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最后的援兵!
“老婆子,老婆子!”
老汉带着张良来到了一间破旧屋前,用颤抖声音喊道。
可屋内并无人应答。
老汉见此慌慌张张的推门跑了进去。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妪倒在了地上。
“老婆子!老婆子哎!”
老汉费力的将自己的老伴抬回到床上,随后眼巴巴的看着身后的张良。
“老人家,我来看看。”
张良走到老妪身前,双指搭在了手腕处。
“怎么样公子?我老伴儿她?”
老汉一脸哀愁之色。
“再晚回片刻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良见床上老妪面色通红,嘴唇发紫,但脉搏尚在。
随后以拇指按在老妪头顶,沿眉心向下缓缓滑至下颚。
将淤积在老妪头内的淤血以劲力化开驱散。
随后又从腰间出去一粒恢复元气的丹药,喂了进去。
“我老伴她还能就过来吗?”
老汉手里拿着一条破烂毛巾,轻轻擦着老妪额头。
“应该没有问题。”
张良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那床上老妪“咳咳”两声,悠悠转醒过来。
“老头子——”
老妪睁开眼睛,看到了身旁老汉。
“我在,我在呢!别说话,我去给你盛些水来!”
没一会,老汉便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过来。
“老人家稍等。”
张良走过去,将一粒还阳丹放进碗中,随即变成了一碗土黄色的汤药。
“给老人家喝下去吧,不出三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老汉知道眼前男子并非歹人,便将给老妪喝了下去。
“多谢公子救我二老性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啊。”
“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也曾做过三年医师,救死扶伤本就是分内之事。”
张良摆了摆手。
“不过在下误入那密林不知这倒是何处,老人家可否有此地地图?”
“我们穷苦人家哪里会有那等东西,不过想必在邬金城里应该会有。公子稍等。”
老汗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到屋内的一个破木箱前,弯腰不知道找着什么。
“公子,我家没什么钱财,这点心意你拿着。”
老汉手里赫然是几枚铜板!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收起来。”
张良鼻子一酸,推了开来。
“公子若不收下这点心意,老夫心中过意不去啊!”
“公子,我们知道你是大户人家,不缺我们这几枚铜钱但这是我们二老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床上老妪喝下药后,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在床上扭头看向二人说道。
张良见此,心知若是不收下这几枚铜板,对面二人心中怕是难安。
当下便收起放入衣袖。
“既如此,那在下便不客气了,我也要去一趟那邬金城,这便走了。”
张良站起身,随后悄悄将身旁药碗反扣了下去。
“公子定是有事在身,我二老不敢久留,只盼公子一切平安顺意。”
老汗看着眼前含笑的青年越走越远,双目泛起泪光。
“老头子,我感觉好些了,你再帮我盛碗水来。”
“好好,我这就去!”
老汉一抹眼眶,伸手就去拿倒扣药碗。
“啊!!”
老汉目露惊色,那碗下赫然是一锭雪花白银!
“恩人呐!”
老汉见此,双手捧着那锭白银,朝张良消失的方向跪了下去。
“这就是邬金城了,看来和平沙城大小差不多,想必也是三十六城之一了。”
张良抬头看了看前方硕大的城池,心中想道。
“站住!干什么的!”
两个士兵将张良挡在了门口。
“哦,我是名郎中。”
张良回答。
“郎中?嘿嘿,正愁找不到人,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一个!跟我们走!”
两个守城士兵见眼前之人竟说自己是郎中,当下一喜,架着张良就向城里走去。
“禀城主,又抓到一名郎中!”
二人竟然将张良带到了邬金城主处。
“好!现在前方吃紧,正是缺少郎中之时,你去前方替咱们医好受伤的弟兄,等拿下了青石岭,本城主自会论功行赏!”
张良看着前方之人,隐约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便也没有多想。
至于去什么青石岭,只要能那听出平沙城的方位,在哪里倒是无所谓的。
邬金城主见张良没有说话,索性单手一挥,让旁边两名侍卫带了下去。
“两位小哥,请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良向身旁二人问道。
“你是郎中,自然是要去青石岭帮咱们兄弟医伤。”
“难道青石岭有什么危险?”
“危险自然是有的,不过你们这些郎中不用上场,在后方帮咱们兄弟医伤看病就行。”
其中一人讲道。
“敢问两位小哥,平沙城在何处可知道?”
