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信你
安昭月瞬间冷脸,杀气腾腾地看向苗倾城。
苗倾城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就算是刚来那几年被四方馆的人欺负,那些人眼里也只是恶意与玩弄,从没有这般,仿佛与死神对视,浑身冰凉。
他不自觉挪步,让陈勉完全挡住自己,也挡住安昭月的目光。
“你带他过来做什么?”安昭月看向陈勉,难不成知道她的心思,特意带出来让她揍一顿解气。
自从公主府一别,他便当起了缩头乌龟,躲在皇宫里。
如今终于出来了。
“安甲,”安昭月扬声,“把苗倾城……”
“兮兮,我带他过来,是想告诉你四方馆失火的真正真相。”陈勉拦住安甲。
“真相,不就早大白了吗?”她可是听说齐国的贵妃为此被关了禁闭,齐国损失了数万白银才平息此事。
活该,要她欺负言离辰。
“那不是真相。”苗倾城躲在陈勉身后,大声道,“我亲眼所见言一往酒里下药,一定是言离辰指使,他恨那群人欺负他,所以报复他们,害死了他们。”
言离辰眯眼,没想到竟然让他看见了。
安昭月轻笑,“你亲眼所见,你和言离辰相处不恰,我凭什么信你,说不定就是你栽赃陷害,再说了,你知道言一下药,为何不告诉四方馆的那群人,查案时为何不指征言离辰,如今时过境迁,又要翻案。”
“因为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
苗倾城当初虽然看到了言一下药,却并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恨四方馆的那群人,巴不得他们去死。
他们死后,苗倾城偷偷搜集证据,想要因此治罪言离辰,却一无所获。
仅靠自己空口白牙,毫无说服力还会像现在这样弄得自己一身骚,所以他没有说出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帮他找到了有利的证据,他自然是乐得在言离辰身上踩上两脚的。
若是没了安昭月的庇护,言离辰他自然能慢慢玩弄。
他望向言离辰,一字一句道,“郡主,当初仵作验证四方馆被烧死的人都中了迷药。”
“可这迷药也分很多种,金不败当初给言离辰下的明明是蒙汗药,而其他所有人被下的却是软骨散,根本不是同一种药,又怎么可能误喝。”
安昭月问,“你们怎么知道药不一样。”
就算再厉害的仵作,也很难将几个很像的迷药分辨出来。
苗倾城敢说,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因为,我们找到了剩下的一坛酒,可能是谁想要偷喝,藏在了树底下,无意间被人挖到。”
当时查案根本没往下药不同处想,自然也没有关注酒水。幸亏陈勉特意查询言离辰的罪证,掘地三尺意外挖到了这坛酒。
陈勉拍手,就有人将酒坛拿了上来,“经太医查验,这酒确实有软骨散。”
“天啊。”听八卦的旁桌发出一声惊叹,“这也太心……”
被旁边的人赶紧捂住嘴。
“不想活了。”他气声说道,“不知道郡主最是护短吗?前些日子说这个世子卖国求荣的那群人,可都被打得不轻。”
安昭月看着桌上的酒,“谁能证明这坛酒是那天埋的,谁又能证明不是你故意下了药诬陷言离辰。”
苗倾城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怀疑了他那么多次,这次她选择相信他。
陈勉不可置信地看向安昭月,他没有想到,证据确凿,安昭月竟然如此信任言离辰。
“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带他过来,他就是为了报复四方馆的人欺负他,便要生生烧死他们,甚至连七八岁的稚童也不放过。兮兮,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残忍与恶毒。”
安昭月摇头,“我不信,阿辰,你答应过我从不骗我,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勉抓住安昭月的手,疾言厉色道,“兮兮,你怎么还看不明白,他这人睚眦必报,恶毒阴险,你抓他为质,让他在周国受尽凌辱,他却假装良善,执意待在你身边,一定另有所图。说不定就是为了边疆防御图。”
“我的天。”边上传来小声的抽气声。
“果然齐国人没一个好东西。”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面色不善地看向言离辰。
安昭月将言离辰放在身后,冷冷扫视众人,“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会思考,明辨是非,而不是如牲畜般任人摆弄。”
前世,她明明是为救百姓开城门,可文臣一张巧嘴,便让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卖国贼。
所有人被她的眼神所慑,纷纷低头。
“郡主,我们错了。”水果摊主知道安昭月是个好人,安家军是个好军队。自从安家军来了京城,京城的贵公子再也没有故意踩坏过他的水果摊,地痞无赖再也不敢买水果不给钱。
她是真正地为他们好,她说的话,也一定是为他们好。
“郡主,您说的对,我们太武断了。”周围人也纷纷应和,竟无半分不满。
陈勉看着这群客栈的庶民如此拥护安昭月,心中与有荣焉,这都是他与兮兮的民心。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安昭月看着这群人,她从未怪过他们,只是害怕他们如前世那般,被人利用,刺向别人的同时,也害了自己。
前世投降之时,她本以为能保百姓一命,却不料他们被文官们引诱着反抗,被言离辰杀死大半。
可百姓不知道,那群文官,在他们面前说的大义凛然,转头就成了齐国的高官,用他们的累累白骨,铸就了荣华富贵。
让她的主动投降,仿佛也成了一段笑话。
“无证据地指责别人,早晚,也会有被别人冤枉指责的一天。一味地中伤别人,只会显示出你内心的可怜。”
她看向言离辰,“阿辰,这次,我想给你我一个机会,相信你一次,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那眼神真诚,带着些许希冀。就那么望进了言离辰心理,他在她干净的瞳孔里,仿佛看到了那颗久已腐朽的心脏,在慢慢复苏。
许久未有的的良知,让他竟开不了口,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去欺骗她。
“阿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