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终不悔
印真仙人嘴上说着十二个时辰，差不多十个时辰时便去看了一眼，见子桑月明如月白一般的肌肤仍泡在这千年寒潭中，那乌黑的头发竟已结起了霜，印真仙人将窗帘关起不禁感慨都是痴人。
待十二个时辰已满，印真仙人也如约而至。赛华佗赶忙拉起子桑月明将衣物披在他身上，子桑月明阻止了赛华佗的举动，他真诚地问着：“仙人可还有其他条件？”仿佛只要印真仙人答应救心上人所有事情都可以允诺。
“你十年寿命。”印真仙人嘴角有些玩味的笑意，“这个可以做到？”
“可以。”子桑月明没有丝毫犹豫。
印真仙人换上认真脸，子桑月明到真让他意外，明明是个君王竟然不在意自己寿命。看着那气若游丝的少女，印真仙人问：“她是裴家人？”
子桑月明不知印真仙人此话何意，也不知是否该回答，印真仙人和裴家是否有过节。但现在只得赌一把，“是，她是北境裴家裴正之女。”
印真仙人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古怪，他似是不信还问了少女的生辰八字。得到答案后表情更是耐人寻味，但他未说什么，忙将少女接过，尔后看向子桑月明，道：“若要救她，需得你的热血与她分摊。我让你在寒潭中泡上十二个时辰就是为了让你的身体适应她身体里的寒气，否则换血时你会冰冻而死。就算救活了她，你也得为此减寿十年，你真的愿意？”
子桑月明点头，“我不悔。”
“为了将她体内珠子暂时封印，我会将她的前尘往事尽数消除。除非有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打破，不管她曾经对你多情深似海，现在也回归于零，可清楚了？”
子桑月明点头，无妨。过去的他没有勇气争取，以至于兜兜转转走到今日受了这些苦，如今他会好好待她，绝不会负她。
印真仙人将二人血相融，柳娇娇体内的寒气有子桑月明分担，也算是另一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再后来就是少女在别院醒来的故事了。
南宫瑜初听赛华佗说时也觉得内心感动到无以复加，柳绮妍亦是如此，她之前听南宫瑜说过一点点，但不知道此中过程如此艰险。
“真不知道如此深情厚谊如何报答。”柳绮妍只觉得此生是无法回报子桑月明了。南宫瑜敲她脑袋，“嫁给他不就行了！”
柳绮妍觉得之前自己老是胡思乱想，莫名在意那个杀手真是对不起子桑月明，之后便不要再想了罢。
正巧此时子桑月明来寻柳绮妍，柳绮妍好似为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赎罪一般，这一次竟主动迎了上去而且拉住了子桑月明的手，“我真是对不起你，那个男子今后我都不会再见了。”子桑月明虽喜又惊，柳绮妍这般举动应该是二人对她说了什么。他不希望旁人用这种方法留住柳绮妍，他希望柳绮妍是爱着他这个人而并非感动。子桑月明对南宫瑜说道：“今后不许你再提过往之事。”
南宫瑜好似被人抓住了小尾巴。赛华佗却在这时说话：“公子爱慕姑娘之心天地可鉴，为何不能说？难道一直不说出来默默守护着才算君子所为？”
“……”
“君子没用，公子还是尽快将婚期定下来吧。”赛华佗此话意有所指，子桑月明难得的脸红了。
这几日柳绮妍店里的生意很好，子桑月明抽空来时见柳绮妍戴着面纱扒拉算盘珠子，那双明眸熠熠发光。子桑月明不觉好笑，二人婚期已定在明年四月，明明整个西朗国的财富都有她的一半她还在为这点小钱扒拉着算盘，柳绮妍却说那可不一样，这是我靠本事挣的，即便哪日和你和离了也能养活自己。子桑月明忙用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和离，你竟这样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你跑的。”那风吹得柳绮妍耳朵痒痒的。
只是二人打闹的场面全落在了裴宇之的眼里。
这日大雪，店里暖烘烘的。柳绮妍来得好早，店里小二在打扫着卫生，而柳绮妍依旧在店里扒拉着算盘，不曾想来人竟然是裴宇之。他似乎已经大好，一身银色的衣衫带着长枪如流星一般踏入店里，到叫柳绮妍看呆了，那日子桑月明告知裴宇之是她表哥后她对裴宇之的别扭之情似乎也归于平淡，或许早年间曾暗恋过他，以至于那日失态，只是现在她是子桑月明未过门的妻子，前尘往事都尽数忘了吧。
“表哥，早！”柳绮妍尽量自然的和他说话，只是他穿银色的衣衫真的太过耀眼，仿佛与记忆中某些画面重叠。
“早。”裴宇之并未多说，柳绮妍以为他要点茶，便将手中菜单递给了他。裴宇之看了一圈茶铺的茶点，他有些苦笑：“原是我做得不够，竟让你连一点关于我的回忆都没有。”他将菜单合起，“给我来份那日大雪中你给子桑月明煮的酒酿。”
此话一出，柳绮妍的心莫名的难受，但来者是客，何况裴宇之是自己的表哥，她将裴宇之领上包房又强打精神将炉火架起，不一会儿便做好了。她因为心乱如麻也想避嫌，转身欲走时裴宇之却拉住了她。
那双手触碰到柳绮妍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仿佛手上的纹路都清晰的刻到了她的心里。
“你唤我表哥，怎么连坐一会儿都不肯。”裴宇之倒了一杯桂花甜酒酿，想起那日与子桑月明在梅树下微醺的柳娇娇，“好苦。”他道。
“苦？”柳绮妍拿了个杯盏倒好尝了一口，那甜味适中并未尝出其中的苦味。“不曾想表哥吃得挺甜，那我去楼下给你拿几颗糖。”
“酒酿很好喝，苦的是我罢了。”裴宇之忍住心中的痛，几乎不能呼吸，但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他想知道的问题，“你，喜欢子桑月明吗？”
“喜欢的。”柳绮妍答道。
裴宇之往日飞扬的神采恐怕再也无法回来，哪里还是那个恣意昂扬的小侯爷。
“那……爱吗？”裴宇之想再确定一次，若她爱着子桑月明，自己是否会放手？
“爱的，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会对我这般好了吧，所以不知道怎么回报他，只能陪他走下去。”柳绮妍也不懂自己对子桑月明的感情，是爱慕还是感动。
“果然人是会变的。就如你现在喜欢穿淡黄色衣衫一样。”
裴宇之神色黯然，又饮下一杯，这酒并不醉人但裴宇之却真想醉了不醒。柳绮妍看他隐忍不发兀自灌下一杯又一杯，她想开口但也不知道问些什么。
正巧此时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难道还有人敢砸柳绮妍的场子？南宫瑜早打好招呼，是谁敢来寻衅滋事。柳绮妍在楼上一看，竟是一黄衣女子带了五个大汉来店里打砸。柳绮妍缓步下楼，与那女子对视。
那女子出落得也极为美艳，只是眉宇之间全是骄纵、傲气，一看就是世家小姐。她与柳绮妍二人目光相交时美目含着怒气：“你就是柳绮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