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各有异，人各有志
“还有你！看什么看，你们现在的命运都在我手上！看看那些尸体，想成为里面一部分就瞪我！”
黄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见这个不爽打一下见那个不悦踢一下，陶词儿、秦舒、蒋惜玉也不放过。
陶词儿被踹了一脚后生气只维持了一瞬，立马变成了开心。黄凉低声、急切、快速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绳子给你弄开了，别轻举妄动。”
原来黄凉每次动手都会趁机弄断绳子，他的鞋底袖口都藏有磨得锋利的石头，并且说上这么一句。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听话，还不到二十个人，便有个家伙就忍不住了。那家伙似乎修炼了速度类的功法，闪转腾挪几下就想闯出去。一根箭矢穿透了他。
黄凉见计划败露当即大呼散开快逃，因为本来就从离着将军最远的尾部开始一个个的动手，士兵反应不及实力更是不如将军，倒也争取了些逃跑时间。只不过他被将军生擒。
十几个被弄断绳子的家伙立马四散而去，士兵们虽然包围了众人，却也分散了力量容易突破。付出六具尸体代价后，还真的被他们逃走了。
将军将黄凉吊起来，大声说道，“不回来，救你们的这个人就要死；回来的话，就都不用死。”
那些人只管逃很快就没了身影。
将军问黄凉，“你觉得有人会回来吗？”
“不知道。”黄凉也没想那么多。
“等着吧，继续。”将军又开始点人来跟前厮杀，也有模仿青秀黄凉的，结果却直接被丢入了尸山，将军可不会再犯错了。
其中也有人下不去手的求慷慨赴死，将军自然是成全的，待到火把起夜色生，原本几百人的猎场一个人都没有了。打赢了的被送入营帐，死了的丢在一旁。只剩下吊在将旗上的黄凉。
“没人回来。我看你有几分胆色，给你一个加入我这边的活路。”
面对将军的招安，黄凉吐了一口痰。
将军抽剑要宰，突听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别杀他，我回来了。”
黄凉看了过去竟是陶词儿那妮子，心头不由得一暖而后便是叹息。
将军剑势一拐直接刺穿了她，淡淡然的来了句，“晚了。”
死亡这东西黄凉看过不少，村里老人过世大人小孩病逝，也看过镇上的杀头。后者与他无关，前者都相对体面。而今认识的陶词儿以强烈的血淋淋模样展示了死亡，这姑娘可是回来救自己的啊！
黄凉的愤怒并没有多么外放，他只是深而长的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剑光一闪在夜里都是发光，那光芒晃过黄凉的眼睛，下一刻便化作了巨大的足以笼罩人的光芒。
诸葛恰同开心的换班，对于回到演武场的诸多弟子视若无睹。那些人多数是失魂落魄的，也有愤愤不平的，都成了为当归小铺里老叟眼中的失败者。
黄凉很是诧异，这是个什么情况？青秀秦舒蒋惜玉都在，明明他看到死了的陶词儿也在，还有好些家伙都活了过来。可是这些人似乎看不到黄凉，陶词儿在和青秀说话，秦舒在和蒋惜玉单方面说话。
“做鬼也不放过我？我就是鬼，会怕你变鬼？”那将军说着话也出现了。
一番解释后众人终于明白，合着这就是一场考核！
将军他们是为上仙门战死的英灵，就在这落雁山死站到底守住了这块土地。敌人并不是什么魔鬼异族，而是同为修行者的其他势力。此次考核凡是选择杀害同门者全部淘汰，死于将军手下的都通过。看下来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将军感慨道：“你们这辈人论实力早就超过了我们那代人，可这心性骨气和同族感却不及我们十一。”
众人皆是安静听着心头各有所感。
“还望通过考核的你们别忘记此时的感受，假如有一天战事又起，我可不希望落雁山成为其他势力的地盘。”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可究竟是为此时情绪所染，还是内心就是如此，不得而知。
一个个脸带喜悦和庆幸的踏入灵阵。
将军伸手拦住了黄凉，示意他不要着急离开，待到其他人走后将军这才开口。
“你虽然还有些青涩，但不失为一个人才。不管未来如何你这样的人，我都希望能走远一点。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便教你一些实战的经验和技巧。很多人修为是十能发挥出的战力却才六七，而有些人却可以发挥出十以上甚至是二十的战力。”
上仙村。
四人看着这住了许久的地方多少有些怀念，当初他们五个之所以会住在这一块，并不是因为关系好，而是因为这里有空房子不用费力去建。如今离开便也将房子留下，茅房的牌子是要摘的。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重回上仙门的喜悦，四人离开了。
青秀逢年过节都会去人间看望黄凉父母，告诉他们黄凉很好。
