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你
电话是找他帮忙照顾猪的大四师兄打的。
他不敢耽误，赶紧接听。
可问好的话还没出口，对面就先怒气冲冲、劈头盖脸地给他一顿训：“于楼，你怎么搞的，今天没去喂猪？刚才他们打电话找我，说那猪饿得在猪舍里嗷嗷乱叫，疯了一样！”
于楼有点懵：“今天轮到我喂猪了？我还以为是明天……”
“猪是猪脑子，你也是猪脑子啊？这点事都能记错？”
“对不起师兄，我晚上回去多喂它点儿，行不行？”
“今天不用你了，我和别人换了值日，今天他喂，明天再轮到你喂。算我拜托你行吗，上点儿心，别最后害得我连毕业都毕不了！”
“好，好，我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师兄！以后再也不会记错了！”
免费帮忙还要被骂，于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说到底，记错日期的确实是他，所以赔礼道歉也是应当。
只是他没想到，就讲通电话的功夫，他刚才伪造出来的“大哥”身份就被识破了……
“大哥？”
“喂猪的大哥？”
宋执走到更衣室门口时，两个耳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脚步放慢，停了下来。
然后就听于楼为刚才的事据理力争：“你找我朋友搭讪的事，确实是你们不对，人家都表示拒绝了，你们却还死缠烂打，这已经构成骚扰了！”
猥琐男不以为然，嚣张狂妄：“骚扰？对啊，我们就是看她们纯，好上手，故意骚扰她们的，怎么了？你一个喂猪的，还想站在道德制高点制裁我们？”
随着话音落地，一阵推搡碰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于楼紧张质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猥琐男啪嗒啪嗒地玩着打火机，放肆嗤笑：“大哥演技这么好，不如就给再我们俩演个负荆请罪。不过眼下可没有荆条，你简单一点，直接跪下吧！”
对再次传来的恐吓嗤之以鼻，宋执长腿开迈，终是掉头返回。
“跪啊，赶紧的。”
他举着手机出现在三人面前，帮腔的语气差点儿让猥琐男都以为他是他们的同伙。
玩打火机的那个回过神，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干什么的，有你什么事？”
宋执将镜头对准他那张人模狗样的脸，云淡风轻道：“不用管我，我就是一个喜欢短视频的路人。”
说着，他又把镜头转到于楼脸上，催促说：“你怎么还不跪？你必须跪了，我才能有流量。”
于楼人都懵了，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但被他催着，莫名其妙就有点腿软，好像真要跪下去似的。
这下子，两个嚣张到不行的猥琐男倒不愿意了。
“不行！你别跪！”
“你他妈要是跪了，视频发网上，事就说不清了。”
“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了帮同学，撒了个谎而已，我们 也能理解。”
“这事就当不打不相识了！”
两个猥琐男强行拉住于楼的手，对着宋执的镜头握手言和。
全程云里雾里，等那两人灰溜溜走掉，于楼这才一点点反应过来。
“谢谢你，宋执！”
于楼又朝他伸手，明明是个肌肤饥渴症患者，宋执却格外厌弃他的碰触，又闪身躲掉。
本想就此离开，可余光瞥见他露出的小腿上有血渍，宋执还是顿了一下。
“刚被揍了？”
于楼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小腿上的擦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推搡了两下……”
接到宋执的电话，姜穗岁一听于楼受了伤，洗浴中心经理正在帮他处理伤口，着实吓了一跳。
经理亲自出面，那得伤得多重的？
于是只顾关心朋友，一时忘记他们是陈奕霖的贵客，姜穗岁着急忙慌地从楼上赶到楼下。
可她正要跟在陈奕霖和周思锦身后，进屋去看于楼时，却被一直候在贵宾休息室门口的宋执拦住。
姜穗岁一脸着急与不解：“你拦我干什么？于楼伤得很严重？”
她有一点晕血，宋执是知道的。
所以现在他拦她，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原因。
但宋执却轻嗤一声：“擦伤而已。”
姜穗岁松口气：“那你到底为什么拦我？”
“有话想跟你说。”
“说吧。”
“……”
她仰头望着他，耐心等待，可宋执话到嘴边，却突然卡壳。
难以启齿的程度，甚至与五年前向她坦白自己的秘密，不相上下。
毕竟他们从小到大，谁也没把谁的手伸得很长，去插手过对方的事。
所以又重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宋执这才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觉得，为了不让奶奶担心，你应该好好考虑下，要不要继续跟他……做朋友。”
他用词比较委婉，令姜穗岁的理解出现偏差。
她现在要去看的人是于楼，顺理成章就把他说的“他”代入成了于楼。
加之她以为宋执不知道自己被搭讪的事，所以她就更替于楼觉得委屈。
忙向他解释说：“你不要误会于楼，他其实很好的，只是长相看起来稍微有点儿江湖气罢了。而且他会惹上那两个混混，也是为了帮我和思锦，跟他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宋执开口纠正：“我说的不是于楼，是陈奕霖。”
“师兄？师兄也没问题啊。”
宋执眉峰微挑，有点不可思议：“你觉得来这种场所，没问题？”
姜穗岁明白了他的意思，耐着心跟他分析。
“这里不是师兄计划中的团建目的地，我们也是因为下雨才被迫改来这里的，对吗？而且洗浴中心能开门营业，那肯定是各种资质审核过关了的，所以师兄没问题，这个场所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两个骚扰别人的混混才对。”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陈奕霖和你一样，是第一次来？”
姜穗岁摇头：“当然不是，他跟这里的老板很熟……”
宋执不在群里，她猜他还不知道陈奕霖跟这家洗浴中心老板的关系，所以想帮忙解释，顺便把他也拉进他们的小群。
可宋执并没给她机会，哼笑一声，便把她话给打断，唇角还勾起一丝类似自嘲的笑意。
“懂了，是我多管闲事。你单纯就是不喜欢电影院，喜欢这里罢了。”
“……”
自从闹出乌龙早恋事件后，姜穗岁就对“电影院”三个字ptsd了。
现在被他拿出来代指人名，她听得又羞又愤，很难被人激起的怒火嗖一下就着了。
“宋执，你觉得别人有问题，那你自己呢？故意说些让人难堪的旧事，你觉得你自己没问题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反而觉得，最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你。”
“师兄跟你比，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