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神来敲门
这是奴役时代的第六年，本战区秘密筹划的大起义开始的前一晚。
从杀害朱由登后的奔逃，到第三次世界大战艰难求生，再到现在沦为奴隶，已然过了十四载春秋。
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喘口气，歇一歇。
我又翻出了当年在他桌上找到的笔记本，躲在偷挖的地道中，点亮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开始阅读。
摊开书卷，已经被尘封的人类的往事，重新显露在字符的缝隙之间。
看着他抱着临死的觉察，写下的分不清是挽歌还是赞美诗的文字，那个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安宁的人类文明，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
（进入吴四李的回忆）
时间倒回2021年，人类文明倾覆之前。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我从来不过问委托的缘由，也对他们冗长的恩怨情仇、利益纠纷不感兴趣。
我所负责杀害的人，无非是世界闻名的商界巨贾、身居要职的顶尖政客，或者才华横溢的行业精英，中流砥柱的科研人员。
在刽子手的屠刀之下，这些人类的精英也显得如此弱小，无力抵抗。
看着这些金字塔顶尖的人们，对我这个区区贱民，流露出恐惧与祈求的神色，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而这一次，我接受的委托却是杀害一个居住在狭窄出租房中的普通青年，并且伪造成自s身亡的景象。
人类最顶尖的精英，却要暗杀一个普通青年。
很奇怪，但是我懒得关心其中原因，只是提高要价：“在夏国，得加钱。”
——
那个年轻人一脸胡须拉碴的样子，见到我一点也不意外。
很显然，他知道我是什么人。
为了避免让他产生剧烈反抗，增加伪造自s的难度，我需要让他放下警惕，然后趁他不注意，将其一举击晕，再杀害。
于是我主动迈入他的家中，说道：“您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他点点头，声音沙哑干涩：“我知道。”
“按照我的习惯，在死者死亡前的10分钟，我愿意倾听死者的一切话语，您可以对我诉说一切，或者委托我什么事情。”
“您也可以向我提出任何的疑问，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起誓，我会将实情告知，绝无谎言。”
我的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他们中的人，大都是选择哭诉自己人生的不易，讲述自己的遗愿、分配财产，或者质问我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面前略显青涩的年轻人憋了半天，终于问出来一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嗯？
我有些意外。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
但这都无所谓，反正还有他很快就要死了，问什么都一样。
“我本名叫吴四李，一个很随意的名字，您也可以叫我matija wu。”
“好巧啊！我叫朱由登。”他显得很惊喜。
“巧？”
哪里巧了？
“您想想，吴四李、朱由登；吴三桂、朱由检，是不是很巧？”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在嘲讽我。
他的意思无非是，我和吴三桂一样，都是帮助外族的畜生。
呵呵。
那又如何？
良禽择木而栖，强者自然要与强者为伍。
不然与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在一起做什么？
至于他竟然敢拿自己与崇祯帝朱由校类比，脸皮真是够厚啊。
只听他继续悠悠地说道：“毕竟，满清入关前能与吴三桂合作，许诺吴三桂利益，那都是因为大明还存在啊”
“至于明朝灭亡后，吴三桂对于清朝，就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不是吗？”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然后笑容晏晏地挑眉看向我，等我做出反应。
杀人诛心啊
本以为是个青铜，却没想到是个王者。
他很聪明。
很会抓住事件中最容易被击破的部分，以此一击制胜。
我遇到过很多想要策反我的人，他们也都是威逼利诱，而我从来不为所动。
这是我第一次有些动摇了。
我并不知晓，人类最高层的精英，为什么要杀害这样一个普通青年。
难道他真的是如类比这样的，崇祯帝朱由校一般的人物？
就在我犹豫之际，耳机中传来警告：“怎么还不动手？”
我从来不为雇主携带针孔摄像头，所以他们看不到我这里的情形。
但听见朱由登说出的话语，显然他们担心我会叛变。
毕竟我是杀手榜上顶级的杀手，如果我叛变了，他们一定会摊上很大的麻烦。
如果我杀了朱由登，下场可能难以预料。
但是如果我现在不杀朱由登，我就连活着走出这栋楼的机会都没有。
“谢谢您对我的告诫，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朱由登眼中有死而复生的喜悦流露：“谢谢您，吴先sheng”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刹那，我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一边给他注入镇定剂，我一边对耳机说道：“我把他拉到卧室去，伪造成安眠药自s，你们记得伪造购买安眠药的信息。”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mr wu。”
抱着他来到卧室，我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我直起身，就看见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
仅仅是随意扫了一眼，在看清内容的刹那，我的目光就被死死定在了那些手写的文字上，再也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