时间就像木板上的字，字还是那几个字，木板也还是那张木板，一切仿佛没变却悠悠已过三年。
陶词儿拨了拨那块木板，明明已经回到上仙门却还是住在那个精致单间里。她出了单间收起这件法宝，然后再打开房子的门，行出大院去听课了。
青秀通过考核后也没能掀起多少波澜，他的伤始终是不能忽视亦不能解决的问题，宗门自然也就没有把资源倾注在他身上。这种落差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深知自己继续待在上仙门不会有更好的发展，所以还继续留在这里即是为了等黄凉也是在准备其他事。
演武场内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影，恰好在一把飞剑之前。但见那身影脚都没动便瞬退丈许，身后阔刀一挥动作极其潇洒，然后直接连人带刀被撞飞。引得演武场的人纷纷侧目。
黄凉一脸尴尬的爬起，终究是修为不行啊！实战能力再强也不能弥补境界上如此大的差距。在落雁山完全是靠那一千多颗生灵丸他才能支撑每天和将军的对练实践，那地方打坐没用又没有其他丹药，他的境界一点也没有提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那个盒子。
来在上仙村，看到的是不认识的人。这个他早就有预料，没曾想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蒋惜玉也有些发愣。他是主动来守护黄凉房子的，又有井又有厨房又明显更加美观，这房子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想住进去。那天他来旧地看看，恰巧发现有人破门而入，当即将那人给丢了出去。那人也有理，说当归小铺已经没有黄凉的名字，这间屋子就和黄凉没有关系。
蒋惜玉却不管，盘腿而坐守在这里，谁都不让靠近。如今看到黄凉他也不打算说这些，还是简短的话语，“回来了？”
黄凉点了点头，虽不清楚细节但大抵可以猜到，感激着说道：“谢谢你啊。”
蒋惜玉说了两个字“不用”就大步离开了。
黄凉心里记下这份恩情，开了门回到了阔别三年的旧居。首先找到揣入怀中，然后就开始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连厨房的碗筷都没忘，甚至是那个装蟑螂的小布袋，里边的蟑螂早就死了。
黄凉大包小包拿着，穿着一身干净的破烂衣裳，向着那个写有上仙门三个字的正门走去。
蒋惜玉把黄凉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青秀陶词儿和秦舒。秦舒给了蒋惜玉一些丹药当做是三年前的谢礼，去接黄凉她没这个功夫和闲心。
三人看到如此形象的黄凉后，表现不尽相同。蒋惜玉塞了几盒东西就走，青秀直接靠过去帮忙拿东西，陶词儿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上仙门内，每个人都是有住处的，黄凉虽然现在才回来但是当初已经分好了房间，和青秀就是隔壁。曲水流觞精雕细琢的庭院，鳞次栉比制式雅致悦目的排间，推开门空间不小内里生活所需样样俱全。陶词儿停在门口看了看，便告退继续听课去了，她之前是逃课的。
青秀在房间里看着，看着黄凉把所带之物一一放好，待到全部收拾完后，说了说他爹娘的近况，交代了以后该去哪里听课、哪里修炼、哪里赚钱等等。
“你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样？明天你带我去走一趟不就好了吗？”
青秀起身确定门关上后才坐回桌旁，说起自己的事，“我本剑灵之胎，生而有飞剑灵纹于眉心，三岁能御剑，七岁剑气生，十一岁破三境时遭逢天妒，修为尽毁灵剑纹消散。宗门万法用尽奈何于天，于是便堕落四年。得你帮助消散心魔，每日苦练今载才入二境。而今我虽是残剑损体，再入三境亦会遭逢天数，迈不过这个坎儿我就只能循环往复年华虚度。上仙门已经不会再把资源倾注于我，我这三年来丹药都是自己赚的。我感觉得到我的机缘在天魔宗。”
黄凉听得十分投入，“天魔宗历来和上仙门不对付，落雁山很多前人都是折损在天魔宗手上的，七境强者都不敢深入，你怎么去天魔宗里面？”
青秀脸色一沉，说出的话很突然，但哪里会突然呢？他耗费了小十年终于说出来这句话，就代表了他的决绝。
“所以我要叛逃上仙门。”
黄凉心里震惊，这种感觉有点像以前村子里江大哥说要去打仗一样，村里人都劝他别去安安心心过日子多好，可江大哥还是偷偷去了。去的那天他找到黄凉，眼睛里似乎都放着光说他必须去。后来江大哥战死，村里人都很伤心，江大哥爹娘收到了丧金，黄凉则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这是我一生做过最棒的决定。
“你肯定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做。”
青秀点了点头，“我要杀几个上仙门的人，当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