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庶子
沐鱼儿推开房间的门,然后转身道:“大人,请。”
李小五走了进去,见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晏兵。
“用药了吗?”
沐鱼儿答道:“用了,不过这毒会让人暂时失去内力一段时间,所以徐将军醒的迟些。”
李小五检查了一下徐晏兵的手臂,处理的很好,点了点头。
“嗯,做的不错,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吧。”
李小五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倒了一杯桌上的茶。
沐鱼儿慌了,立马跪了下去,道:“不知指挥使大人,想问些什么。”
李小五喝了一口,道:“你说,一个村子里天真烂漫的女娃,是怎么变成现在的刺客的?”
沐鱼儿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来历,但自己确实是顶替了沐鱼儿的名字。
就算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所做的一切也对暗卫的发展也有一定的作用。
沐鱼儿双手行礼道:“小女子确实不是沐鱼儿,但他却和我有道不清的联系,他死了,我就是他。”
李小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我可没问你这些,你刚才说什么?”
沐鱼儿咬紧了后槽牙,心中暗暗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小五道:“本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愿意去京城,没想到却得知了这个秘密。”
李小五将手握向西寒剑,沐鱼儿警惕的观察着李小五的动作,二人一下将屋子里的氛围搞的剑拔弩张起来。
“面来了!”
老鸨端着一碗面,闯了进来,李小五便将手从西寒剑上收了回来。
沐鱼儿也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下去。
许是察觉到了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老鸨打趣的问道:“大人,今夜就让千面姑娘服侍你吧。”
李小五差点将口中的面吐了出来,“咳咳,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沐鱼儿也低着头,起身跟在老鸨身边,准备一起离开。
“你留下。”
沐鱼儿听见这话,呆在了原地,她没想到身为西州王府的侍卫,居然会是这样的品行。
老鸨识趣的自己走了出去,还将门给关了起来。
就这样,沐鱼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李小五将面给吃完。
李小五用桌子上的布擦了擦嘴,然后拿起了西寒剑,朝沐鱼儿走了过来。
沐鱼儿不知道怎么了,面对着李小五,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中压迫着。
李小五来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说道:“两个选择,一,他死,你和我一起回京城,二,留在这,把你的命也留下。”
“我的任务是保护他的性命。”沐鱼儿小声答道。
李小五冷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我认识真正的沐鱼儿,说实话,你的易容术还很差劲,还没你原来好看。”
李小五缓缓拿起西寒剑,沐鱼儿握紧的双拳,却是在这时松开了。
“就这样吧,我也就到这了。”
沐鱼儿放下了一直以来的执念,准备赴死。
“罢了,这店日后还要人看守,沐鱼儿接令。”
沐鱼儿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小五。
李小五又说了一遍,“沐鱼儿,接令!”
“沐鱼儿待守锦州梦香楼,统领锦州城暗卫,伺机除掉一切不利于统领的人。”
沐鱼儿听完,便是跪了下去,“沐鱼儿接令。”
李小五嘴角微微一笑,然后便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沐鱼儿则是一整个人松了下来,她顶替他的名字以来,既期待暗卫的人找来,却又害怕暗卫的人查出真相。
这一刻,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了,她或许还可以借助这层身份,找到沐鱼儿的身世。
夜色中,李小五穿着黑袍,骑马离开了梦香楼,路上,他回头望了望,然后笑了。
老鸨把梦香楼的经营权交到了千面姑娘的手上,自此,千面姑娘不仅是梦香楼的花魁,还是梦香楼的老板。
千面姑娘检查了一下徐晏兵的伤势,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好在李小五的那一番示威,让罗灿笃定了梦香楼和西州王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在对梦香楼出手了,就算是手下哪个不长眼的人被杀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西州王就像一只洪水猛兽,压着整个大周的修行者。
无论是军中,还是江湖,现在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另一边的元朗,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身受重伤,半条命快没了。
但对于他来说,最难的,便是又回到了这个令他厌恶的锦州元家。
元朗的房间内,丫鬟小厮们跪在他的床前祈福,尽管已经跪了一夜,却还是不敢动。
元朗艰难的睁开双眼,最先袭来的便是肋骨骨折的疼痛。
元朗小声骂道:“这厮,下手还真是重,在给我几年,我看是他的战戟厉害,还是我的千钧腿更胜一筹。”
元朗看着眼前的屋子,然后便是床前跪倒一片的丫鬟小厮们,元朗忍着痛,站了起来。
“你们跪在这干嘛?快起来。”
跪了一晚上的丫鬟们,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也困的不行了。
突然间见到了元朗醒来,便吓了一跳,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没了知觉,只好又将身子伏了下去。
“见过小少爷,老爷吩咐了,若是您醒来,便去正厅寻他。”
元朗走到丫鬟的身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他无奈道:“是他让你们跪在这的?”
无人回答。
元朗只好自己绕了一圈,走到了门口,回头道:“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等到元朗走后,丫鬟小厮们才像一个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地上。
元朗轻一脚重一脚的来到正厅,元管家却像是等了很久一样,上前扶住了他,“小公子,老爷等你很久了。”
元朗轻蔑道:“他还活着呢?”
元管家无奈道:“小公子还是少说话吧。”
二人来到正厅,元狮端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没有书名的册子,一手端着一碗茶。
在右边的宾客位上,坐着元狮的弟弟,元豹,他也是整个元家最强者,当今唯二不靠兵器,却能在《百兵谱》上留名的人。
另一个,是大周第一派澈一剑创立的剑道长老,一手“化骨掌”,既可杀人于无形,也可将人的全身经脉骨骼重塑。
元狮见元管家扶着元朗,便冷冷道:“老三,你也忘了我的规矩了?”
