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城的疑云

    而据说这位女官却违背嵩主制度，与九门提督袁大人私相授受，今日更是趁着昌邑王出猎，偷偷到城中与提督大人相会。

    听说袁大人在女神面前也是个舔狗，完全没有尊严可言。“土味情话一定说了不少。哈哈”，大家都跟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把守城的兵士都给惊动了。

    大家打住话头，都沉默的枯坐着，这时候，一个胡商过来检验，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又偷了一个空，一个署吏压低了声音：“好不容易说服夏颜女官来到城中私会，自然不想自己的心上人半夜返回，才要求早关城门，还说恐怕有胡寇在城外闹事，不安全，为了保障她的安全，让她住在城里，还私自命令自家修仁坊附近的各家各户备办各色彩灯和鲜花，说是昌邑王为自己的妹妹袁香济庆祝生日，要来家中筹备宴席。这真是拉着虎皮做大旗，全是为博取夏颜美人一笑”。大家这下都不再笑了。

    如此兴师动众，却平白给基层这些小吏增加了着许多负担，大家说说几句闲话，消遣消遣袁大人，自然减轻了几分心中的不快感觉，稍稍振作精神，都想赶快完成工作，回家去小聚一下，今天是该张航做东了吧，大家烫上一壶酒，他的老婆早早地炖上了一锅肉，美滋滋的喝几杯，搭配着安南产的香米，滋味一定很好。念及至此，大家的查验速度都不约而同的快了几分。

    一位老吏飞快地为一队波斯客商做完登记后盖章签了字，冷漠的脸上有些得瑟。

    这波斯已经成了西征军的囊中之物，来自波斯的宝石、首饰和香料定会价格下降，自己身为城门的门吏，说不定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他对排在后面的人招招手。一个穿翻领短胡袍，脚踩胡靴的胡商走过来，看上去像高昌人，只见他身体挺的板板正正，这会儿略略弯下腰，双手把通关文牒呈上。看似恭谨的动作却显得很僵硬。

    老吏不禁有些警觉，这样的姿势人不像是商人，倒像是个军人。

    接过去货物单据看了一眼，顿时有些不对劲。

    以他最近十多年以来的经验，这些货物来自于刚刚征服不久的俄罗斯公国以及东欧地区一带，都是些各种王室以及部落首领们用的珍品。

    近些年来，西北大捷不断，各种奇珍异宝都是源源不断的流入上京丰镐城，但这种部族首领以及王室用品确实少见，一般都会被进贡给贵族和高官。

    因此，这批货物极其珍贵、且又有西北兵团军方给开的路引，除了这丰镐城，都是一路畅通。

    只是这些皮货珍珠都是上等的极品，运送到这里来，不应该是普通的商队，运输这些货物，不论是用来获利还是高官贵族自己享用，都应该是嵩主的女官才能有资格运输的，这是她们才能享受的待遇。

    但这个商队似乎并不是皇家的御用商家，能够畅通无阻，又有军方的路引，莫非有军方大佬的背景军方大佬参与此事，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运输到丰镐城里，大摇大摆，毫不避讳吧。

    老吏情不自禁的皱了皱鼻子，一旦有异常，他就会作此反应。在下决定之前，他决定先看看这个胡商。这个名字登记为高昌昊的家伙大约三十多岁，额头很宽，高鼻深目，面色严峻，胡子茬很硬，眼睛透露出淡淡的冷漠。

    这个人不能判断出什么，老吏干脆放下笔簿，绕着货物转了两圈，居然还有两辆马车，华丽的装饰再加上路引必定说明这里是贵人，应该还是妇女，这就有些蹊跷了。

    如果是贵人给昌邑王或是武大将军进贡礼物，是不必带着商队的。若是带着商队，就不该有女人跟随才是，毕竟西北远隔万里，怎么会有女子经得住这般颠簸？况且这华丽的马车，也经不住西北路上的风吹日晒，这么贵重的货物，押运应该是很熟悉上京丰镐城的商旅才对，这一波自己却并不认识。各种疑惑，各种谜团，情形虽一时不能判断清楚，但一定不是寻常的胡商。

    老吏心里有了计较，决定不给他盖上印章。他刚要招手，招呼一旁的衙役，意思是这个商队身份存疑，不得将商队拉到城里的西市，而是拉到城外三里以外的安检场，由新丰县衙役们做进一步勘验。

    可手还没有抬起来，却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老吏有些怒意，扭过头来一看，发现一个浓眉宽脸的汉子，身材高瘦高瘦的，跟他轻轻地咳嗽，身边就是那个束着长发的汉人，还眼睛带有笑意，明显是在冲他讨好。

    “高六郎？”这个人真名叫做高小军，在新丰县城是个有名的人物，他的人脉极广，他的一个妹子是给刚才的女官夏颜从西南倒卖些烟酒特产道丰镐城中，在门店出售从中获利，买卖做得很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高六就有了资本，他这个人极为圆滑，做事说话很是能够收买些人心，经历又广，为人又有些气概，胆子很大，这市面上举是买卖大宗货物、拆借银钱、化解舆论、请客送礼、牵线搭桥、租房寻人、官司诉讼、车辆房屋转卖之类，找他做中介保准都没错。所以他仅仅只是个小胥吏，在新丰县地面儿却颇吃得开，他的货物畅销半个丰镐城，连县令都吃他那一套，弄个皇家专供的烟酒还得找他出面。

    “晚上有安排了吗？去杏花楼喝一杯？”又递过来一根云南的卷烟。

    “这可是稀罕物啊”老官吏接过来，“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拿手指捏了捏，似乎有一枚小小的金簪在里边，大概是金簪，或是什么其他玩意，总之分量很足，足到可以网开一面。

    “还不是家里妹子替夏颜女官从西南弄过来的，本是夏颜女官供给贵人们的专用，我妹子知道我喜欢，给我弄了几个。”

    高小军接着又低声说道：“这些人从西北前线过来，是随军的，带这些货物及胡女入城，一路都有路引，却不懂丰镐城的规矩，还望你通融下，这个人。”

    他下巴微微动了动，意指身边的龙波，“可也是丰镐城的老住户呢”。

    老吏略作犹豫，想到现在丰镐城也不如多年前那般严密，今天不过是因为昌邑王打猎后要回城的缘故，这样的事情多了，就成了走程序了，自己做个顺水人情，问题不大。还是在通通关文牒上盖了印章，写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