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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再会宋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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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太子殿,一名行色匆匆的侍从,七拐十八弯绕过殿前假山流水,走进殿里。

    上元灯会前的太子,正准备与各路王侯亲贵斗酒作词,附庸风雅。

    宋朝向来重文轻武,高官达贵闲来没事便喜欢写写诗词,多数是无病呻吟,只有少部分才华之人才算真的作诗。

    侍从进殿之时,太子正大笔挥毫,嘴上还吟诵着新鲜出炉的词,自我陶醉。

    “启禀殿下。”

    太子瞄了一眼侍从,紧了紧手中的笔,责备道:“何事如此匆忙,不是跟你说过要稳重?!”

    侍从无奈,他知道太子的脾气,向来是看不惯别人在自己眼前慌慌张张,无论事情如何严重,都要心平气和地说。但是此事恐怕会超出太子的心态,所以侍从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凑上前对着太子的耳边说道:

    “苏阎罗回来了!”

    太子听到了“苏阎罗”着三个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瞳孔突然放大,而后又逐渐缩小,身体也渐渐放松略有思绪的说着:“四方剑客都没能把他送入土,还在临安城混乱这么多年,还真是一个活阎罗。”

    太子只是感叹了一声,随后又问道:“流浪四方安度余生你不走,非要蹚临安这趟浑水。”

    “圣上默认亲卫赵中郎与苏秉灯一道黄巾军的案子。如今街上正疯传,说是苏阎罗来搅这临安城的。”

    侍从将街上的传言都说了一遍,坊间的传言都是口口相传。有说苏秉灯是阎罗转世,专摄人心魂,杀人不眨眼。也有说苏秉灯是火神,到了哪里,哪里就着火。更离谱的是民间疯传说袭击仓基上的幕后之人不是户部侍郎楚天坤,而是苏秉灯,还在苏秉灯家中搜出了与偷袭案相关的密信,甚至还说他有更大的阴谋正在谋划。反正不管如何,苏秉灯从查案英雄,仅仅一个时辰就变成了整个临安城的敌人,成了与黄巾军一道的同伙,只要抓到苏秉灯,重重有赏。

    太子听着津津有味,颇有意味的笑着:“民间传言确不可信,苏秉灯与黄巾军如水与火、火与金,天生相克,不共戴天,岂有同道之理。不过也好,临安城里少一些他的容身之处对我们有利。去查查,这传言出自谁之手。”

    侍从应答,缓缓离去。

    太子神秘一笑:“不知靖远侯作何感想。”

    城西南西湖边上,高山密林之中有一名朴素着装之人欣赏着西湖美景,冬末春初西湖边寒风依旧,只是阳光下多了些许树影斑斓。

    “风光不与四时同!”

    原来是一名女子。

    身后,一名男子从密林中突然出现,潜到女子身旁,说道:“天后,消息已遍布坊间。”

    女子微笑着点点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男子平静地站在身后,习以为常。

    正月十四,临安城。

    三人先后闯进军器监,贾禄秋二话不说,上去就给宋玉德一个巴掌。

    “老娘你也敢骗,看我不揍你!”

    紧接着拳打脚踢,就差拔剑了。

    宋玉德连滚带爬一路逃窜,什么桌案底下,书柜边上,花盆后面,能用来抵挡的都用上了。

    苏秉灯和赵忆南也不阻止,静静地看戏。

    “贾小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么!”

    “好好说?你竟敢与黄巾军勾结,犯上作乱,祸害百姓!说,贼人的蒺藜火球在哪?”

    “贾小姐,莫须有罪名不可乱来。在下根本不知道什么黄巾军,更不可能勾结了。至于蒺藜火球,军器库确实太过远,来回时日过长不方便。再说了,蒺藜火球的兵器册你们也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宋玉德还在插科打诨,想着搪塞过关。

    “混账东西!”赵忆南急中生智,忽然想起怀里的皇城司令牌,当即亮在宋玉德面前。

    皇城司令牌乃高度机密,不得以不会示人。

    大宋官员皆知,皇城司虽没有执法职权,但只对圣上负责,上可查皇亲国戚,下可查黎民百姓,凡是大宋疆土上的任何人事都逃不过皇城司的监察。只要皇城司在圣上面前说一句不是,那被查之人轻者仕途终止,重者丢掉性命。所以,大宋官员对皇城司十分敬畏。

    宋玉德果然恐慌,在皇城司令牌面前变得颤颤巍巍,扑倒在地。

    片刻功夫,宋玉德变得神情怪异:“蒺藜火球此等重要火器,都…都…都是由重兵把守,不…可…能丢失。”

    此言一出,三人更加断定宋玉德知道贼人之事。他们根本没说过蒺藜火球丢失之事,只是前来查看蒺藜火球情况,找到贼人蛛丝马迹。

    只见苏秉灯一把夺过赵忆南的佩剑,架在宋玉德脖子上,怒吼:“别在演戏了,说,你都知道什么?立刻带我们去军器库。”

    宋玉德颤颤巍巍地起身,苏秉灯苏阎罗的名号他岂能不知,那是狠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捉拿楚天坤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明,要是不乖乖配合,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沈渊,下一个楚天坤。

    “苏阎罗别动手,我带你去!”

    “你认出我了?”