张良话刚说出口,只见前方正快步走着的二人脚步一顿。
停在原地回头向自己看来。
“你是从哪里来的?!”
“在下是从乌山镇而来。”
“去平沙城做什么?!”
“在下有朋友在那平沙城,数年未见,想去看看他们。”
张良淡淡说着,脑中回想起了彩蝶,露出了一抹哀伤之色。
“哼,既是乌山镇人氏,我劝你还是离那平沙城远点!”
“为何?难道平沙城出了什么事?”
“你还是少知道些好,一会到了地方做好自己郎中的本份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前方二人说完后,又带着张良向远处走去。
等三人到了青石岭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两名守卫把张良塞进了一个简陋的牛皮帐篷后,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
张良环顾了下四周,只见约有数十人挤在一起。
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郎中行当。
“又抓来一个,唉!”
人群中见张良被塞进来,叹了口气。
“这位大哥,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张良走过去和大家一起坐在了地上。
“咱们只是医病救人,自然是没什么不妥,可问题是咱们邬金城的这位舵主脾气极坏,那个郎中若是医不好他手下的兵,当场就会被当成庸医拉出去斩首!”
“竟会这样?”
张良觉得不可理喻。
“没错,咱们之中被拉出去砍首的已经有十几个了,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明天。”
“行医治病本来就要有个过程,岂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到效果?这未免也太过霸道。”
张良不解。
“听说黄舵主原来不是这般,只是不知为何打这青石岭才变得如此。”
“唉,谁知道呢,希望明天死伤的弟兄不要太多。”
青石岭。
“舵主,对面攻势如此凶猛,城主再不派人来,咱们可就顶不住了!”
“我几天前就已经通知城主了,想必这两天援兵就快到了。咱们务必再坚持两天。”
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说道。
“可拿什么坚持?就连出发时带的口粮都不多了,看今天邬金城那姓黄的架势,明天必定要发起总攻,到时候别说青石岭,咱们兄弟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啊!”
“那能怎么办?这十余年来咱们已经丢了大半的地盘,若是这青石岭再丢了,咱们那还来得什么资源,那岂不更是等死!”
微胖男子高声道。
“可是”
“不用可是了!现在就是拼耐力的时候,传我的命令,明日再坚守一天!”
“是!司马舵主!”
微胖男子见身边副将已走,伸手入怀看了看刚刚连夜从城里传回的书信。
上面用深深的重墨只勾勒出几个字:
“无兵可派!”
清晨。
一片迷雾将青石岭整个遮掩了起来,能看见的距离不足十丈。
“黄舵主,咱们今天肯定能一举拿下对方!”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站在大帐外说道。
“那还用说,今日黄某定要报那十年之仇!”
一个身挂金甲的男子将手中长剑向身下一插。
“就是便宜了那宋阿水,竟早早死了,不然今天肯定叫他身首异处!”
金甲男子一听到宋阿水三个字,身上忽然打了个冷颤。
双目中少见的露出一抹害怕之色。
邬金城乃是与平沙城相距最近的一座城池。
十三年前,平沙城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叫宋阿水的小兵,在司马雄的带领下,吞噬了邬金城外大片的资源。
而这黄舵主便是当时抵抗之人。
可自己苦修三十余年之功,竟然连那宋阿水一击都接不下,让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还好被城主发现,及时救下。
可谁想那宋阿水竟然在九龙夺珠的最后一夜忽然失踪!
刚开始周边几城还颇有顾忌。
后来得知那宋阿水不知怎么,竟和那云虚宫的云堰仙长生出间隙,二人相斗之时,被云堰仙长斩玉月下。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在九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开始还有人以为是平沙城主闫凤祥设的一条计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宋阿水果真再没有现身。
原来被平沙城压榨的周边诸城,尤其是被打压的最狠的邬金城,开始联手反攻。
不禁夺回了原本失去的资源,更是又拿下了平沙城原有之地。
让诸城心中好不畅快。
而今天这金甲男子所要攻下的青石岭,就是平沙城外的最后一道屏障。
拿下此处,平沙城就等于是个衣不蔽体的美貌妇人。
等待她的则是任人宰割。
“黄舵主,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见身边主帅有些失神,当下提醒道。
“出发!”
