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生意
“唉。”莱诺一边叹气，一边像喝白开水一样灌咖啡，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
向来都是他坑别人，还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别人坑。
他刚抬起手，就痛得嘶了一声。就算不看，莱诺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又在渗血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早上一时冲动和伊莱亚斯打一架。
谁叫伊莱亚斯实在欠揍！
结果他不仅没打赢，还被伊莱亚斯从房子里丢了出来：“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虽然莱诺知道自己是个菜鸟，但还是好气啊！
那混蛋垂眉看他，一股子神爱世人的架势。果真是个擅长装神弄鬼的祭司，连腔调都透着股神圣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普度众生呢。
莱诺据理力争:“这是我的房子！”他瞪大眼睛，显得气势汹汹。
但伊莱亚斯是那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哦。”接着在他面前啪的一声关上门。
莱诺:？
想到这里，他愤愤不平的又喝了一口咖啡。
他已经喝得嘴里一股子苦味。
喝这种东西实在是难为自己，但也只能喝点这个了。
莱诺低头看了会杯子，又叹了一口气：“唉。”他伸手握着勺子，随意的搅动两圈。
店里新来的员工看这个怪人一大早来这里喝了五杯了。他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好奇地问店长那是谁。
店长见怪不怪：“他啊，附近的莱诺。这是又被人打了吧。一生气就来这里喝咖啡。据说是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喝太多酒把自己喝得得了胃病，被找上门骂一顿之后就不敢乱喝了。”
店员好奇的感叹：“他喝这么多咖啡啊？那岂不是每个月都要在这里花很多钱。”
店长擦着杯子，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起，“莱诺每次来就是记在账上。每个月会有人来结账。”说完就不耐烦地挥手叫人一边去，他正忙着呢。
店员讨好的笑笑，知趣地跑一边去了。
但他压不住内心好奇，就偷偷看过去，发现那个坐在窗边的莱诺正漫不经心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外面的场景。人来人往叽叽喳喳。有些人养着小猫小狗在街上路过，有些人挽着手并着肩亲密地说些话，还有些人独自一人沿着街角匆匆走过……
叫人忍不住感叹，果真第一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基也可以算是普通人的世界。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平和。
这家咖啡店在街上并不算起眼，站在门口往上就能看见招牌上的店名——百叶咖啡。
这名字有种要文艺不文艺的感觉，让人牙酸。也难怪没啥客人来这里。
准确的说，要不是莱诺经常光临，保不准哪天这家就开不下去了。一来二去，店主和莱诺就成了能聊上几句的熟人。
店主端着杯咖啡，带着笑走来，说：“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他把咖啡推到莱诺身边，道：“来，尝尝新品。”
莱诺侧头看去，眨了下眼睛，“谁说不是呢，我这几天可真是倒霉。前脚丢了东西，后脚惹上个怪人。”
“还有人比你更怪吗？”店主倒是笑起来。
青年撇了一下嘴，像个长臂猿般的把咖啡拢到面前，喝了一口。
然后立马吐了。
“咳咳！”莱诺表情大变，“怎么这么甜？”
店主哈哈笑，“新品嘛。”那双眼睛半眯起来，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听得莱诺苦着一张脸，摆手嘟囔：“这东西对我来说太腻了。你这家伙就是来折腾我的。”
“喝点甜的才开心。随便你啦，我先忙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随时来找我。”瞧着门口风铃开始响，客人来了。店主随便聊了几句，起身走了。
莱诺道：“我没钱会记得来找你的。”
“你这家伙。”店主笑了声，背对着他挥挥手。
莱诺收回视线，把咖啡推远了点。“分明还是苦的好喝些，甜的实在腻人的慌。”他这么一坐，就到了中午。
直到肚子咕咕叫，这才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午饭。
妈的，要是喝咖啡能解饿就好了。
莱诺在吃的方面比较奇怪。有些时候挑得连清晨的露水都不肯喝，有些时候麦片泡水都吃得津津有味。但更多时候，懒得找东西吃，手边有什么就吃什么。没有就不吃，饿个几顿，总会爬起来觅食的。
吃完饭，但没吃饱，苦着脸回家。
但刚到楼梯下面，远远就瞧见一个人影。
莱诺顿时来了精神，神采奕奕上前，用那双认真起来特别深情的灰眼睛直视面前的人：“嘿，朋友，你是来找私家侦探的吗？”
那人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过来。
在中午最刺眼的阳光中，莱诺上下打量面前的人，是个长得很高挑的女人，一头很长的卷发，有种忧愁的气质，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一双瞳色很深的蓝眼睛。眼尾一圈有些发红，哭过。
来的路上有点匆忙，裙角沾了些灰。
更多的莱诺就看不出来了，毕竟他只是个蹩脚的侦探。而且还是个喝了太多咖啡困得不得了但睡不着的三流侦探。
他强打起精神，露出个友善的笑。
女人眼里有些狐疑，大概是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但还是开口说:“对，我是来找……”她看了一眼牌子，“莱诺侦探的。但是房间里面的人叫我滚。”
这送上门的生意，也就伊莱亚斯不做了！真是不知油盐贵！莱诺心里恨恨地想，脸上扯出个惯用的笑。
他知道自己样貌英俊，收敛攻击性的时候很容易获得他人信任。
“我就是莱诺侦探，上面的是我室友。他脾气不好，真是不好意思。”他立刻换了话题，“这位女士是想让我做点什么呢，你可来对地方了！无论是找小猫小狗，还是暗杀探案，对我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只要付钱，莱诺会完成您一切委托！”
还是一样的说辞。
莱诺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上楼细聊吧！”
这一套下来，新生意不就快到手了吗！
内心苍蝇搓手，但面上却笑容依旧。
两人上了楼，莱诺敲门，“朋、伊莱亚斯~开开门呀，我回来了！”
伊莱亚斯把门开了一条缝，抱胸看他。
