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旧梦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露营，尤其喜欢和邻居家一起，当然是因为邻居阿姨会准备好一切，我难得可以像同龄的孩子那样，自由地笑与奔跑。
邻居家有个很可爱的妹妹，坐在邻居叔叔借来的车后座上，我竟看着邻居妹妹那张可爱的笑脸出了神，直到妹妹问我：“你是不是在看风景？好漂亮，对不对？”
我不敢说实话，立刻将眼睛瞥向车窗外：“是啊，好漂亮。”
邻居阿姨做的三明治特别好吃，我能一下子吃上好几个，因为吃得急，被呛到，咳嗽了起来，妹妹笑话我：“你干嘛吃的这么着急？”
尽管被笑，我还是觉得她很可爱，她把自己未拆封的三明治递给我：“这个也给你。”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一条缝，像是月牙一样，真可爱！
我好像又盯着她发呆了……
即便过了很多年，我遇见过很多人，也没能忘记那张可爱的笑脸，它如同钢印般，牢牢地烙在我心上。
不是都说人会受小时候的影响吗？长大以后的我也很喜欢露营，尤其是在结婚有了孩子以后。
我们一家三口在郊区买了栋房子，几天前就和孩子妈妈商量好周末要一起露营。
隔壁家有位爷爷酷爱下象棋，每到傍晚，小院子里就会围上一圈大爷，切磋棋艺，这不巧了，我也很喜欢象棋。
有时看的入了迷，就会忘记回家的时间。
老婆在结婚后变得凶巴巴的，一点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我留面子，她拿着擀面杖，冲进院子，来势汹汹：“顾渊，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揍？”
她凶，我就比她更凶：“不就是看了会下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还冲着大爷们炫耀，但她站在那儿不说话，我又怂了，将耳朵递过去：“我错了。”
“是不是你说想吃饺子？还说会帮我，结果你帮了吗？还说明天要露营，材料你准备了吗？难不成明天我们出去坐地上呀？”
她叽叽喳喳地数落我的不是，擀面杖上散落的面粉在夕阳下飞舞，她的脸上还沾着面粉，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是个识时务的人，飞速道歉：“错了错了，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下象棋的大爷适时插话：“听老婆的话，准没错！”
“是是是，我下次再找您切磋棋艺。”
她把擀面杖扔给我，气鼓鼓的，脸鼓得像个小松鼠，特别可爱。
回到家，我打算大显身手时，她说：“我已经煮好啦，还做了你最爱吃的无番茄版番茄炒蛋！”
她眼里有星星，笑起来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吃完饭，我主动洗碗，准备明天露营要用的东西，她陪孩子玩玩具。
周末一大早，我还没和周公作别，就听见某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问她：“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得去趟公司，有份文件供应商急着要。”
“不能周一再给吗？现在客户这么卷，周末还得加班。”对此，我嗤之以鼻。
“那人家要了，我肯定要给呀。”
“工作狂。”
“你还不是一样。对了，一会儿直接去公司接我，记得带好女儿的东西，别忘了给她喝奶。”
“知道啦。”
清晨，头脑还没很清醒，只是下意识地将床边淡定指挥的人拉进怀抱，想要片刻温存。
“抱抱。”
“好，抱抱。”
她会抱抱我，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是在抱她另一个儿子。
“亲亲。”
“好，亲亲。”
美好的一天从腻腻歪歪开始……
女儿四岁了，平时闹腾地很，有她在，世界就没清净的时候。我和老婆一致认为我们两个安静的人，一定是基因突变，才会生出这么吵闹的孩子。
“爸爸，喂饭饭。”
“爸爸，喝奶奶。”
“爸爸，小便便。”
“爸爸，小熊熊。”
“爸爸，爸爸，爸爸……”
一大早，我能听见几百遍爸爸，不过那能怎么办呢？只能……
“哎，我们吃饭饭。”
“哎，我们喝奶奶。”
“哎，我们小便便。”
“哎，小熊熊在这儿。”
“哎，哎，哎……”
哇喔，原来世界可以这么吵！
接上老婆，车里放起儿歌，她在后座陪女儿玩，有时我会吃醋：“都没人问我要不要吃呢？”
她会推推女儿的小胳膊：“快问爸爸。”
女儿举起手里的葡萄说：“给爸爸。”
真不错，可以从护食的女儿手上抢到吃的东西，可喜可贺！
今天天气很好，公园里随处可见露营的人，大家坐在帐篷下，谈天论地，我和老婆一起搭帐篷，女儿站在草地上，给我们加油。
因为有很丰富的经验，没一会儿，我们的帐篷还有天幕就都搭建完成，我将桌椅板凳放置好，请老婆大人和女儿入座。
桌上堆满她们爱吃的零食，还有我做的三明治饭团等等，一应俱全。
“我们以后每周都来露营，你说好不好？”我心血来潮。
“你在开玩笑吗？”
“我可太喜欢露营了。”
“好吧，好吧，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她微微靠在椅背上，将脚伸到天幕外，让阳光照到，她还是那么喜欢阳光，总说，有光照到的地方，即是天堂。
不远处打扫垃圾的大爷，满脸困惑：“怎么会有人下这么大雨出来野营？”
其实我听见了，但那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