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好，我这就派人准备。”杜徙二话不说派人去准备签子了，杜云斌还在一旁频频摇头，陈秋早就把台子清好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众人闭上眼睛，将手放入签箱中抽取一支。杜云斌反复查看自己的签确认没有任何标记后脸上挂着一副看戏的表情。
“老实交代，是谁中了？”陈秋手中的签也没有任何标记，高举手中签，四处张望。
只看见王自默默举起自己手中的签子，一个显眼的红色标记。
“那个，是我。”王自做抹额状，一脸的不情愿。
“尚史好运气！”李泷和杜徙不约而同的拍手称赞。这可把陈秋乐坏了，一个劲的推着王自上台。
“等等，我先准备准备。”说着王自便朝外面走去，众人纷纷疑惑这不会是要跑吧。
突然一阵琴音响起，王自跟着一个舞姬从外面翩翩而来，在台中模仿着舞姬的每一个动作，看得出来的用力，舞姬抬手他便抬手，弯腿他便弯腿，就连舞姬遮脸他也会跟着遮脸，虽然节奏跟不上，但是动作却还是没落下几个。
这看的，不少人捂着嘴巴都挡不住的想笑，杜徙更是笑出了声。随着一个鞠躬终于结束了。这可让王自的老脸红得不能再红。
“好！没想到尚史还有这般舞艺！”杜徙拍手叫好，但从头到尾嘴角都没有放下过。
“哈哈哈，尚史太有心了。”李泷喝口水还是差点憋不住的呛到。
“甚是感谢尚史如此配合我！”陈秋赶紧找王自喝了杯酒。众人皆是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常青树都差点笑得肚子疼。
第二轮很快就开始了，由王自端着箱子给大家发签，李泷当头一棒，看来不能太得意啊，众人拍手起哄，李泷则是大开歌喉，雄厚的声音前面还是稳当当的，最后随着一声划破玻璃一般的破音结束了，同样把众人逗得停不下来。
众人在猖狂的笑声中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这场晚宴居然设了快两个时辰了，众人散去的时候也都是有说有笑的，常青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了。
回了修宫，常青树先是让阿星安置好杜云斌，自己就在宫中庭院稍作休息，笑得久了，肚子竟有些抽搐，坐下，用手揉揉肚子。
“常公子，晚宴结束了？”凌云烟突然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见了常青树坐在那里。
“嗯，你这是？”常青树本来是邀请了凌云烟一同去晚宴，但是凌云烟说顾瑾不去自己的身份去了尴尬。
看到凌云烟从外面回来手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些许是喝了酒，隔得稍微便看不清了。
“哦哦，刚才肚子饿了，出去找了点吃的。”凌云烟先是走了过来，打开点心盒递了一个荷花酥给他，常青树也看清了，点心盒里有好几个呢，接了过来。
“谢谢，云烟姑娘这几年都在干嘛呀。”常青树微微衬着下颚，一口一口吃了起来。从认出凌云烟开始，就没有机会好好的和她聊过。
“还不是怪你！”凌云烟指了指常青树，又递给他一个。
“怪我？”
“我记得可清楚了，偶然一次碰到少主，才知道你已经进修了，后来在西楼也没排多少台，少主就让我跟着张叔学习处理府事，学了好久，才算个执掌。”凌云烟差点把哪些事情该怎么处理都要详细讲解了，常青树赶忙截住。
“你这不应该怪我，可得好好谢谢我。”常青树轻轻笑了两声，原来凌云烟现在是顾府的掌执，顾瑾带着她来也不足为奇了。
“谢谢？我可没少挨张叔训，你呢？这几年完全不知道你的消息。”
“我？就是在修士院学了两年，成绩优异。”
“成绩优异？真看不出来呀。”常青树已经吃了两个，但是凌云烟聊得起劲又递了一个，常青树出于礼貌还是接了，因为晚宴已经吃过了就算消化了点前面也吃了两个，这第三个吃起来有点难以下咽，但还是坚持吃下去了。
“好吧，其实先学了两年，差点被退掉，后面法城刚好出了点事，我被安排过去了一年，后来尚史直接把我带回这里的。”还记得那个时候常青树隔三岔五就被老师劝退，法城突发灾情自己是抽签去的，安置难民，参与城事，甚至还帮着修了路，后来皇城派了王自帮助处理灾后民事才看到自己，毕竟没有那个文官会去搬砖铺路，所以就带着他进了皇城，一进就是到现在。
“哎呀，总之现在是好的。”凌云呀拍了拍他的后背，反倒觉得这样很符合常青树。
确实，自从进了皇城在尚史的帮助下过得挺好的，不到一年就安排了阿星跟着自己，本来自己负责的事务都是较为简单的，有了阿星能够跑腿，更是轻松了。常青树心想道。
