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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热了要减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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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锦被宣黎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转过头看宣黎的手,只见他指缝间留下了挺多根猫毛。

    “……”

    再多,那也是论根算的。容锦撇撇嘴,方才宣黎那语气,她还以为她秃了呢。

    宣黎还在纳闷:“怎么掉这么多?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前两天怎么没注意到?”

    他一连串的问题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捋了两把容锦,看着指缝间多出的猫毛发愣,愣了一会儿又继续摸。

    之前宣黎顶多就是摸摸头,握握爪子,就算是上手撸猫也是比较轻柔的,还有一层长毛挡着。

    这下为了捋毛,五指分开,下手就重了些,让容锦有了更实质性的感觉。

    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容锦被他摸得有些不耐烦,浑身开始散发出低气压。

    本小姐是让人这样乱摸的?

    见宣黎动作还不停,容锦忍无可忍,干脆拍掉他的手,卧到自己的小窝里去了。

    宣黎见她不高兴,也不好再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筷,先去洗碗。

    一个觉得对方大惊小怪,一个觉得对方不听话,不重视自己的身体情况。

    睡前,宣黎吹了灯,又没忍住叮嘱自家小狸奴:“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

    回应他的是一串哼哼似的猫呜声,听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

    至于容锦方才心头那些疑惑,这一打岔,早忘了。

    ·

    容锦掉毛持续了两三天。

    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譬如容锦睡觉的垫子上,竹箧里宣黎新做的小垫子上,宣黎自己衣服上……凡是容锦过路之处,都会留下许多猫毛。

    宣黎四处收集,居然集成了一个又白又软的小毛球。

    宣黎尝试拿了个小梳子梳容锦,发现掉的更多了。他拿毛球给容锦,企图引起她的重视,容锦居然还觉得挺好玩。

    看着小猫咪蹲坐在地上,半直起身子扑毛球玩的可爱模样,宣黎面无表情。

    要不是知道那毛球是自家猫身上下来的,他想他也会觉得高兴。

    容锦倒没什么感觉,除了把宣黎家弄了许多毛有些不好意思外,没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反而是随着天气的越来越热,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

    看宣黎眉心蹙的那么紧,她也没生气了,明白宣黎是真的担心她,还伸爪子抚他的眉心。

    容锦不知道的是,因为惦记这事,宣黎大晚上还偷偷失眠。

    一直持续到第四天,宣黎看着自家猫清减些了的模样,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一大早,容锦困得眼皮都没睁开,就被宣黎抱出了门。那怀抱过于轻柔安稳,小奶猫又正睡得香,根本没有发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睁眼,容锦已经出现在一个药气扑鼻之地,而天光大亮。

    嗯?这是什么地方?

    容锦想起身,就发现自己躺在宣黎的怀抱中。清浅的草木香被药香浸润。宣黎轻声说:“睡醒了?乖,先不要乱动。”

    陌生环境,容锦便听话卧在宣黎怀中。她圆溜溜的眼睛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家医馆。

    不会真带她来看病了吧!

    只见医馆里典雅宁静,满墙的药柜覆着岁月,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看着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准确来说,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抱着她的宣黎。

    程老大夫不知道这少年抱着狸奴走了多远的路,才到他这里。少年衣衫陈旧,眼里的担忧太重,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治好那只猫,他有银子。

    这哪像是有银子的样子。再说,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少年人,我是人医,不是兽医。”

    程老大夫捋着自己的长胡子,摇摇头,咳嗽了两声缓缓开口。

    他声音苍老,一字一顿,让容锦有些尴尬得脸红。幸亏她现在是猫,没人看得出来。

    她忙拍宣黎的胸口,喵喵喵叫,我们回去吧!

    而宣黎蹙了蹙眉,还是不死心:“请问程大夫,哪里可以寻到靠谱的兽医?”

    容锦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宣黎不是没想过找兽医,但兽医都医些骡马,医猫儿的闻所未闻。何况他觉得小花又是通人性的,和它们不一样。

    程老大夫看见少年眼里的执拗,有些无奈,摆手让他先坐下,慢条斯理地问:“你说说,你家狸奴最近有什么毛病?”

    容锦内心腹诽:没毛病。

    宣黎轻轻摸怀中小猫儿不安分的脑袋,说:“她这几天突然开始掉毛很严重,每天都能梳下来一堆。”

    “我很担心。”

    程老大夫还在喝茶,听他这话,差点呛住。他看了看明艳的天气,摇摇头:“回去吧,它好着呢。”

    宣黎唇蜂紧抿,还欲再问,就见程老大夫声音中带了些打趣:“少年人,你天热了,不减减衣裳?”

    “那猫儿呀,就和人一样。天一热,要换衣裳的。”

    旁边抓药的小药童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接下来,容锦就看见平时镇定沉稳的宣黎,一抹绯红,飞快地从耳根蔓延到全脸。

    ·

    程大夫年纪大,见得事情多,便免费给宣黎普及了一下猫儿换毛期的知识。宣黎不停道谢,就这样红着脸抱着小狸奴出了程氏医馆。

    他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东街,路上顺便买了个两个葱油饼,接着便支起自己的摊子。

    早上出来的太早,还没有时间吃早饭。

    虽然知道宣黎是对自己好,但容锦一路上还是乐不可支,尾巴控制不住甩来甩去。

    一想到方才宣黎红着脸低头听课的模样,容锦就忍不住偷乐,宣黎怎么这么可爱啊!

