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才是小狗
宫远徵回了自己的屋子，明明好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自己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还是会被上官浅气到。
哥哥也是，宫远徵摊开手掌，森然的白骨混着破烂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心中酸涩，还带了些恶劣和狠毒的想法，上官浅如果现如今死了又怎样。
死去的新娘，那么美丽，和那些枯败的杜鹃花一样，永远的风干在秋风中。
修长的手指向内屈伸，伤口反复崩裂，血液在空中挽起漂亮的血花。
宫远徵是宫远徵又不是，现在的宫远徵无端多出了一些记忆，真实却又和现实对不上号一样。
宫远徵低垂着眉眼，瞳孔琉璃般透彻闪出细碎冷漠的光。那只受伤的手把抹额取下来泄愤似的扔在地上。
宫尚角盯着上官浅清澈的眼睛，“你很得意？”
宫尚角的眼神可以洞察人心似的，上官浅在他面前总有种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暴露无遗的感觉。
上官浅目光闪躲，泪光盈满眼眶，泫然欲滴，“角公子怎么会这么想？”
青丝软软的搭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都温柔又体贴。
宫尚角很肯定的开口，“你想做我的新娘？”
上官浅眨了一下眼，泪滴顺着脸颊滑下来，她仰起头看着宫尚角，面上是寻常女子看到心上人的羞涩。
她的眼神坚定，似乎是在说什么重要的誓词，“我想做角公子的新娘。”
宫尚角轻飘飘了落下一句，“好啊。”
上官浅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她的眼睫上还带着泪珠，轻轻的颤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开心，这次赌赢了。
宫尚角眉眼间是化不开的风霜，此人并不简单，远徵弟弟还是小了些。
徵宫内，宫远徵念念叨叨的修剪着自己房内的花草，“哥哥不要你们了，我下次把你们全部送给宫子羽！气死哥。”
宫远徵话虽这么说着，手下对待这些花草却还是细心无比，受伤的那只手还没有包扎，已经不再淌血，但他还是小心的避开，生怕自己的血迹脏污了它们。
做完这些，宫远徵拿上自己的暗器囊袋，好些日子没怎么行动了，再懒懒散散，以后都帮不上哥的忙了。
他宫远徵只会是宫尚角的一把利刃，宫尚角要用时，他永远锋利。
“你们听说了吗？角公子要娶那个叫什么上官浅的姑娘。”
“真的假的？就是那个送杜鹃花的姑娘吧，徵公子好像不喜欢那些花，前些天还都毁了。”
大家一人一句，突然都噤了声。
“不继续说了？”徵公子往日都打扮的规规整整的，今日抹额也扯了，手上草草拿着他常用的暗器囊袋，另一只修长苍白的手还藏着红黑的血污。
眉宇间阴郁，狭长的眼尾有些红，鼻尖也是通红的，似乎哭过一场，但这只是他们的暗自揣度罢了。
娶上官浅？
他不就剪了一下花草，好好好，通通送给宫子羽。
他发觉自己一碰上上官浅总是想笑，气笑的。
“徵公子，我们说笑的，这就去干活。”下人们互相扯着对方袖子，示意快走。
宫远徵那眼神，瘟神一样。
宫远徵的拳头握起来，结了痂的伤口又破裂，血渍爬满了手掌上的细纹。
对啊，不喜欢杜鹃花，如果是哥哥送的，他保管研究养它们最好的药剂，一年四季，这杜鹃都可以常开不败。
但是是一个和他抢夺哥哥的人送的，那些杜鹃还是凋谢了的好。
宫远徵气愤的准备去打猎，人总是要找一些发泄口的，有时暴力血腥的泄愤往往是最有效的。
暗器穿林打叶，嗯唔的声响传来，宫远徵向前走去，一只小狗脏兮兮的，只有两只眼黑白分明的看着宫远徵。
它受委屈了一样，要往宫远徵的怀里钻，脑袋毛茸茸的，两只耳朵也垂下来，方便宫远徵摸。
宫远徵怔忪，真是个蠢货，都打它了还往自己这里钻。
隐约间听到人声，宫远徵原本推开那只小狗，转念又将它一把捞起抱入怀中，他眼神冷厉的示意小狗不要叫出声来。
小狗耷拉下耳朵，但神奇的也没再吭声了。
宫远徵隐匿身形于树干之中，居然是宫子羽和云为衫。
宫子羽红着耳，树林间的阳光恰巧直直的照在宫子羽的身后，耳朵上的血管背光都清晰可见。
“阿云，……”只听清楚了一句阿云，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宫远徵听的不真确。
宫远徵打了个寒颤，好肉麻的称呼，阿羽？阿徵？阿角？
……算了，不想了。
宫子羽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伸手，最后还是没敢去拉云为衫的手。
宫远徵原本看到是云为衫和宫子羽还准备从树上下去，此刻看到宫子羽的做派，不知为何他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他抱着小狗，在树上属实不太舒服，“谁？”
云为衫听到细碎的声响，原本低着的脑袋抬起来，眼神中全然是警觉。
“我。”宫尚角的靴子踩上干枯蜷曲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他声调听了让人发凉，衣裳虽为黑色，却带了些流光溢彩的滋味。
阳光亲吻在宫尚角的眼帘处，宫远徵的心脏猛然剧烈跳动起来。
虽然已经是执刃，但对于宫尚角，可以说，宫门每个人对他都是尊重的。
“我只是恰巧来了这里，并未想打扰你们，你们不必在意我。”
云为衫心下奇怪，不应该是宫尚角才对，但如果她都发现了，宫尚角却说是自己，那只能说那个人是宫尚角认识的人。
云为衫心思活络，不出片刻，是宫远徵吧。
宫子羽和宫尚角寒暄了片刻便离开了。
“还不出来。”宫尚角目光不偏不倚的看向宫远徵所在的地方，宫远徵看到那犀利的目光，心脏漏跳了半拍。
“要我去树上抓你？”
宫远徵抱着那只受伤的小狗出现在宫尚角的面前，宫尚角的眼神落在那只小狗身上。
宫远徵开口：“这是我射伤的小狗。”
宫尚角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宫远徵，“你才是小狗。”
宫远徵听到这句话生气起来，应该说他原本就还没结束他之前的生气。
宫尚角抬手抚上宫远徵的头，轻轻的揉了揉，眼神温柔，“笨呐，这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