子,多谢你来接我。”
宫远徵背脊僵硬,无端生起冷汗来,这话和当初他接上官浅一模一样。
“徵公子平日里是不是不太说话?刚刚院落的侍女们看见徵公子,都有些害怕呢。”
这次的回答不太一样,宫远徵回过头去,看上去有些遗憾。
“只是不愿和不懂之人谈笑罢了,可惜没能让你害怕。”
闪着亮光的眼睛,毒蛇锋利的牙齿般,上官浅却并不惧怕,她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像是一切她都可以包容一般。
“徵公子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我为何要惧怕?”
宫远徵听到这句话微妙的挑了一下眉,第一次有人用可爱这个词语形容自己,上官浅和他套近乎罢了。
下一秒,果然,他细微的观察着上官浅的表情,上官浅看了一眼他的暗器囊袋,提高了音调:“徵公子,我想问——”
上官浅被脚下的台阶一绊,往前方摔去,宫远徵看到上官浅的动作,闪身往一旁躲去,唯恐上官浅殃及池鱼似的。
上官浅一直在快要摔到地上时都还在赌,她赌宫远徵会去接住她,然后她可以乘这片刻的接触拿出宫远徵的暗器囊带。
但结果却是上官浅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宫远徵则抱臂在一旁冷眼旁观。
那表情似乎在嘲笑和反问上官浅,可爱?
宫远徵此刻脸上竟是带着笑意的,大概是因为看了上官浅的笑话?他这日丢了他的暗器囊带,所以格外防范。
他开口道:“地上有些凉,你还是自己快些起来吧,你想问什么?”
上官浅先是不可置信的红着眼睛看向宫远徵,在地上坐了片刻,宫远徵依旧没有要将她扶起来的意思,她才自己整了整衣裳然后站直,依旧是知书达理,仪态良好的模样。
“我想问角宫离这里有多远,我怕宫二先生等太久了着急。”
宫远徵冷笑,他的笑容带着些孩子气,他看向上官浅,“哥哥不会为了你着急的。”
上官浅盯着宫远徵的暗器囊袋,心道可惜,下一次便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