“对了，这几年我都没涉及汉城事，现在城中可好？”常青树突然想到顾瑾在小溪边说城中不太好，又加上下午做了那么奇怪的梦，不由得担忧。
“我只跟着张叔管府中事，城中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变化有点。”凌云烟道
“变化？”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点心都快没了。”凌云烟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给了三个出去，一下子盒子里看着空了许多。
“常公子，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我们下次再聊。”
凌云烟刚走不久，酒劲突然一股脑冲上了头，加上刚才吃了三块荷花酥，常青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手上没了力气，便顺势趴在了桌面上。
阿星好不容易安置了杜云斌，先去常青树房里没人，后来去顾瑾住处也没看到，碰上凌云烟才知道压根还没进来。
“常修，常修？”阿星试探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常青树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
“走吧，回房！”阿星可累惨了，十几岁的年纪连续照顾俩个喝醉的人，好在常青树回到床上裹着衣服就睡着了。
议厅内
在杜徙的面前摆放着三份文书，一只手是翻了又翻，没有任何表情，高位之下的众人包括常青树在内脸色异常凝重。杜徙眼前的三份都是昨日的调查结果，当然并不是他满意的结果。
“我特意询问过当时的城兵，没有发现任何人有怪异的举动。”吴蒿先是打破了这份沉寂。
“关于马匹的饲食，我也检查过，与平日里的饲食无异，采购喂养的几人没有任何的调动，就连喂养的分量都没有一丁点改变。”王自道。
人没有问题，饲食没问题，任何接触过马匹的人都调查的很清楚，一匹马还能理解，但是四匹几乎同时，不是有心人为之还真找不到说法。
“我有问题！”阿星找回马匹之后，第一时间让尚医检查，这次议会特意准许尚医参事。
“前面我也特意检查过饲食是否有恙，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几匹马回来后根本没有动过，也不敢动，准备找您报告，才想起来是宴程，今天早上…”
“好了，快说！”杜徙就是受不了尚医的啰嗦。
“那个，银针。”
“银针？”众人疑惑。
“对，五匹马，我在其中四匹马的胸部发现银针。”尚医终于说了重点。
常青树眉头一皱，心想：原来没人知道顾瑾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所以加上顾瑾的一共就是五匹。
“那个…”常青树刚准备解释其实没有五匹，就被尚医打断了。
“呐，就是这个银针。”尚医取出黑布包裹的四根银针，杜徙第一个凑上前去。
众人看着这四根跟蚕丝有的一拼的银针，皆是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是有人在出事之前将银针插入马匹身体。”吴蒿道
“插银针的动作虽不明显但还是会引起注意。”王自否定。
“那会不会是在出事的时候下的手？”吴蒿又道。
“这更不可能，在出事的时候下手，那就是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将银针插到几匹马身上，一个人不能完成，几个人一起更不可能，再加上清城主当时是单独行动的。”常青树否定。
“那会不会先有人安置好了银针？”吴蒿不放弃。
“那要安置多少根才能保证伤得到马匹，再说，还能让银针漂浮起来不成。”尚医否定。
怎么想都不可能提前安置，皇林虽不说很大，但也是一座山头，那人又怎会知道会不会有人经过。
“好了，还麻烦尚史再好好调查调查，由吴修配合吧。”既然有了银针线索就顺着银针的线索去找。杜徙挥了挥手，示意可以散了，众人也就收拾着离开了。
“常修，汉少城主情况如何？”杜徙叫住了常青树。
今天早上常青树特意请了尚医查看了顾瑾的伤势才参事的，猜到了杜徙会问。
“上六时就让尚医检查过，腰部手臂都已无碍，皮肉伤也是定时上药包扎，皇主不必担忧。”
“那就好，常修出来多久了？”常青树着实没想到杜徙还来这么一句，差点呛出声。
“快五年了。”常青树强忍着喉咙的不适。
