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赎以及离开
也许是电流的威力有些大，也许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的缘故，白然这次一下昏睡到了下午四五点才悠悠醒来，睁眼便看到守在床边昏昏欲睡的齐格飞，昏睡前的记忆涌了上来，明明是对方将自己电晕的，但内心却并没有过多的责怪的意思。
猜到可能是自己之前和对方认识并且很熟悉的缘故，白然想了想暂时先不报这个仇，于是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拿起自己的衣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只是没想到，刚进入走廊的下一秒，金发女孩便从拐角走了出来，看到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的女孩后，白然开心的笑了，这次碰面已经确认对方已经恢复正常后，他的心也就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女孩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或许是因为这莫名的亲近，让她下意识就认定，救了自己的人就是他。
可是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被一双小手拽住了自己的衣摆，只能被迫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听到女孩问题的白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将事实告诉对方吗？那是不是过于残忍？
“为什么不该活着的我，你却要拼上自己的命也要救我？”
“我…我不明白…”
每每想起自己“爸爸”说的话，女孩心里便一阵难受，最亲的人都在说自己要是从没有出现过就好了，那为什么毫无关系的你，却要拼上性命来救活我？明明不要管我就好了…
听到背后女孩哭泣的声音，并误解女孩话中意思的白然，以为女孩的意思是“父母都已经离世，那为什么要让我独活呢？”。
心中一阵绞痛，下意识转身，望着泪眼婆娑的女孩，蹲下身来轻轻的伸出手替她擦去泪水，
“对不起，但请你活下去好吗？即便是为了自己。”
“如果没有人照顾你，那就由我来照顾，所以请你一定活着好吗？”
女孩透过那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悲伤，怜悯，心疼等等情绪在脸上交织的白然，几乎是身体的本能一般扑进白然的怀内放声痛哭起来。
望着怀中痛哭的少女，白然的双手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揽住对方，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给予那无声的安慰。
而被走廊里的动静彻底清醒的齐格飞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空无一人的床铺后，暗道一声不好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于是便看到了这一幕。
太阳落下的黄昏轻轻的照射在白然身上，配合那温柔的笑脸，给人一种莫名的神圣，却又不失亲近的感觉，再加上那轻抚哭泣女孩背脊的动作，鬼使神差的让齐格飞停下脚步，保持安静的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主教大人…”
“呵呵，塞西莉娅，我说过私底下不需要对我用敬称。”
望着终端上那一直保持笑容的主教，经过了几个小时思考之后的塞西莉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并非是告诉天命的大主教，而是收养了白然并将其认定为家人的，奥托阿波卡利斯。
“用个人号码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视频内的奥托缓缓放松自己的身体，端起一旁的红酒杯浅尝一口品味着，随后心情愉悦的摇晃着，让杯中猩红的酒液微微摇晃起来。
“是…关于小然的事。”
流畅的动作在这一刻停顿，无心加大的力道让杯中的酒液撒出些许，白色的主教服上不再整洁干净，就像奥托那突然泛起涟漪的内心。
“他…在哪？”
略微失态的奥托站直了身体，没有在意身上已经浸透粉衣服，目光死死地盯着视频中塞西莉娅的脸，眼神中充满急切。
对于自己和卡莲一起收养的孩子，他是将对方当做亲生孩子来对待的，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做好父亲这个角色，但不妨碍他对这个孩子浓浓的爱意。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担忧，深吸一口气的奥托让自己冷静些许，这才缓缓开口，
“塞西莉娅，这不是天命大主教的命令。”
“而是身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的请求。”
听到这句话，塞西莉娅这才放下心中的顾虑开口说道，
“小然就在极东千叶市的医疗中心。”
“医疗中心？”
奥托愣了一下，以为是对方受了伤进医院被正好在医院办公的两人遇到，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考虑到异生兽具有传染可能的因素，所以医疗中心被天命征用了，是不对外营业的，那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医疗中心…异生兽…患者…光…
“！”
突然明白过来的奥托猛地一惊，随后又缓缓露出一副老父亲的忧伤。
“是了…我早该想到的。”
“被光救活的你，体内怎么可能没有光呢？”
“只是为什么是你呢？”
奥托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上这条路？”
看着自言自语的奥托，塞西莉娅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黯然神伤许久之后，奥托这才勉强恢复过来一些，望着已经等待许久的塞西莉娅，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小然怎么样？”
“他…”
对奥托有着自信的塞西莉娅在听到这句话，便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意思，但想到今天白然的所作所为，她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管是梅比乌斯博士说的，还是自己亲眼看到的，都在证明一件事，白然用自己的生命救活了那个孩子。
“是吗…我明白了。”
已经猜到什么的奥托摆了摆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失去了一些记忆吧？”
“是…”
有些惊讶于奥托的这句话，自己应该没有说关于这方面的话，那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呵…”仿佛看出了塞西莉娅内心的疑惑，奥托自嘲的笑了笑，“因为他的记忆就在我这里啊…”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小然遇难失踪时，一个人找上了我，并把一个光球留在了这里。”奥托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那时的自己正处于心烦意乱到极点的时候，不只是因为爱妻卡莲的离世，还有自己孩子遇难失踪的悲痛，两件事情的发生偏偏没有间距多久。