这个狗东西比他高上半个头，等他哪天晚上找机会把这家伙腿砍了。
莱诺：“拜托啦~”
伊莱亚斯沉默了一会，瞥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大概是看在外人的份上，没有直接翻个白眼。
他高傲地点了点头，打开门：“进来吧。”
莱诺进门后一看。嚯，好家伙！这客厅大变样了，不说空空荡荡，只能说整整齐齐。
他的东西都被堆在墙角，大概连墙角养的蘑菇都被灭了吧。唉，他明明打算吃烤蘑菇来着。
简直和离开的时候是两个房间。
似乎是注意到莱诺疑惑而幽怨的眼神，伊莱亚斯开口解释：“我请了人上门打扫。”
哦，你请了人打扫啊。等等！你哪里来的钱？
莱诺的眼神逐渐惊恐。
并忍不住瞥向角落里的箱子，他记得自己是把金币放在里面了……
败家，真是败家！
但伊莱亚斯可不在乎他想些什么，自己悠然自在地坐在收拾出来的沙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玩手指，一边侧耳听侦探打算怎么招揽生意。
莱诺深吸一口气，决定当面前的人不存在。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深情，看客人就跟看行走的金币一样：“那么客人你有什么麻烦就尽量说吧，我一定帮你！”
要不是客人看他的眼神太过怀疑，他就要上前抓着人的手摇几下了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客人深吸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早点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这里的两个人都很奇怪。
不是那种长相奇怪，而是从行为举止。从这些方面，你就能看出他们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脑回路。
那个室友有种目中无人的感觉，瞧着没什么人味。而侦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很热情，但莫名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那种热情只是浮于表面，内心则是一片冰冷。
就算人死在面前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女人：有点想走。
她本来是心烦意乱在街上乱走，没想到意外来到这条街，看到了广告牌。大概是因为病急乱投医吧，一时冲动上楼去找莱诺侦探。
但敲了门之后，回答她的是一个冷淡的男声：“滚。”
下了楼，正好撞见侦探本人。
定了定神，女人自我介绍：“我是萨拉。我来其实是想拜托你去找我弟弟。”
萨拉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眼神里有茫然和悲伤。仿佛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而她一直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她说：“我弟弟失踪了。在失踪之前，他……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萨拉声音有些嘶哑，一句话说得磕磕碰碰。
要不是莱诺耳朵好，说不定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女人深吸几口气，才继续说：“那张字条上只有一句话——黑金鱼在天上游。”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环境变得非常安静。
莱诺能看见女人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莫名有种阴森的意味。
黑金鱼？
黑色的金鱼？
他忍不住联想到有长长鱼鳍的斗鱼，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时候，像一朵活着的水中花。而黑色斗鱼最为妖异，鳞片在水光中的姿态让人难忘，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当一大群黑色斗鱼游动时，那场面可真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但莱诺见过。
有个贵族小少爷最喜欢这种生物。他在一个巨大的鱼缸里养了二三十只，每一只都起了名字。
那鱼缸高三米长五米宽四米，旁边种了很多装饰性的绿植，简直像个仙境。
但有一天小少爷淹死在鱼缸里。被发现的时候，苍白的尸体在黑色鱼鳍之间随着水流若隐若现，那场面又美又毛骨悚然。
空气中有恶心的尸臭味，尸体都浮肿了。据说发现尸体的人吐了两次。
莱诺接了委托找凶手，最后发现小少爷是脚滑掉进鱼缸被生生淹死。
一点超凡者参与的痕迹也看不到，也没有第二个人在场或动手。
架在鱼缸边的梯子是小少爷搬过去的大概，大概是突发奇想看鱼。结果现在自己也成了被看的鱼。
可以说，一切只是一个意外。
但这件事给莱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现在萨拉一提，他又想起来了。
但普通的金鱼也只能在水里啊，难道是某种能在天空飞行的生物？
很奇怪，很有意思。莱诺托着下巴想。
按照常理，失踪的人留下字条一定是暗示了些什么，要么是如何找到他，要么是失踪的原因。
但这黑金鱼在天上游这种话……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
他胡思乱想，难道是突然想养鱼但是怕被姐姐骂所以决定离家出走？叛逆弟弟离家竟然只是为了一条金鱼！
……咳咳，有点荒谬了。
但就凭这一句话，让莱诺打起精神。他坐直了些——因为伊莱亚斯坐了他的单人沙发，所以他只能找了个小凳子坐，那双长腿有些无处安放。
打量面前的萨拉。她身上也没有超凡力量残留，这件事大概也是普通范畴。
但正是因此，才好玩。
他已经连着接找猫找狗的委托三四个了，的确需要一些刺激的东西。更何况，这种案子说不定几个月都接不到一个！
他想继续听，萨拉却又停了下来。
她看起来很脆弱，泪水夺眶而出。一边擦眼泪一边连声抱歉。
哭得有点难看。莱诺内心想。
这句话可不会说出口，他不是那种说伤人话的家伙！
但也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只能挤出干巴巴一句：“你没事吧？”
他四处找了找，掏出一卷纸递过去。
整理后的客厅，他熟悉的东西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一时间找起来还真的有点麻烦。
都怪伊莱亚斯！
好在萨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感激的笑了笑，“没事。我继续说吧。”
“我弟弟叫左左，是个脾气有点怪的孩子，但他是我相依为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