“嗯，这次你也受惊了，宴程结束之后，护送汉少城主回去吧，顺便好好和家人聚聚。”杜徙道。
“…”常青树愣住了，杜徙这话什么意思，回去？不会是要把自己退了吧，仔细想想在皇城这两年自己虽极少参与大事，但是分配给自己的事务都是完成的。
“别多想，回去和家长过个年终，来年回来。”现在八月，到年终也只有三月有余，常青树知道不是退职，长吁一口气。
常青树其实每月都有三到五日休息时间，都没有想过要走哪去，都是在自己的府苑度过的 ，这两日才有了回汉城看看的想法，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杜徙就圆了自己。
“谢城主！”常青树深深对杜徙鞠一躬，杜徙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汉城不比皇城，光是城中民道都有数十条，街上的建筑更是宏伟至极。十几辆马车从皇城宫有序驶出，街上众人纷纷围观，睁大双眼想要看清这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人。宴程相对前面两日，第三日是在皇城郊，杜徙特意让人寻了一好去处，游山玩水。
想到顾瑾和凌云烟单独在城宫中略有不妥，常青树也就草草送杜云斌上了马车，也就准备回自己的修宫看看顾瑾。
刚走到花园时，常青树一眼便看见顾瑾，他坐在花亭中，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微风掠过，几缕发丝从肩头滑落，在空中飘动。
“顾瑾？”些许意外，是想去房间里看看他的，却在半路发现顾瑾已经起身了。
常青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是一路小跑去到顾瑾身边的。
顾瑾是听到了，轻轻侧转回头来，但是没有说话。
“顾瑾，你的伤势？”
“如你所见。”
“抱歉，但还是谢谢你，顾瑾。”
“谢什么？”看来顾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受伤。看着眼前顾瑾，没有大碍常青树也就放心了。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属尴尬，常青树好几次想说点什么的，又都堵在喉咙里面。
“那个，顾瑾，我有点在意…”
“啊，叫名字了。”汉城的情况半句话生生被顾瑾打断了，听到顾瑾的话，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从滚下斜坡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顾少城主，而是叫的他的名字。
常青树的耳边突然传来“恶心”两字，双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底不由得湿润。
“顾少城主，是我愚钝，还请见谅！”过了良久，常青树放下了双手，觉得自己肯定让顾瑾看了笑话。
“还是叫名字好听。”
“啊？”顾瑾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得到常青树的耳朵里，常青树诧异的他看去，四目相对，顾瑾的眼底尽数温柔。
顾瑾又没有说话，安静得常青树仿佛能够听见树叶掉落地面的声音。
又过了良久，谁也没有先挪开眼，顾瑾很清楚的看到眼前这人耳角微微泛红，面颊爬满了红晕，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先是坐不住了，侧过身大步离开了。
常青树慌乱之中对上顾瑾的双眸只是一时间忘记挪开，慢慢就觉得越看越好看。直到顾瑾起身这才赶得收了神，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但是俩人的气氛在不言之中莫名有了些许缓和。
凌云烟看到两人同时来到府苑，先是顿了顿，紧着这挂上了招牌式的微笑。
“常公子也在啊，那就一起用午膳吧。”凌云烟已经摆好了一桌饭菜，常青树刚想以找阿星拒绝，却看到她已经备好了自己的碗筷，便只能作罢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常青树从来没有想过三个人会单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就连饭菜下口，他都觉得这是一种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