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伤逝
二人行至长廊时正巧与怀瑾碰了个正着。
“柳娇娇！”
“南怀瑾！”
怀瑾惊疑不定的眼神在看向裴宇之时里带着很不友好的意味，这么久没见到熟人了柳娇娇自然很是兴奋，她想知晓到底发生何事，为何柳家庄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柳时昭是否还在人世，柳家庄其他人现在在何处。
“我到是来得不巧了。”怀瑾话里话外都是不友好的语气。裴宇之听到怀瑾名字时也不欲与他计较，毕竟柳时昭是他的少主，自己是他少主的情敌，当然不友好了。
柳娇娇沉浸在兴奋之中未曾听出怀瑾话里的讥讽味，直接走向怀瑾问起了心中的疑惑。怀瑾看着柳娇娇身后的裴宇之不欲开口，裴宇之看出其欲言又止，遂称想逛逛柳娇娇练剑的地方。
柳娇娇想裴宇之为了自己真是改变了不少，若是之前这骄傲的银孔雀肯定觉得怀瑾态度傲慢。
待裴宇之走远时怀瑾才缓缓开口，只是话里都是些明嘲暗讽：“定北侯携夫人大驾光临柳家庄真是蓬荜生辉。”
柳娇娇本来想好好叙旧的，听怀瑾如此说，她自然是懂怀瑾话里不友好，但她不明白为何明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怀瑾在柳家庄遭逢如此多事情之后对自己是这种态度？难道柳时昭失踪的事与自己有关？
柳娇娇颤抖着将答案问出时，得到的答案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柳时昭为了寻她时在北境蛊毒发作。
“柳时昭……真的死了？”柳娇娇仍旧不死心地问着。
“柳时昭，真的死了。”怀瑾的冰山脸一如从前，说出了这么冰冷的答案。
柳娇娇颤抖着将答案问出时，得到的答案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柳时昭为了寻她时在北境蛊毒发作，那样一个如月公子，死在了漫天白雪里，毒血染红了雪地，就如傲雪的红梅一般，从来不沾染风尘。
“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定北侯夫人吧！”怀瑾不耐烦想拿走裴宇之刚刚放在阑干上的画卷、锦盒，那是柳时昭珍视之物，自己奉命拿回。
“你怎么会认识裴宇之？”怀瑾怎么会认识裴宇之呢，自己与裴宇之重逢时裴宇之不过才刚回上京几日。
“北境定北侯追妻盛名在外，谁人不知定北侯为了一个叫柳娇娇的民间女子发了疯，你们还一起进宫，真是好大的阵仗”怀瑾想了想又转过身，道：“柳家庄的人知晓你消息时试图闯入裴府，却被他两个手下拦住，若非如此我们早已经将你接回柳家庄。真是没想到，在少主垂死之际你却爱上了他人。”
柳娇娇听到这里心里更是剜心之痛，洛水灵珠的能力让她内力涌动，只要她心痛难受之时，内力便会翻滚，她强定心神，拉住怀瑾衣袖，近乎恳求请他继续说下去。
怀瑾不知道柳娇娇怎么了，虽然恨她的移情别恋，但到底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也就没有冷漠到底拂开她。
“后来你被劫走一事也是传遍了北境，我们多方打探以为你已去世。握瑜伤心了好久，还为你在北境建了衣冠冢。今日见你桃红满面和定北侯一起，果然是忘了少主吧。”怀瑾言语之间都是为柳时昭鸣不平，柳娇娇知道自己欠柳时昭太多了。
“裴家对我们有恩，上一辈也是，若非如此我今天定是要替少主出气。柳娇娇啊柳娇娇，少主对你的心思我岂会看不出来，少主爱上你或许比你爱上他更早！现在看你和裴宇之在一起，少主真的很可怜，他背负了太多你想不到的东西。”怀瑾不欲多说，将东西捧好准备离去。
柳娇娇抓着怀瑾的衣袖死活不放手，又问了若芸的近况。
提起若芸，怀瑾心底最温柔的那块被触碰到了，若非柳娇娇自己和若芸也没有今日，便说起若芸很好，只是还未定下亲事。而握瑜嘛浪荡江湖多年，在得知柳娇娇“死讯”后也遇到了自己的真爱。
如此……大家都很好呢，如此大团圆的时刻，唯独那个洁白无暇的公子，永远留在了冰天雪地，一身泥污中。
回上京时，柳娇娇一路无话，裴宇之只是默默的骑着马陪在身边。
待二人回到北境境内时已是八月中旬，北境一入秋昼夜温差极大，裴宇之见柳娇娇衣衫有些单薄，遂在进城之后安排好住处后并未打扰柳娇娇，悄悄出了门。
柳娇娇在窗边看月色时看到了月光下的裴宇之，月光下那样一个高马尾银色华服的男子也如清晖一般。
因为怀瑾一番话，柳娇娇一路上一直没有怎么与裴宇之说话，她只是自己想不通走不出来，她知道这样对待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公平，但柳时昭的死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她心里。
不多时，裴宇之回来时身后竟然跟了两个小厮，似乎是买了许多东西，像是衣物之类的。
果然，裴宇之敲门得到允许后命令小厮将衣物放在桌上，都是柳娇娇的尺寸。
裴宇之有些不知从何开口，不似他对旁人的态度，只说：“我……给你披上。”
他知道柳娇娇还在为柳时昭的死难过，但他说过他愿意等，哪怕是朋友身份。
“你穿红衣很好看。”裴宇之温柔的声音在柳娇娇的耳旁响起。
“裴宇之，有酒吗？”柳娇娇心情实在是不好。
柳娇娇提出想喝酒，裴宇之知晓她是想找个地方宣泄一下，随即安排起来。
不一会那伶俐的小厮便弄了好几坛酒来，有梨花白、女儿红、竹叶青、蔷薇露、菊花酒、桂花酿……
这到叫柳娇娇傻眼了，自己只是想宣泄情绪，怎的到裴宇之这里仪式感这么足。
“不知道你在柳家庄对月而饮时喜欢喝哪种，只得多买一些任君选择。”裴宇之将窗户推开，八月十五的明月又圆又大，仿佛离得不远一般，清辉洒在裴宇之身上眉宇之间灿若星辰。
柳娇娇将屋内烛火吹灭，随意打开了一坛，将酒水倒好之后递与裴宇之。
二人就在明明月光之下不说话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喝醉了酒的柳娇娇睡觉极不安分，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又磨着牙说胡话。
裴宇之哪会放心去隔壁休息，只在床边坐着看着喝醉的柳娇娇，他很遗憾未能早些参与柳娇娇之前的时光，若他在三年前来柳家庄提亲，能在她情窦初开之前遇到她，能和她多些接触，能让她为自己心动，今日她也不会如此痛苦。今后的日子，就算只退回朋友关系，他也会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