金甲男子一下拔出地上宝剑,剑尖向前。
“司马舵主,他们开始发起总攻了,城主说好的援兵呢?!”
“司马舵主,咱们还能守得住吗?!”
“司马舵主,我家里尚有老小无人照看,我不能死在这里啊!”
青石岭另一方的军帐中,三名副将跪在身前。
“城主说的援兵何时能来,我不知道。你们若有难处,尽管逃命去吧,我司马人哪怕剩下我一个,我也会死守到底。”
身前微胖男子,从腰间拔出佩剑。迎着大雾,向前走去。
“都给我出来!”
张良等被抓来的一城郎中,被一队士兵带到了战场后方。
“哎呦!我的腿!”
“快、快点我的胳膊好像断了!”
只见数百伤病此刻卧在后方,急需救治。
被士兵带来的张良等人,见满地伤员,当下拿出纱布红油,上前救治起来。
张良此刻也被带到一个伤员前方。
“好疼!”
张良身前之人肚子上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隐约已见内脏,涓涓血水不住流淌。
张良见眼前之人年纪颇小,看起来约么十五六岁。
脸上还带着稚嫩模样。
“郎中,快、快救我,我不能死!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无人照顾,我不能死啊!”
伤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张良衣袖。
张良细看,只见眼前男孩府内五脏连带肚皮被一刀划开,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不能死,爹娘都死了,我只剩下一个年幼妹妹,我要当兵赚银子,给我妹妹买、买吃的,她、她还小。”
“郎中,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救救我吧”
男孩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呜呜说道。
“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先把这药吃了,眼睛闭上,一会再醒来时就好了。”
张良鼻子一酸,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丹药,塞到了男孩嘴中。
“没错,没错,我吃了先生的药,休息一会就好了,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
男孩就着嘴里的鲜血,将张良递过来的要咽了下去。
可没一会,张良就看到那药丸顺着男孩肚子上的伤口掉了出来。
“嗯,闭上眼,睡一会吧,我的药很灵,一会就好了。”
“多、多谢、多谢先生,我先睡睡一会”
男孩紧抓着张良衣袖的手一下掉在了地上,永远的沉睡而去。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张良眼中滑落。
十几年前,自己为了报恩,帮平沙城抢夺了许多地盘。
那些在张良带领下的士兵是取得了胜利。
可又有多少条像这男孩一样弱小的性命就此丢在了这冰冷的土地上。
他们又是谁家的孩子?
他们又是谁家的哥哥?
他们又是谁家的丈夫?
他们又是谁家的爹爹?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口饭?
一身衣?
一间房?
他们都只是为了活着!更好的活着啊!!
战争,才是这人间最大的凶器!!!
张良缓缓站起身,双眼之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一种清明,向战场之上走去。
“司马舵主,咱们撤吧!咱们守不住了!”
一名副将听着对方杀声震天的气势,陷入了绝望。
“我司马雄生于平沙城,长在平沙城!平沙城的百姓养育了我,我若退去,那城中嗷嗷待哺的孩提谁来守护!那老弱夫妇谁来守护!咱们的妻儿又有谁来守护!”
这微胖之人,正是平沙城的司马雄!
“司马舵主说的没错!咱们一定要血战到底,誓死不退!”
“血战到底,誓死不退!”
“血战到底,誓死不退!”
“哼,看你们还能嘴硬到硬到几时!”
邬金城的黄姓男子长剑一指:“一个不留,给我杀光他们!”
只见男子身后无数士兵向前发起了最后一击!
司马雄带着剩余众人,退守到了一处山坡之上,看着马上就要将自己合围的五金士兵,仰天长啸!
云卷云舒,一道阳光照在了青石岭的战场之上。
那迷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报告舵主,后方有敌袭!”
一名士兵从后方跑到黄姓男子身旁,大声说道。
“胡说,援兵怎会从后方袭来!”
“是真的,不信舵主你看!”
黄姓男子起身踩到胯下马背之上,向身后望去,只见一道人影像一柄利剑,直直插了进来!
“给我杀了他!”
战到最后,黄姓男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改变他的结果!
但无论多少人去抓那男子,都被一击而飞,虽然伤不至死,但是也没有了再战之力。
“司马舵主,你、你看!地方后翼出现混乱,是不是咱们的援兵到了!”
司马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援兵,这抬头遥望,却是像有一队人马从后方直插过来。
“不对,不是援兵,是一个人!”
