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眠
席松领着方歌到了他和奶奶房子，方歌是第二次来席松家，他光着脚踩在地上，银灰色的瓷砖衬着他的脚更加白皙，脚踝处还有一条穿着金珠的红色绳子，据说是妈妈求来给两兄弟保平安的。
“橘子！”席松还没来得及给他拿鞋，方歌就哒哒哒往里跑去了，跪坐在茶几前的地毯，按住了被吓到想偷溜的小鸽子。
“喵！”小猫委委屈屈，求助似的对着席松喵喵叫，他爹就当没看见，拿了拖鞋走过来。
“穿鞋，地上凉，一会给你冻拉肚子了。”冻的有点泛红的指尖被妥帖的塞进棉质拖鞋里，方歌把脸埋进小鸽子柔软的毛发，满足的喟叹一声。
“超可爱的，席，你也太幸福了。”
“嗯，这个喂给它。”席松递给他一个猫条，方歌还没打开，小鸽子就扒拉着他的膝盖，伸长脖子去够罐头。
“别抢别抢！”
席松淡淡的笑了一下，想起奶奶房间的窗户还没关，起身往那边走去。
房间没开灯，外面的风吹进来，拨动窗帘撩上来，像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席松抬起手抓住那条窗帘，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又放下来系好，然后关上窗，站在那张照片前：“奶奶，我没事的。”
“怎么不开灯啊。”屋子里忽然亮起的光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方歌抱着小鸽子站在门口，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额，要不我替你关上？”
“没关系，你进来吧。”
“哦好。”方歌抿了抿，表情肉眼可见的尴尬，“这位，就是你奶奶吗？看起来是位很温柔的老人。”
“嗯。”像是想到什么，席松淡淡的笑了，“她可不温柔，嗓门很大，每天都暴力的把我叫起来吃早餐，还会凶巴巴的叮嘱我别太晚回家，说她一个小老太太会担心。但是她会做很好吃的红烧肉，你没吃到…真的挺可惜的。”
方歌眼睛垂下来，用肩膀贴着席松的胳膊：“别难过了，我外公外婆也会做好吃的红烧肉，下次我带你去吃。”
“好，一言为定。”
方歌去洗澡了，席松躺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之前没看完的书，听到开门的响动，他抬头倒着看过去，方歌穿着他的睡衣和拖鞋，红绳湿漉漉的黏在脚腕上。皮肤被热水熏的有点泛红，身上带着他买的沐浴露的香气。
想到现在这个人身上都是自己的气息，他耳朵有点红，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
“怎么这个姿势？头不晕吗？”方歌走过来，躺在他身边，然后和他保持一样的姿势。
“你做什么？”
“我试试看，看看你在做什么。”他靠的有点近，席松能看见他漂亮的黑色瞳仁里倒映着自己。
“我去洗澡了。”他说完，逃也似的起身。
方歌洗完澡没有把衣服拿出去，换下来的衬衫搭在洗漱台上，一眼就能看见。他想伸手拿过来，但犹豫了一会还是收回手，把衬衣脱下来，和他的放在一起。
水声淅沥沥的响起来，带着凉意的水流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淌，好歹算是没那么燥的慌了，头发被他拨拉到额后，摘掉眼睛后的脸带着水，常年健身的躯体完全暴露出来，倒三角形的上半身极具攻击性。
方歌这会还躺在沙发上，白天情绪外泄让他这会已经开始上下眼皮打架，一个没撑住就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小鸽子窝在他脚边，在玩一个麻绳球。
席松吹干头发出来，就看见方歌大喇喇的躺在沙发上，都要从上面滚下来了。认命的叹了口气，只能走过去把小少爷抱起来，塞进客房的被子里，然后轻手轻脚的带上门，走去了奶奶房间。
“奶奶，我有了喜欢的人，带回来给你看看，他人很好，漂亮，聪明。但他是男生，我不知道能不能结婚，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我。”
天上的星星在看他，但星星不会说话，星星眨眨眼睛。
茶几上放着翻开的书，上面第一行写着：想要和别人创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席松不怕掉眼泪，没有人比方歌更值得他如山一般沉默无声的爱。
少年睡熟了，少年满腹心事。
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会升起来，不管你昨天是否难过，是否失眠。席松没醒，但方歌醒了，他还洗漱完出去买了早餐，然后没有钥匙把自己锁在门口。打电话把失眠才睡着的席松吵醒，他开门的时候，方歌坐在楼梯上，已经吃完了两个包子。
“席，你的黑眼圈很重。”方歌抬起头看他，发表评价。
席松像拎一只猫一样，从他的两个胳肢窝穿过，然后抱了进来。简单吃了早饭，他们就要回学校了。方歌叫了自家的司机，奔驰的防震效果很好，席松在放松下来的环境很快就睡了过去，头不自觉的抵在方歌的颈窝。
有点痒。
但是方歌没动，他任由席松靠着他，视线眺望着窗外，时不时还扶一下他的头，防止因为刹车滚下去摔着。
“你回宿舍睡觉吧，学生会那边我会去的。”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方歌察觉到他没什么精神，就主动提出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好。”席松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况且学生会那边也就是审批一下签个字，应该问题不大。
事实上，并不是问题不大，因为学生会的人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宋子原本是抱着书路过，就看见方歌被三个人围住了，领头的男生高高壮壮的，是先前就有过冲突的体育部部长。
他曾经很喜欢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和那个女生考了同一个学校，她却喜欢上了方歌，尽管方歌对此毫不知情，但他因此记恨上了方歌，且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而上次的冲突正好被那个女生看见了，她知道他对方歌做的事，把他骂了一通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方歌，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恶心的脸，明明是个男生，却长得像女生一样。”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方歌脸上带着笑，靠在课桌边，“陈鸿，对学生会干部动用武力，按照我们的校规会是什么惩戒，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
“嗯？我有动用武力吗？”陈鸿摊开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不过是我哥哥来学校看我，不认识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学生会主席，起了一点小摩擦而已，怎么能说是动用武力呢？”
方歌皱了皱眉，眼看陈鸿就要打开门离开，突然门板被人大力从门外踹掉了，扬起的尘埃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不好意思，我全部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