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卞芯的过去
卞芯低下头，强忍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唐卡看到卞芯的模样，以为卞芯疼了，她轻轻一笑，想要缓解这种情绪：“你真的不怕疼。”
卞芯抬头，看着唐卡干净好看的脸，唇角上扬：“其实我怕疼的。但是一个人在a区生活，痛是经常的事。怕着怕着，就发现，害怕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现在不怕了？”唐卡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卞芯点点头，刚刚的哀伤神色完全消失不见，她甜甜得笑着：“对，适者生存，我想，我可能是进化了。”
唐卡被卞芯的乐观感染：“喜欢生物学？”
卞芯脸颊微红，抿一下嘴：“也不是…我爸以前经常这么说，不知不觉地，我也就跟着说。我知道达尔文那套已经过时了，过去大半个世纪，进化论里很多内容都被推翻了。”
唐卡点点头，淡淡笑着：“知道得还真不少，后来还有跟你爸联系过吗？”
卞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找不到他了，那天，他说帮我出去找吃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年，我才五岁，后来，我就被江博士找到”
“你恨他吗？“唐卡突然问道。
卞芯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笑起来：“不，我不恨他，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相信，他不是要丢下我，但我也不想他其实在那天就发生了意外，所以，我其实很矛盾，又希望其实是他把我丢下了。”
唐卡没有回答。
卞芯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找到了我爸的话，我也不会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开我，我想，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活法，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努力不去干预其他人的想法，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唐卡没有理解，卞芯口中最好的人只是不干预其他人，因为在她心里，像卞芯这样不过十三岁的女孩，本应该什么都不懂。
但其实她忘记了，卞芯，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卞芯，早就已经比同年龄的小女孩成熟太多，所以，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无论如何，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和痛苦的话，对人生的感悟就会越深越浓重。
卞芯点点头：“是啊，在这个世界上，别人帮助你，就一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世界是平等均衡的，一味地索取，最终只会颠覆这种均衡平等，最终，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就会坍塌，就像——a区的实验室。”
唐卡眼角一跳，她甚至有点后悔认识了卞芯，眼前这个小女孩，似乎不是她真的能够掌控得了的存在。
卞芯吐了吐舌头：“这不全是我自己想的，学校里也会教一些。”
卞芯的察言观色太精明，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也意识到，对面这个阿姨，并不是她可以说太多话的人。
所以，她慌忙为自己解释，虽然，理由其实很蹩脚。
唐卡垂下头，只是轻轻点头，她拔出针头，用酒精棉消毒，塞了一根棒棒糖进卞芯嘴里，自己也含了一根。
“你不用怕，在救治中心，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唐卡笑着说道。
卞芯应着唐卡的话，咧开嘴笑笑：“真甜，我是说糖果。”
唐卡起身，把一小部分血样倒进一个仪器里，开始在电脑上接收数据：“你爸喜欢生物？”
卞芯没有想到，唐卡会将这个话题重新引回来。
“嗯，他是个生物老师，从小就带我爬山露营，认识各种动植物。他喜欢养虫子，家里到处都是培育箱…”卞芯说着说着，再次停下口中的话，观察着唐卡的侧脸。
虽然唐卡一直都没有看卞芯一眼，但是卞芯却一直在根据唐卡的表情来推测自己能说多少话，不能说多少话。
说得太多，会暴露自己太多，但是说得太少，眼前的唐卡应该是不会满意的。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卞芯并不准备得罪任何人。
唐卡一下都没有抬头看卞芯，一直盯着屏幕：“你爸是个好老师。”
卞芯叹口气，像是松懈了紧张，之后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很久之前，我跟爸爸来这儿的，他来乌托邦的中学教书。唐卡博士，我爸爸会没事吧？”
卞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怯生生的，按照常理来说，这句话问出来其实是奇怪的。
但是现在病房里没有别人，除了卞芯和唐卡以外。
唐卡的视线从屏幕转到卞芯身上放，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只要你好好的听话。”
卞芯仿佛看到了希望，用力点头：“我会的，我想跟爸爸一起出去！”
唐卡笑着点点头：“你是怎么认识江教授的？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吗？”
卞芯从试验床上轻松跳下来，不回答唐卡的问题：“唐卡博士，你喜欢沈安，对吗？
唐卡收起眼神：“没有。”
卞芯笑起来，双手撑在下巴上，眨着眼睛看唐卡：“撒谎，我能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强叔的眼神不一样。”
唐卡跟着笑起来：“你不怕我了？”
卞芯轻轻抬头向唐卡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唐卡看着卞芯，唇角上扬：“好好听话，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卞芯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可以叫你唐卡姐姐吗？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想，我会很喜欢你。”
唐卡笑出声来，她的眼睛里明显有些悲观：“我不需要任何人喜欢。”
卞芯撇着嘴，将口中的棒棒糖嚼碎：“少骗人了，”卞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认真得问唐卡，“制作辐射免疫血清，是真的吗？如果真的有了辐射免疫血清，大家都不会再畏惧辐射了，对吗？”
唐卡收回思绪，继续工作，没有直接回答：“免疫只是一个大家能听懂的说法。辐射不是病毒，是对人体基因的物理伤害。不存在所谓的疫苗，但是自然界中有生物能抵抗辐射的影响，我们的工作就是通过采用其他生物的基因结构来合成血清，用以强化人类的基因结构，抵御辐射伤害。”
卞芯听多了类似的话，大概能听得懂唐卡在说什么，她轻声问道：“强化……像是沈安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