    先前苏秉灯压根没有自报家门,就是为了不让宋玉德认出来,免得口角。五年前,宋玉德想要调戏良家妇女,被苏秉灯当场抓获,在临安府关了一天一夜。十年前,贾禄秋为了等苏秉灯一直单身,而苏秉灯没有赴约,气得宋玉德七天七夜没有睡好,也因此记恨苏秉灯。

    “苏秉灯,你抢我深爱之人,化成灰烬我都认得!”

    “呸呸呸,你不觉得恶心吗?”贾禄秋在一旁忿忿不平。

    “那刚才还敢演戏!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去军器库!”

    如今苏秉灯根本没功夫与宋玉德胡扯,既然贼人已经知道,自己动作必须快贼人一步,才能找到线索。

    说完,苏秉灯紧了紧手中的剑,贴近宋玉德的脖子,做出随时都要一剑划下去的架势。

    “好好好!苏阎罗别动,小心在下的脖子!”

    宋玉德小心翼翼地转身,朝着门外慢慢走去。

    看着宋玉德滑稽的样子,贾禄秋噗嗤一笑,平日里习武之人,如今倒是宛若花开。

    赵忆南算是明白了,果然还是得用硬的来。

    她接过苏秉灯手中的剑,指令宋玉德带路。

    路上赵忆南斥责苏秉灯,今日拔剑权当权宜之计,决不可有下次!

    苏秉灯一边笑呵呵地点头,一边嘀咕着有皇城司令牌这么好的东西,早该拿出来,就不用费劲心思请贾禄秋出面了。

    赵忆南听了,对着苏秉灯一顿拳打脚踢,拳拳避开了苏秉灯身上的伤。打得苏秉灯四处躲,这一幕和先前贾禄秋追宋玉德何其相似。

    ……

    不一会功夫众人便到了军器库。

    “这宋玉德果然混账!”赵忆南臭骂。

    “不想给我们看,自然找各种理由。”

    军器库里三层外三层,重兵防守,有三把不同人保管的钥匙组合而成方能打开军器库大门。

    “各位大人,所有蒺藜火球均在此处。”

    宋玉德想要趁着苏秉灯等人查看军器之时开溜,被贾禄秋识破,拔剑就把宋玉德押下。

    片刻,赵忆南查询完所有蒺藜火球,与苏秉灯汇合。

    宋玉德见状,连忙说道:“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蒺藜火球不曾丢失,如今各位大人应当相信卑职了吧?”

    苏秉灯不放弃,追问:“那为何我不曾提起蒺藜火球丢失之事,你便知道我们要查蒺藜火球的库存?”

    “这…这…这……”

    见宋玉德吞吞吐吐不肯言语,苏秉灯补充道:“宋家向来注重名声,宋家先祖宋海大人为了保存名声宁可舍生炼剑。如今若是军器库出现重大问题,为大宋所造兵器粗制滥造,还涉嫌勾结黄巾军,提供叛逆者火器,恐怕宋家一世盛名都要毁在宋编判手里了呀!若是此时全盘托出,赵中郎尚能斟酌一二,还有挽救的余地。”

    宋玉德十分恐慌,这辈子也就怕两件事,一是怕无后,锻造技术失传,二是怕丢了家族名声。家训从小教育他,为了家族生死不顾,怎么可能让全家族的名声毁在自己手中,那岂不成了家族罪人,日后如何见家族长辈。

    苏秉灯看着宋玉德挣扎,知道自己已经把握宋玉德命门,如今只需要静静等候,等宋玉德开悟便能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宋玉德便释然,开始从容回答苏秉灯的问题。

    事实难料,宋玉德刚要开口,门外射来一支长箭,直中宋玉德的咽喉。

    宋玉德当即毙命!

    赵忆南起身追赶,可凶手早已远去,不知踪影。

    “一定是黄巾军,定是我们查到了重要线索,才想着灭口的!”

    赵忆南愤愤不平。

    苏秉灯没有时间理会,凶手毫无疑问是黄巾军,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法,弃车保帅。这种机制在整个黄巾军组织中炉火纯青,凶手既然做了充分的准备,绝对不会轻而易举被抓。

    正如苏秉灯所料,宋玉德一箭封喉。

    宋玉德全身紧绷,一手紧紧握着拳头,一手指着一个方向,眼睛还恐惧的望着正前方。

    苏秉灯突然想起宋玉德中箭前那一个伸手指明方向的动作,顺着宋玉德的手指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字:孤山寺北。落款写着:心。

    众人不明所以。

    如今线索已经中断,普普通通的四个字“孤山寺北”不知何意,军器库内的蒺藜火球也没有少,意味着此蒺藜火球是并非通过官方制造,极有可能是黄巾军掌握了制造方法,私下制作。那可不得了,无限的蒺藜火球掌握在黄巾军中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宋家人的围攻和质疑,贾禄秋用兵部尚书之女的身份疲惫应对,以兵部尚书的名义保证绝非三人所为。

    若是消息以宋玉德因皇城司调查而被杀身亡的形式传开,就恐怕又要揭起一阵风波。

    皇城司乃耳目,却无执法之权。朝廷官员惧怕皇城司,乃因皇城司直接对皇上负责,是非曲折皆由皇城司一纸奏折。

    朝廷官员对皇城司积怨已久,敢怒不敢言,若是有个风吹草动,自然不会放过反击的机会。

    圣上信任赵忆南才会将贴身的皇城司令牌交给赵忆南,赵忆南决不能因为这个举动而让皇城司受攻击,更不能辜负圣上信任。

    贾禄秋当即兵部一定会委托临安府尹全力调查,不会让真相沉默,宋家之人才敢放过三人。

    此时,三人中有两人内心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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