随着半空中迷雾越来越薄,司马雄终于看清!
是一个身穿白衣,头披斗篷的男子!
“他究竟是谁?!是敌是友?!”
双方众人此刻都被眼前之人所吸引,停下了厮杀,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到了双方中间。
鸦雀无声。
“你是何人!”
邬金城的黄姓男子大声喝道。
司马雄也是好奇,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男子低头,看了看身边尚未死去的士兵,向两边挪去,不一会,就圈出了一块空白之地。
此时的迷雾终于在太阳的照耀下彻底消散,虽有人都紧紧盯着中间的白衣男子。
“司马前辈,好久不见。”
白衣男子摘下头上斗篷,朝山丘上的司马雄遥遥拱手。
“你、你、你是!!!”
司马雄看到男子的一瞬间,手中宝剑“哐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阿水!!!”
张良此时虽然眼上没有黑布,但是那种清冷气质和轮廓,司马雄永远都不会忘记!
“是我,真没想到,咱们居然再这样的场合见面了。”
一道阳光打在张良脸上,露出浅浅一笑。
“是宋阿水!是我们的援军宋阿水!”
司马雄身边副将看清来人,打当即大喊出来!
“是宋阿水来了!”
“阿水带我们杀过去!”
司马雄一方看清来人,气势大振!
反观邬金城一方,听见来人居然是消失了十年之久的平沙宋阿水,全都向后避退三丈!
“你、你是宋阿水?”
黄姓男子瞪大眼睛,满脸不可能的神色。
张良转过头,看着黄姓男子:“不知黄舵主可否卖再下一个薄面,就此退回邬金城?”
“不可能,你绝对不是他!宋阿水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一定是司马雄设下的计策!”
黄姓男子看着张良那一身冰冷感觉,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上,都给我上!宋阿水已经死了!他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黄姓男子疯了一般,将身前士兵向前踹去。
张良见此,只是微微一笑。
屈指连弹数下,那些被黄姓男子推过来的士兵全都应声倒地!
“你们不要怕,给我杀了他!谁能杀了他,我给他黄金千两!”
黄姓男子此刻已经疯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上万士兵里竟无一人敢上前!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良见此,脚下身形一动,众人只看到中间之人在原地瞬间消失,随后又再次出现。
“哐啷哐啷!”
数百道兵刃断裂的声音从前方齐声传来。
“我,我的枪断了!”
“我的剑也断了!”
黄姓男子一侧士兵手中兵刃竟然在一瞬间全部拦腰折断!
“好!!!”
平沙城一方见此,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司马雄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老泪横流。
“小姐,你苦等的那个人。”
“回来了。”
“青石岭,以此为戒,今后邬金平沙二城,互不侵犯!”
张良一闪身,夺过黄姓男子手中佩剑,跃到半空之中,向众人身后一插而去!
“嗡——!”
邬金城众人全都看着身后远处那柄插在地上,左右摇摆,嗡嗡做响的宝剑!
“双方有越此剑者,不论是谁,当如此器!”
张良拾起地上一柄沾染鲜血的长刀。
双手一撮,在阳光下化成了一捧明灿铁屑!!
“跑,快跑啊!”
邬金城众人里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出来。
随后上万人竟同时转身,扔下手中刀剑,疯了一般向邬金城跑去!
“都回来!都给我回来!”
黄姓男子胯下白马见此也是前蹄一扬,将背上男子掀翻下来,甩开四蹄,狂奔而去!
顷刻间,原本密密麻麻的战场之上,只剩下了身披金甲的黄姓男子一人。
“你、你要干什么!”
黄姓男子看到张良向自己缓步走来,坐在地上向后不断退去。
“十年前,是我错了,在下向你说声抱歉。”
出乎黄姓男子意料。
张良并没偶动手杀他,反而是说了声对不起。
随后将他缓缓搀扶起来。
“你、你说什么?!”
黄姓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十年前是我错了,回去告诉邬金城主,只要不越此剑,平沙城定不会再来侵犯。”
张良捡起一个黄金头盔,给身前男子带了上去。
黄姓男子在宋阿水身上看不到十年前那勇猛刚劲,此刻的他反倒是像是邻家兄弟,双目之中没有一丝争斗之意,让自己从心底敬佩。
“是”
男子应了句,便摇晃着向邬金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