以至于那时自己一直处于悲痛之中，但就在白然出事第二天，一个神秘的“人”来到他面前交给自己一个散发着柔光的球体。
并说明这是白然濒死时即将消散的记忆，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些记忆剥离出来，至于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让白然吸收，他记得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因为他自身的特殊，有东西正在通过他过去的记忆寻找他，所以需要分离。”
“等到他自己找上门时，就是归还记忆的时候。”
奥托望着手中被玻璃包裹的光球，
“这里面是小然的记忆，但需要他本人来拿回去，谁也不能强迫他。”
“至于他的去留…”奥托的表情逐渐恢复到以往的样子，“尽可能让他去圣芙蕾雅吧。”
“身后有团队，总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好一些。”
“明白了。”
挂断通讯之后，塞西莉娅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又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以她对小然的疼爱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到这里吧？
“喂，德莉莎好久不见啊。”
“塞西莉娅？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院内，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始招生所以有些荒凉，而身为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女儿，德莉莎阿波卡利斯，又因为是下一任天命主教的原因，便让她管理一座学院来学习。
而此时的德莉莎则是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眼睛一直注视着面前的两个白毛团子。
“咦？是妈妈的声音！”
即便没有打开免提，但依旧听到自己妈妈声音的两小只一路小跑来到德莉莎身前，其中一个一脸欣喜的伸出手想要抢过德莉莎的手机。
“琪亚娜！”
望着面前只有十一岁的琪亚娜，德莉莎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免提放在桌子上。
“你是来和琪亚娜，比安卡通话的吧，你们聊吧。”
似乎已经猜出对方目的的德莉莎放下手机后便又躺了下去，顺便喝一口一旁的苦瓜汁。
“琪亚娜，比安卡你们先等一下，妈妈有事和你们的大姨妈说。”
“唔…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听到这话，琪亚娜摆出一副委屈的小脸，比安卡虽然也想妈妈，但还是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脑袋安慰着。
塞西莉娅听出自家小女儿有些委屈，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个啊，说不准哦。”
就在琪亚娜和比安卡摆出一副低落的情绪时突然听到自家妈妈接下来的话，
“可能是今晚，也可能是明天，这要看你们的大姨妈什么时候来了。”
“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旁莫名其妙被点名的德莉莎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德莉莎，我们找到小然了。”
“找到就找到呗，关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德莉莎随意的摆了摆手，但在下一秒，随意的表情便僵在脸上，随后直接拿起手机急切的问道，“你说谁？！”
“白然，你的弟弟白然啊。”
“他在哪？！我马上到！”
“位置发你了，记得带上我的女儿们。”
“知道了知道了！”
匆忙挂断电话的德莉莎揪起两小只的后领就跑了出去，但很快又跑了回来，她忘记换衣服了。
“哇，好久没见大姨妈这么…雷厉风行？”
琪亚娜歪着脑袋看向身旁的姐姐，“我应该没说错吧？”
一旁的比安卡叹了口气，“没用错，但是琪亚娜，为什么是疑问句？你上课又在睡觉了？”
虽然圣芙蕾雅还没有开始对外招生，但因为是天命直属学院的缘故，各个高层还是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学习，所以该有的课程还是有的。
“嘿嘿嘿…世界语这种课没必要了。”
望着傻笑的妹妹，比安卡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她的妹妹什么性格她也知道。
回到医疗中心内，白然望着拦住他的两…三人有些沉默，“我不一定是你们认识的那个白然，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呢？”
“先不说你是他的这个事实。”齐格飞摇了摇头，本来就在想怎么留住对方时，自家老婆直接给自己下了命令要把对方弄到圣芙蕾雅去，这下好了，你还真不能走了。
“你说过要照顾瑞吉儿的对吧。”
看了一眼手边看向自己的瑞吉儿，白然点了点头，既然说出口，那么他就不会食言。
“但我想问一下，以你的身份，你有固定的住所吗？”
“还是说你想带着她到处跑？”
两句话打中了白然的内心，因为自己是奈克瑟斯的缘故，哪里有异生兽自己就会去哪，但异生兽可不会一直出现在一个地方，所以自己也算是全球各地跑，还真没有固定的住所。
如果是以前一个人的话倒是没什么，但以后他可就不是一个人了，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慎重考虑才行。
看了看沉默的白然，又看了看胜券在握的齐格飞，一旁的梅比乌斯决定帮齐格飞一把，于是便说道，
“在对你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身体老化程度和年龄不符合。”
“我猜是战斗负伤后，为了快速治疗伤势所以用了些高效的方法吧？但是代价应该不小吧？”
“我猜的没错的话，代价就是消耗寿命或者说加速自身伤势的愈合速度也就是细胞快速分裂和衰老对吧？”
原本就在沉默的白然听到梅比乌斯的分析后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对方说的没错。
虽然惊讶于白然的这种方式，但为了趁热打铁的齐格飞接着说道，
“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瑞吉儿，和我们一起去圣芙蕾雅吧。”
“固定的住所，完整的医疗设施，这些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更何况，在那里，你会找回自己的记忆呢？”
在众人的一句句劝说下，白然默默的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瑞吉儿。
“阿然去哪里，我就去哪。”
在这句话下，白然点了点头，决定跟随他们一起去圣芙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