元朗冷冷笑了笑,然后把手抽拉出来,然后摇摇头看向元管家。
元管家只好行了个礼,便退到了一边。
元朗艰难的走到元狮身前几步,停下说道:“见过元会长。”
元狮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元豹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你个不孝子!还不跪下。”
元豹用力握住元朗的肩膀,元朗本就有伤在身,一下便跪了下去。
元朗抬头看向他这个二叔,却看着元豹眼神飘忽,轻微摇了摇头。
元朗明白,这是最疼自己的二叔,在帮自己。
元狮开口道:“老二,你不要护着他,你私自教他元家的千均腿,也要我家规处置吗?”
元豹身体抖了抖,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道:“小朗,别和你爹反着来。”
元朗从二叔的眼里,看出了满满的担忧,便点了点头。
元豹便退到了位子上,元狮这时,便将册子扔到了元朗的面前,道:“从今日起,你不把上面的商贾之术研习完,便不要吃饭了。”
元朗冷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元朗看着眼前的册子,眼神冰冷,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娘,也做过。”
元狮怒道:“你别提她!一个贱婢,也配做我元家的正房!”
元朗握紧了拳头,用力的朝元狮挥去,在这,他不想用二叔教他的武功。
元狮只是一掌,便将元朗击飞出去数米,“当初要不是我没听大师的话,及时除掉你们母子二人,也就不会将我夫人和术儿克死!”
元朗咳了几声,才将血咳了出来。
元豹和元管家都求情道:“大哥,你就剩下这唯一的血脉了,还请手下留情!”
元朗倒在地上,自此他娘亲死后,他就对这个冰冷的,没有人情味的家,满是算盘声的家,失望透顶。
元家是锦州数一数二的世家,自然而然便会有很多势力想要讨好。
正值天下战乱四起,元狮便和锦州的一富商之女成亲了,那时的元家,还是一个武术世家。
但元狮看到了锦州的商机,当即便以丝绸庄子,成立了第一家西锦绣。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慢慢的,就成立了锦州商会,但那时候的元狮,虽然家世显赫,却对生意一窍不通。
元狮便与夫人和自己整日待在店铺中,醉心于商贾之道。
元豹的修为也慢慢超过了他这个兄长,但他对元狮的劝导,他这兄长却没一句话听见去。
久而久之,元狮将西锦绣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锦州也已经没人能和他抗衡的店铺了,他成立了锦州商会,自然而然的当上了商会会长。
可他的夫人在生下孩子后,便落下了病根,夫妻二人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平淡了。
尤其是在元狮当上了会长之后,更是很少回家住。
但在一天夜里,元狮喝得大醉,竟然走到了自己夫人丫鬟的屋里……
一年后,元朗便出生了。
但却没有人太在意,因为他只是一个庶出的孩子,元狮也并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只是给了她一个偏僻院子。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元朗也慢慢长大了,虽然只远远见过父亲几面,但他还是期待着和父亲相认那天。
元夫人的病越来越差,却又恰逢商会换届选举会长的时候,元狮和对手的票,只相差一票。
而那一票,正是自己岳丈的一票。
元狮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去见他的岳丈了,找了个好日子,备上厚礼,便出了府。
路上,一个老道拦住了他,老道士一开口就是:“施主啊,我见你行色匆匆,面堂发黑,必遭劫难啊。”
元狮一听,本没多在意,朝旁边走了几步,便打算离开。
谁知那老道又说道:“贫道,掐指一算,你家中可有一位重病之人,命不久矣啊。”
元狮一把抓住老道衣服,“我现在有急事,劝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一把推开老道,元狮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老道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好姻缘,不珍惜,好财源,一朝断,两才子,独存一咯。”
元狮没有理会老道士,他将这段话当做是风言风语。
而在元府之中,躺在床塌上的元夫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紧紧握住丫鬟和元术元朗的手,“记住,别走我的老路……”
手,慢慢失去了力气……
那时候的元朗,第一次见元夫人,但她却没有机会再听一句元朗的话了。
元狮这时还在岳丈的家里,极力说服他将票投给自己,连府里的事都不知道。
这时,元狮的岳丈也已经风烛残年般了,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在去商场之上拼杀,想要退隐江湖了。
当元豹慌慌张张跑到二人面前时,二人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夫人离开人世了……
几乎是同一天,元狮岳丈也撒手人寰,而元狮将这些后事全都交给了元财,也就是自己的管家去办。
元狮没有一丝失态,直到他在商会的选举上,输掉了会长之位。
元狮像发疯了一般,在家里寻找着夫人,却不知道他的夫人早就已经下了葬。
元术在夜里,想要熬一碗安神汤给自己的父亲,但当他端着碗走进书房时。
元狮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像疯了一样疯狂的翻找着书房内的一切书籍,想要找到一条永不会败的经商之路。
元术刚踏进屋子,便被一股真气震出屋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元豹,元财二人立马上前,合力一击才将元狮打醒,而躺在地上的元术,已然没了气息。
后来,元狮大破杀戒,将整个锦州的世家大族,商贾之家,杀的片甲不留,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那天,西寒剑出鞘,元狮便知道自己败了……
元朗的母亲,在自家夫人下葬那日便回到了那所偏僻的院子,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