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满腔恨意
似乎整个第二天樊奕婷都没有出门，她睡醒之后就躺在床上刷着短视频，外界的一切都仿佛与她无关，不去理会，更不想去思考。左宏一直在出租屋的不远处观察着她，饮食毫无规律可言，一天两次吃饭都是叫的外卖，一次是上午，一次是傍晚。
今天小城刮起了大风，路上有不少人偶尔会看向左宏，因为他一直顶着风站在一个地方，甚至还有个路过的小学生给他递上了一个热乎乎的烧饼。他第一次露出那么和善可亲的笑容，满怀感激的吃掉了那块并不算什么值钱东西的烧饼。今天下午，地下都市那边也传来了信息，说的就是樊奕婷舅舅提供的研究成果那件事，好像是根据研究资料找到了庞大的遗址，那边的意思是让他抓紧处理手头的工作去目标地点会和。遗址的位置在北部沿海地区，离这座城市很远，估计要坐上很长时间的列车了。
“为什么我会生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为什么我不是坐拥百万资产的富人……”樊奕婷说着，她刚刚看到一个炫富的短视频。自己的父辈是平庸的，她只考虑过这一件事，至于自身是什么样子，樊奕婷可从未在意过。她并没有那些倾国倾城的颜值，更没有什么才华文化，她有的只是一颗恶毒的心和无药可救的身体灵魂罢了。
“还有最后一天……”路灯的光芒熄灭，左宏将烟头丢进垃圾桶，离开了这拥挤的城中村。小城各条公路的两旁都栽种着常绿阔叶乔木，这里属于东国南部地区，亚热带季风气候，很多树木都是常青的。而天都则位于北部，那里栽种的大部分就是落叶阔叶乔木了，左宏更喜欢落叶树。这里虽然终年阴冷潮湿，但环境还是非常好的，没有什么工厂，也没有什么矿区，空气是好的，但终究还是太清冷了。
左宏走到了昨天光顾的那家快餐店，这次他点了当地的特色食物。第一次到这座城市，他总得尝尝，毕竟那个可爱的小孩子也给他推荐了……“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吃辣呀……”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这是暗杀者最后的温柔，对于无邪的孩提……
“已经晚了半小时了……”他来到了城中村，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分，比昨天的来这里的时间要晚了半小时，他去吃了顿早饭。樊奕婷正准备出门，她昨天睡得很早，估计是少有的早起吧。
左宏跟在樊奕婷的身后，两人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倒是好奇今天这个女人会做些什么，因为她实在没有留给樊奕婷什么稍微好点的印象。樊奕婷走进了一家早餐店，现在的时间是七时四十五分。
今天左宏并没有从她身上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应该是早上起来清洗了一番吧，打扮之后，也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左宏冷眼望着那间早餐店，他现在倒是好奇今天的樊奕婷究竟怎么了，虽然只监视了两天，但这个人的大致情况左宏已经完全清楚了。
从早餐店出来的时候是八时零五分，她向着主城区进发，左宏稍微拉近了距离；路上的行人很多，他想起了今天是周末。樊奕婷扫视着四周，她今天是出来见网友的，她在昨天夜里还梦见今天遇到的是一个高富帅，会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身为暗杀者的左宏不知道樊奕婷出来的目的，他也不想、也没必要知道，他只想把这一天给熬过去，对于这个樊奕婷的一切，左宏的非常厌恶，是发自灵魂的厌恶。
八时三十分，樊奕婷见到了她约的网友，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在校大学生，衣着一般，相貌一般，但看起来憨厚老实。左宏注意到樊奕婷见到他的一瞬间表情就变了，那是一种不屑，像是见到瘟神一样。樊奕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这种人往往没钱，没颜值，是不可能实现她的愿望的，而且他们还会挑出樊奕婷的种种毛病让她加以改正……那些正确的劝解在樊奕婷的耳中比什么都要难听，哪怕是假话，只要能夸赞她她也会无比感激。左宏和她的舅舅都没有看过，这个人简直烂到骨子里了。
虽然之后的逛街、中饭都是那位大学生付的钱，但从樊奕婷的表情中左宏没有见到哪怕一毫感激之情，他来到了一个街角，点燃了香烟；“该死的，这天赶快结束吧，这是我见过最恶劣的了……”
下午三时，樊奕婷和那个大学生分开了，她感觉自己没有必要和这种人继续纠缠了，再纠缠下去只会浪费她的时间。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她最后一次钓男人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本来以为会有什么改观，看来是我异想天开了……”他的表情非常苦涩，心中的最后一丝期待在明白樊奕婷的目的后便破碎了。他将手伸进裤子口袋，右侧传来的冰冷感觉告诉左宏：匕首还在，明天他便可以用这匕首去葬送这无药可救的人了。当一个人堕落到一定程度，一切劝解和忠告都是没有作用的了，那么这种人还不如下地狱，至少不会占用社会上的资源。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晚上，左宏目送樊奕婷走进了出租屋，那里将成为她的最后归宿。过了零时，为时三天的监视任务就将结束，他也可以动手了，左宏已经退了房间，这天夜里他就将离开这座阴冷的小城，结束这次任务。
“还有两个小时……”左宏靠在墙上，“又只剩一根了吗……”他还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任务结束后，再去买一包吧，最近的烟瘾好像增大了……”烟雾升起，在路灯惨白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虚幻且迷离，但不一会便消失了，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掐灭烟头，将烟蒂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现在左宏能做的事就只有等待了。再过两个小时，再过两个小时，再等待两个小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