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要这样的新娘
宫远徵像确认什么东西一般,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依旧是那个下毒快狠准不讲道理的徵公子,“现在不是开杜鹃的时节吧。”
下人衣裳之下的腿脚战栗着,他低着头,连连肯定道:“是的,是的。”
黑色的长靴不住的踩着脚下的石子,石子和道路反复摩擦,宫远徵将石子踢开,他刚要开口,宫尚角却是先冷冽的看向那个下人。
“甚至不是应季的花,倘若别人别有用心,你们也不用在这宫门待了。”
语调淡淡,却偏偏比宫远徵讲话有威严的多。
下人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鸣,“她们说特地培养的,在这个时节不大看得到,所以我才让他们送进来的。”
宫远徵也没刻意想为难那个下人,他到底还是带些少年心性,“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下人如释重负,他的衣衫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想来是搬那些杜鹃的时候沾染上的。
只是,宫远徵不喜欢。
“吓唬人好玩?”宫尚角抬手,宫远徵还以为哥哥要敲自己的脑袋,他猛地闭上眼,鼻子也皱起来,防备的有些可爱。
但宫尚角的手只是落在了宫远徵的发丝之上,宫尚角的叹息声像羽毛落下般轻。
宫远徵探寻似的先睁开一只眼睛,随后另一只才紧接着睁开,咦,原来是树叶啊,蜷曲着,枯黄的,一阵凉风袭来。
秋天来了啊。
宫远徵伸手用指尖去碰了一下宫尚角手上那片枯黄的叶,霎时,它就化为粉末。
“哥,我们去看看那些新娘吧。”
时间线似乎被打的稀烂,但有些事或许名为命中注定,那么遇上上官浅和云为衫是否也是命中注定?
想到那两个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好看的女孩子,哥哥爱上上官浅也会是命中注定吗?
他不许,只要设想到这个结果,宫远徵的心就刺痛无比,像是干枯的花草搓捏成心脏,空气里的水分一丝丝的流失,干枯的花瓣快要变成粉末。
火把从空中下坠,火星沾染上引子,花草的香气和火焰炙热交杂,火红的是花草的芳香馥郁,灼烧的是曾经鲜活有力的心脏。
哥哥把火引上了他的身,他在火焰中化作了粉末。
宫尚角不知道宫远徵怎么会对那些新娘感兴趣,确实,再长大些,他也要到要娶新娘子的年龄了,但是宫远徵这样提出来,就让宫尚角的心中莫名不是滋味起来。
但宫尚角还是带宫远徵带去了那个地方,宫远徵越走越心惊,这是他走过很多次的地方。
佳人如月,眸色温柔,皮肤莹白,楚楚可怜的往门扉处看,不难看出那副濡慕,她看向的是宫尚角。
宫远徵眨眨眼,不免觉得好笑起来,他也确实笑了起来,大概是被气笑的?
宫远徵本就长得不差,只是时常板着脸,那种笑的明媚的模样如朗月入怀,不少女孩子看着宫远徵都脸红了。
宫紫商爱看热闹,她躲在暗处,还疑惑,宫远徵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今日笑成这样。
宫远徵故意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哥哥,里面是有你认识的人吗?”
宫尚角道:“怎么会这么问?”
宫远徵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上官浅,“那位姑娘在看你。”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宫远徵看着上官浅,宫尚角看着宫远徵,错综又复杂的三角关系。
宫尚角皱眉,“我不认识她。”
宫尚角分了些目光给上官浅,他的玉佩?宫尚角不知为何面对弟弟有些心虚,“或许认识。”
宫远徵待人不热络,此刻却抬步走向前,难得没有等宫尚角,这一次,宫尚角在宫远徵的身后。
宫尚角心中微妙,面色却不改,踩着宫远徵的影子也向前走去。
“好久不见。”
宫远徵站到上官浅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背脊挺得笔直,如临大敌般正经,在宫尚角眼中,却是弟弟难得愿意在女孩子面前注意自己的外在。
人为悦己者容,他今日发上的铃铛和清晨的沐浴,乃到现在的留香都是为了这个人吗?
上官浅怔住,这位莫不是宫远徵,他们似乎没见过面。
而且她莫名可以感受到面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他虽然对自己笑着,但暗流涌动间,全然都是针对。
上官浅未言语,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当是行了礼。
宫尚角走上前来,“这位是?”
上官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宫远徵,见宫远徵没有要介绍她的意思,于是自己开口:“我叫上官浅。”
形容举止,我见犹怜。
宫远徵抱臂站在一旁,冷着脸看宫尚角和上官浅交谈,上官浅也不知为何,只感觉到那视线蛇蝎生刺般,如芒在背。
落在他人和宫尚角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是宫远徵吃醋了。
其他待选的女孩子也知道她们大概有人也会被选上给其他的公子,徵公子那样的俊朗,没想到却是喜欢上官浅那样的。
有人嘟囔着,词句一字不落的被宫尚角听在耳里。
宫远徵抱臂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指甲并不长,却因为用力化作了尖利的刃,陷进血肉里,手指遮挡着,他人看不到血液的涌出,只看得到宫远徵冷淡的眉眼。
宫尚角嗅着那细微的血腥味,这么生气的么?
“姑娘很好看。”
上官浅讶异的睁大了眼,小鹿般水汪汪的,神色娇羞,“多谢公子夸赞。”
这不是宫尚角会说的话,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森森的白骨,宫远徵感觉不到痛似的,他低垂着眼,很委屈。
他今早起来特地戴的铃铛,还选了很久的抹额,哥哥没有夸过一句好看。
血液的气味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宫远徵知道宫尚角知道,宫远徵嘴角牵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门扉处秋风扫过,扬起宫远徵的发,铃铛声清脆作响,宫远徵衣摆翩然的蝴蝶般,宫尚角背对着宫远徵,他们都看不到各自的表情。
宫远徵心不在焉的问道:“哥哥是想要上官浅这样的新娘吗?”
宫尚角接话,“是啊。”
上官浅惊喜的抬眸,却只看到宫尚角冷淡如水的眼,宫远徵眼睛通红,一滴泪夺眶而出。
宫尚角转过身时,宫远徵已经不在身旁,宫远徵走的太快,以至于他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宫尚角扫过地面,鲜红的血艳丽的在地上绽开。
这么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