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借宿
从学校出来后，池鱼一身轻松，她很自然地说：“你开车送我到车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们不是一起回家？”
“镇上的酒店又小又破，你还是住市里吧，对了，明天几点的飞机？”
直到此刻，池鱼还未意识到某人话里的意思，既然这样，某位早就打好算盘的男士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以住你家。”
“这怎么能行？”
“这有什么不行？你不是还在我家住过？”
“我家太小了，虽然翻新过，但是肯定入不了您的法眼。”
“没有洗衣机？没有抽水马桶？”
“那倒不至于。”
顾渊揪住她的后衣领，提溜着朝车方向走去：“本来我以为你会说你家什么都没有，我想说我都能接受，现在你说什么都有，那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是，主要是你每天得在一百八十平的床上起来才行，而我家卧室连十八平都没有，你住不惯的。”池鱼越来越夸张。
“住得惯。”
池鱼还在试图说服他住酒店，然而某位心急人士已经火速替她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直冲国道。
于是，池鱼转过头看他，说出实情：“其实我爸妈还不知道我谈恋爱的事儿，主要是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我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们说，你说你要是去我家住，对他们得是多大的冲击呀。”
“没关系，现场介绍就行啦，你不相信我可以讨得二老喜欢？”
“我是怕他们太震惊，受不了。”池鱼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
“放心啦，谈判我可是一流的。”
看着某人自信十足的表情，池鱼倒是为爸妈陷入深深的担忧。
……
楚芳然知道她要回高中逛逛，本以为是和周宾，没想到却带回来另一个人，四个人站在大门口面面相觑。
池鱼率先打破尴尬：“妈，这是我朋友，明天来接我去机场，爸爸就不用送我啦！”
顾渊淡定补充：“阿姨您好，我叫顾渊，是池鱼的男朋友。”
池鱼感觉脑门直冒汗：“爸妈，之前没跟你们说，不好意思啊。”
“喔，没事没事，那进来坐吧。”
冬天天黑的早，他们到家时已经日暮西山，霞光将天边照得通红。
池严将人引进客厅后说：“你们聊，今天爸爸给你露一手。”
楚芳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一时语塞，随意问：“小顾是吧？做什么的呀？”
“妈，他是自己做生意的。”池鱼抢答。
“喔，生意也分很多种，也有大有小……”楚芳然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才能问得不直白。
顾渊按住池鱼跃跃欲试的手：“阿姨，就是一些小生意，卖些小商品，不过您放心，现在稳定了，每个月都有稳定进账，不会亏待小池。”
“那房子是在……”
“在武陵有套房子。”
“喔，那你父母……”
“我不和他们一起住。”
楚芳然看了眼池鱼，声音有点抖：“我们家小鱼什么都没有，你们家会嫌弃她吗？”
“当然不会，我父母都见过她，而且很喜欢她。”
见楚芳然情绪有所变化，顾渊意识到自己待在这里有点不合时宜，便提出：“我去帮叔叔打打下手。”
池鱼握着楚芳然的手，嘴角微微颤动：“好端端的，哭什么呀？”
“哎哟，就是想你找个好人家，生怕你受委屈，一想到你受委屈，妈这心里就痛。”
“妈妈，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委屈。”
“是妈妈不好，没能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
“妈，你说什么呀？只要你和我爸好好的，我就什么烦恼都没有啦。”
“一个从小同桌超过三八线都要回来告状的人，突然上了高中，就什么事都不说了，怎么可能什么烦恼都没有？”
“因为长大懂事了，也懂得自己解决问题了呀。”
“没能成为我的女儿坚强的后盾，妈妈很抱歉。”
“以后我会做你和爸爸的后盾。”
……
池鱼家只有两间卧室，所以顾渊被安排和池父睡一屋，在说晚安前，池鱼对爸爸说：“爸，早点休息。”意思是少问些问题。
两间卧室只有一墙之隔，池鱼给他发了消息：加油！
然后顾渊回复一个哭脸表情，并配文：想你！
楚芳然看着女儿抱着手机聊个不停，欣慰中还带着一点点醋意：“看来我的女儿是真的很喜欢人家！”
“哪有？也就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
“是啊是啊，一点点。”
“我才不信。”
“睡觉睡觉。”
……
另一边，一向不善言辞的池父却难得问起问题：“听说你是做生意的？”
“嗯，一点小生意。”
“喔，小生意就好，不用做的太大。”
“叔叔，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我们家小鱼很爱笑的，以后你要多让她笑。”
“我会的。”
过了很久，池严都没再说话，顾渊以为他睡着了，但从呼吸声中还是能判断出，他还醒着。
乡村没有路灯，夜晚不拉窗帘，便能望见十分真实的星空，顾渊望着窗外：“叔叔，您要照顾好自己和阿姨，我们也会常回来看你们。”
“在外头，不用惦记我们。”
池严侧身背对顾渊：“她高中的时候妈妈生病，我忙着照顾她母亲，没怎么顾到她，小孩子最需要关心和陪伴的时候，做父母的缺席了，以后你要多陪陪她。”
“我会的，会一直陪着她。”
……
第二天吃过早餐，顾渊便带着池鱼出发去机场，等他们回到武陵市已是晚上，简单吃了点东西后，池鱼不禁抱怨起来：“好累啊，明天真的要打工吗？”
本以为他会说些好听的话，谁知某人气定神闲地喝着粥，给她最后一击：“真的要。”
池鱼用勺子戳粥碗，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某人又说：“轻点敲，这一套还挺贵的。”
停止敲打后，池鱼大声地吸粥，像是一种抗议。
顾渊放下碗筷，假装突然想起说：“不过你明天不用再见到赵天晴。”
“为什么？”
“赵家被踢出董事局了。”
“那你会不会因此得罪赵家？”
“我做事有分寸，她爸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只要有利益，将来依然可以合作。”
“好吧，今天太晚了，我去洗漱睡觉啦！”
池鱼路过他身边时，手臂被拉住，他问：“我这么帮你，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什么？”
“比如一个充满爱意的晚安吻。”顾渊将头偏过去示意。
于是，池鱼低下头，从他脸颊轻扫而过，做完这些后便飞速上楼，生怕他再提出其他要求。
……
没有赵天晴的打扰，池鱼更能专心工作，她原本就是个很专注的人，因而很适合做研究。
周末，她会和顾渊一起去周边露营，冬日里，万物沉寂，但握着爱人的手，仿佛便有了无限生机。
他们会谈论关于未来的规划，池鱼说：“等再存些钱，我就读个硕士，然后是博士，这样就可以一直研究花花草草。”
“如果有需要，我……”
“打住，你知道的，我自己可以。”
“好吧。”
过了一会儿，池鱼问：“那你呢？”
“希望顾氏再上一层楼，开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池鱼深吸一口气：“听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现在有点改变了。”
“为什么？”
因为想留在你身边。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人应该活得自在一些。”
“嗯，我们都要活得自在，活得开心。”
他们在露台上聊天喝茶，畅想未来，畅想那个共同希冀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