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认亲
第二天一见面，卿云就抓住大兴茂的手“王兄，把我嫁到中原去吧！”大兴茂有些意外，自己正琢磨怎么跟妹妹说呢，她倒是自己开口了。
“怎么突然想到中原去了，渤海是时常有使团前往中原做买卖，也常有贵族子弟前去求学，但是从没有女郎要嫁过去的。更何况耶娘都不在了，我只剩你这么一个妹妹，嫁的那么远，我怎么放心的下！”
“王兄，昨日的事虽然有惊无险，但是以后呢？我们这里新罗人，契丹人，百济人，靺鞨人甚至倭人来往不绝，总有心怀叵测的，父王在时，倭人就曾在国书中要我们以孙辈自称，为了跟倭国的贸易我们忍了，这次新罗王世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私会大历使臣，要保逆贼性命，不过仗着祖辈曾请动大历王师帮自己平定百济，自觉有几分面子，而我们对此连问责的底气都没有，若我嫁去了中原高门贵族，他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么？”
大兴茂笑了笑“妹妹长大了，考虑的长远，只是妹妹可知道，中原男人是可以留恋青楼，蓄养妾室的，这对我们渤海女人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其次内帷中的种种琐事跟渤海完全不一样，你从小受的教养在那里或许是别人折辱你的把柄。”
卿云看他不是十分拒绝的样子，显然是在欲拒还迎“王兄，照你说的这么难，我不去了！”卿云甩开大兴茂的手，自己扭脸对着墙不说话了，看谁先着急。
大兴茂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自己这个妹妹了，你说她懂事吧，这会儿呛的人肺疼。你要说她不懂事吧，又甘为自己所用，连渤海女人最珍视的婚姻幸福都可以不要，看来弯弯绕行不通了，还是直说吧，或许妹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看你，说点实话还不爱听了。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不是一拍脑门就能行的事，要徐徐图之。“
妹妹是个顺毛驴，大兴茂给妹妹递了一杯茶，让她坐下，接着道”就比如你昨天见到的那个卢赞安，看起来是一个好人选，但据说家里已有一房贵妾，是博陵崔氏的女儿，原本是要聘为正妻的，但是圣天子御旨，他们这房不能再与五姓通婚了，这才做了贵妾，府里掌家娘子就是她，你若去了，最多就是占个正室名分。况且他家的老夫人也出身崔氏，人家是没出五服的族亲，你一个外人想在她们手里讨生活，太难了些。”
卿云小声嘟囔道“好歹是一国之君呢，人家家里女眷的情况打听的这样清楚！”
大兴茂耳聪目明，倒是不以为意“我们现在的处境太难了些，不打听清楚些稍有不慎得罪了，你觉得我们还有一战的实力么？阿兄可不想身着白衣坦胸披发做个亡国之君。”
“那还有别的人选么？”卿云知道现在中原大把的人杰。
“叔父在长安经营多年，消息还是可靠的，人选是有几个，我那里也有画像，你若休息好了，我们细细的选一个，等开春化了冻，你就带着煜成跟随卢赞安他们去长安吧！”
卿云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吃惊道“煜成可是您与阿嫂的嫡子啊，以后王位要传给他的，怎么能让他去长安做质子呢？”
大兴茂叹了一口气“一个要做国君的人不能囿于一方天地，做个井底之蛙，总要见过富强之国才知道该如何带领自己的国家强大，难道跟父王一样，为了黑水那点小利就骤然与大历为敌，差点断送整个渤海，若能早点明白敌我悬殊，或许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让我渤海的大好儿郎死于非命！”
卿云看他面色凝重，心有不忍，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刚刚还吓唬我说嫁到中原举步维艰呢，转眼画像都准备好了，家里的情况也打听清楚了，可见早有预谋，就等我这个小傻子自己提出来呢！”
大兴茂面色果然缓和一点，拍拍她的手“你可不傻，今日还是休息吧，明天把事情定下来也好早做盘算。我还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卿云点点头，告辞出了门。
她自己走在回宫的路上，想刚刚的事情，正出神呢，被人迎头撞到腿上，不是她太高，而是来人只有三尺不到。伺候的内侍赶紧扯了小孩跪下跟她告罪，小孩倒也不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卿云。
是高嘉禾，高家那个身份存疑的庶子。从小养在高庭膝下，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基本没怎么见过他，高家倒了之后，这孩子就被卿云贴身带着进了宫就住在慧宁殿的偏殿，只是她怕露馅，这段时间跟谁都接触的不多。这会儿应该是内侍带着出来玩，没看路才撞上她。
卿云蹲下身来，看他小脸白净胖乎，此刻天冷穿得像个汤圆。知道这一个月他过得还不错，对着高嘉禾笑着道“有什么的？我又不是纸糊的！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走，跟本公主回去吧！”她实在无法自称是他母亲，高嘉禾也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的灿烂，牵了她的手。
卿云牵着孩子白嫩的小手，自顾想事，没看见高嘉禾低着头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回到慧宁殿，高嘉禾跟个小大人一样，端坐在念夏搬来的矮凳上，跟刚刚那个活泼的孩子判若两人。卿云不喜欢被人伺候，念夏也在给他们端来点心茶水之后就退出去了。
高嘉禾奶奶的声音响起来“奇变偶不变！”
卿云以为自己幻听了，小毛孩知道啥是奇变偶不变啊！刚吃了一口点心，突然觉出来不对，这不是所有穿越者约定的接头暗号么？
惊得她一口点心哽在喉咙里，还是高嘉禾给她倒了水递过来“瞧你这出息！好歹是个公主呢！”
卿云顺过气来想起小公主的回忆里，一直觉得高嘉禾跟普通孩子不一样，才格外留意。幸亏自己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阴差阳错的救了老乡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原来的公主？”卿云疑惑道，她自觉挺注意的，身边人没一个看出来公主换人了。
高嘉禾稚嫩的脸上露出图样图森破的表情来“以前的那个，双眼全是死气，跟傀儡人差不多，而你天天看见好吃的走不动路，看见帅哥就搭讪，最重要的是，你有次午睡，我偷溜进来，听见你说了一句：我就要857！蹦迪也得有个限度吧，梦里都在蹦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卿云讪讪笑了笑“都过去了，还提这个做什么，既然是老乡，帮我拿个主意吧。”
两个人头对头嘀嘀咕咕大半天，交代清楚各自处境，高嘉禾上辈子就是理工宅男，对于这些婚丧嫁娶，家长里短全没头绪，但是他说的几句话，卿云听进去了“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要是条件足够好，有的是高门上赶着求取，现在这个情况，说白了就是你身份尴尬，在大历最多算是国公之女，属于五姓七望不稀罕，平民百姓娶不起的类型，你得想办法给自己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