    宣黎把猫儿抱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一声,问她:“吃早餐吗?”

    还好当猫儿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容锦的偷笑没被发现。她蓬松的尾巴一卷,在宣黎掌心点了两下,示意自己没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美滋滋地吃饼了。

    让宣黎自己害羞去吧。

    自从那场雨过后,夏天就悄无声息来了,但还算温和。今天则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到了晌午,艳阳轰轰烈烈地洒下光辉,连清爽的花香都险些被压制住,好似一瞬间就来到了盛夏。

    容锦感觉自己快要被晒化了,蹲在宣黎摆摊的几案之下躲太阳。好不容易凉下来了一些,突然有马车走过,带起灰土,她又连忙咳嗽。

    呸呸呸,真遭罪。

    “我给你扇扇。”宣黎见她咳嗽,一手把她捞起来,从竹箧中拿了个竹筒喂她喝水。待她喝完,紧接着又拿起一本书给她扇风。

    夏天来得过于猛烈,他眉心轻拢,彻底知晓了掉毛对小花的重要些。

    明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

    往年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竟全然记不得了。可能是身边很了只猫儿,才开始在意气候。

    容锦这个时候又思念起了国公府的好。

    商川比起沭水要靠北边一些,没这么热,况且夏日家里都备足了冰,哪至于像这样。

    更遑论现在还一身的长毛!

    容锦这时候就羡慕起狸花来,毛短!

    宣黎扇风的力道大了些,不疾不徐的风送来,容锦又喝了几口被太阳晒温的水,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热。

    宣黎没有容锦这样夸张,但是里衣加上外袍,现在也没多轻松。

    他思忖片刻,悄声对容锦说:“你等一会,我去买点东西。”

    然后他就把容锦放在竹凳上,凳子往里推了些,正好让几案的阴影遮住容锦。

    容锦已经懒得思考了。她在想,把毛剃光了,是不是相当于裸奔。

    前两天的太阳还晒得那样舒适,现在就来索她的命了。

    后羿呢,本小姐的后羿去哪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后羿终于姗姗来迟,带着他的冰冰水和芭蕉扇。

    宣黎压根不知道小狸奴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是去茶水铺子买了新上的冰凉茶,又去买了把大蒲扇,以解燃眉之急。

    凉茶一喝,蒲扇一扇。双管齐下,容锦的脑子终于开始降温了。这时候,太阳也稍微消停了些,树荫的范围大了。

    轻松下来,容锦看了看四周,懒洋洋地,在心中记下了第四个可疑之人的相貌。

    宣黎不告诉她计划,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那她就当好一个情报员。反正宣黎说过几天她就知道了。

    今天又出现了一个停留很久的陌生面孔,和之前几天的一样,都是看似随意,实则默默窥探。

    但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恶意,甚至还带了些好奇。大抵只是为了记录一下宣黎做了什么事情。

    她和宣黎没发现第一天的蓝衣汉子估计也是因此,多亏了大橘的提醒啊。

    ·

    方岭心底觉得奇怪。前两日老爷回家晚了,被夫人服侍了喝醒酒汤。夫人睡后,老爷就把他喊过来,让他这两天悄悄盯着宣黎。

    他耳闻过宣夫人的这个侄子。前几年他新来到方府,就知道府上有人被派去偷偷照看着,怕他一个小孩子在外边出什么事。后来渐渐地,也没派人去了。

    但不知为何,隔了两年,老爷又突发奇想让他来跟着。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被发现。方岭之前干过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点要求自然是轻松。

    “有啥可看的啊,不就是摆摆摊,买买菜?”

    方岭嘟囔着。第一日宣黎压根没出门,他在东街晃荡了一天,闲得淡出鸟。第二日出来,见宣黎如传闻中的那样摆着摊,多了只乖猫咪陪他,别的没什么新鲜事了,还是闲得淡出鸟。

    回去禀告完老爷后,方岭以为没什么事情了。没想到,确实没他的事了,老爷又多派了人去看,接连好几天。

    方岭纳闷,这么担心小侄子,怎么不把他接回家里来?

    入夜,方知启汇总了几个小厮传来的信息,在书房中仔细思考。上面写着宣黎这四天的生意有几单,买了什么东西,甚至几时出摊几时收摊,都很明确。

    “看来那猫儿,对他来说果真不一般。”方掌柜看着单子琢磨,内心暗道。

    第一份单子是方岭记录的,写宣黎给狸奴买的零嘴名目,还有他在成衣铺门口犹豫半天,没有进去的整个过程。

    最后的第四份单子,写宣黎带猫儿去医馆问掉毛的事情,晌午后又用好不容易赚来的几文钱,给猫儿买凉茶和蒲扇,一直扇风。

    其余时间都是宣黎照常摆摊,除此之外别无异常,只看得出心疼猫儿的少年心性。但这一点,他和夫人在妙苑书肆碰见宣黎找猫,就已经感受到了,是已知条件。

    方知启看得有些不耐,还是他太多虑。

    做生意这么多年,他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正是因为善于保守秘密,他的生意才能做这么大。

    可就算是说出了什么,那也是对一只猫。谨慎得太过分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还是停了监视吧,大费周章。

    方掌柜随手将单子扔进香炉,任它被火舌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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