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懦弱
说真的，我不介意其他人和我讨论我的伤疤，但前提是你不是为了嘲讽打击我。
张涛的行为就像是在大家都知道我穷的情况下第一个站出来捅破窗户纸并且出言嘲讽的那个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旁边的樊冲竟然也站起来一脸轻蔑地望着我，仿佛只要我说出一个字就会冲过来把我撕碎。
可恶！为什么我不敢反驳？我明明不是一个怯懦的人啊！
这个时候反倒是尧龙第一个站起来替我说话，“喂，那个小个子，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上了前线不得被异形一巴掌拍死？”
张涛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替我说话，连忙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是五大三粗的尧龙瞬间把想回怼的话咽了回去。
“尧龙是吧？想尝尝我的拳头吗？”樊冲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尧龙威胁道。
这时候玄妙也站了起来，笑着走到二人身旁把两人隔开，又转头对着张涛笑着说道：“张涛道友不必如此刻薄，既然能来术师学院，想必陈河道友自然有他过人之处，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张涛对他似乎有些忌惮，冷哼了一声坐了下去，转头发现正阴沉着脸站在讲台上的余欣悦，突然想起来昨天她说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好像说过，在这个课堂上除了我，其他人没有指责别人的权利，看来诸位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余欣悦阴沉着脸说道。
另一边剑拔弩张的樊冲和尧龙二人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触了余欣悦的霉头，赶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毕竟一年级要想结业是需要老师打分的，如果余欣悦想，那他们可能会永远停留在一年级的阶段。
眼见局势控制了下来，余欣悦缓缓地走下讲台，来到樊冲尧龙二人面前说道：“你们两个要是想打一架，在训练场没人会管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俩想在我的课上大打出手…”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势从以余欣悦为中心瞬间扩散到整个课堂。
“当然，也包括其他人，你们首先要打过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傻，余欣悦很可能是b级以上的术师，跟他打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看着众人的反应，余欣悦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刚刚没有说完的课继续说了起来。
“所以，术师学院s级以下的术师的任务就是去下面清理各种各样的异形生物，这也会是你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要任务。”
“说完异形，我们再来说说异术，我想你们之中应该有一部分人对异术有所了解，众所周知，术师分为d、c、b、a、s以上几个等级，同样的我们也对异术的种类和品质做了分类。首先，异术一共分为五大类，分别是空间、时间、力量、因果、杂类，在这其中还有上百种小分类，之所以有这么多，是因为在没有家族遗传和传承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异术都不相同。这就代表着即使有两个人是同一大类的异术，但是他们俩能使用的术式也是不大相同的。所以对于术师而言，没有轻敌这一说法，因为轻敌随时都可能要了你们的小命。”
“说完异术的种类，我们再来聊聊异术的品质，目前我们学院对异术品质大致给了五个等阶，分别是天、地、玄、黄、普通。其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术师异术品质属于普通，有百分之九的术师异术品质属于黄阶，只有极少数的术师异术品质属于玄阶。异术的品质很大概率上决定了一个术师未来能够达到的高度，根据学院提供的数据得出，几乎所有的a级术师异术的品质都是黄阶以上。当然，我并不是要打击你们，只是让你们明白，课堂上的大部分人起跑线是相同的，不要想着别人比你强，异术品质就一定比你高。”
“不过大家可能有个误区，就是每个等级术师判定的标准，我猜你们的引路人应该都是用下面的例子来给你们说明的，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身体能够吸收异能量，但是异能量在我们血液里流动的过程中会有很大一部分被代谢排出体外，只有很少一部分会保留，这就是我们说的吸收比率，这是其一。其二，我们人有五藏，心、肝、脾、肺、肾，有一宝，也就是俗称的丹田，异能量会随着体液的流动存储在这五藏一宝内，我们称他为保存量。其三，我们都知道，术师就是利用异能量打出术式，而一个术师能够利用的异能量我们称作利用率，利用率越高，即使保存量少的术师也能打出极大威力的术式。所以，术师等级是由这三个方面综合评定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做术师竟然有这么多门门道道，甚至让我觉得有点…职业化？没错，我感觉术师是一个行业，而不是一项事业。
还记得云芊芊当初找我的时候就说过，术师是为了抵御外侮，每个术师都是英雄。
可是来到术师学院以后，尤其是跟张涛樊冲这俩人接触以后，我就觉得似乎很多人并不是第一次听说术师这个词，他们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种大敌当前的紧张感，反而都有点排斥我这种…普通人？
我心里的一根弦似乎有了波动，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
大约半小时后，余欣悦停止了授课，直接离开了课堂，这代表着她今天的理论课就结束了，学员们也开始陆续离开这里。
就在我也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张涛来到我面前伸手按住了我。其实张涛本身并不壮，但我感觉我的肩膀就像是扛着一挺几十斤重的重机枪一样，完全站不起来也动不了。
他竟然对我，对同类下手？！
“嘿，小子，别紧张，明天中午我在训练场等你，你最好是来一趟，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了。”说完，张涛收回了手，大笑着离开了课堂。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我真不明白这个人对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恶意！
我以为只要自己刚刚默认他们就不会继续找我的麻烦！
我以为只要降低存在感他们就不会总是把目光看向我！
我以为我以为！原来我一直是怯懦的！
我不敢向恶霸挑战，就像那年面对二流子的反咬一口，我选择默不作声。
我不敢向不公挑战，就像高中的时候每年的救助金我都分不到。
是了，我其实是怯懦的。
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我的精气神一瞬间就被抽走了。
人总是会给自己找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缺点，我也不例外。我总是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只要装作什么都漠不关心就不会漏出破绽。但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我的头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的房间里，只知道一路上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些年来，面对挫败，面对指责，面对孤立，我都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命。
难道这真的就是我的命运吗？
我点燃一根烟，问自己是否甘于平凡。
记得那年，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时候，我是那么的开心，我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
可笑，太可笑了。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头越来越痛。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醒来时我竟然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密闭的房间，只是这次，房间上多了一扇窗户和一扇门。
我知道这是梦境，我朝窗口向外望去，却发现房间外莫离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在说话，但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
但我还是从口型上依稀辨认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我在…外面…等你。”
我几乎没有多加思索，我现在只想看见莫离那净化人心的笑容，我想跟她说我真的累了。
可是当我想要站起来时，却发现不知什么东西将我牢牢禁锢在了座位上。
窗外的莫离正在消失，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蚕食她的身体。
“不…不…别这样！”
我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等我醒来的时候，林默不知何时坐在了我的床边。
“莫离是谁？你刚刚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林默替我倒了杯水，递给我后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刚刚的梦是不是真实的，但是那种无力感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行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之前提到的解决办法来着。我询问了几个御物系的老同学，有了点眉目。”说到正事，林默很严肃。
我的眼里有了一点儿光彩。
“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完，据他们所说，御物需要自身对于异能量的把控极为精致，虽然他们能够利用自己所学的术式更好的操控物品，但是本质上还是利用异能量在操纵。”
林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呢，我回去研究了一晚，帮你制定了一个计划。”
我看着林默眼旁浓浓的黑眼圈，显然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跟他说明天我很可能要和张涛大打出手的事情了。
怎么能让对自己好的人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