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儿时
盛茸一路上来，没有看见江傲的影子。
大半个人心性却是孩子一般，不过这也是他养出来的，盛茸无奈叹了口气。刚准备拿出手机，就发现江叔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茸茸那边…”
江浙话没说完。
突然一个不熟悉的中年男性声音，在电话那头打断二人，盛茸随即细听。
“望郭早就走好几年了，我可以照顾你和你儿子江傲，把他培养成沥家三大枪手后代，当成自家儿子一样，望郭的那个跨国公司现在就是个无底洞，你填得完吗？”
“茸茸你等等。”江浙从窗户外面看下去。
三四十岁，比江浙年龄小点，面相不善。
“江叔，旁边是……”
“哦没事，以前小傲他爸的一个下属，最近老跑来公司闹事，现在都跟到家里来了。”
江浙关上窗户，给物业群里发消息，把楼下的人请走。
“好好吃饭了吗？别忘了打那小子一顿，太混账，打完记得拍照片给我瞧瞧，不满意就接着打。”
“好，我吃了，傲傲今天刚测完体能，还差一步没弄成，改天我带他去测。”
“不过您多注意注意，这人不太对劲，都跑家里来闹，望叔叔当年舍身都这么久了，现如今还有人对那东西惦记和不死心。”
“好，你在那边做自己的。”
盛茸把手机从耳处拿下，发了条消息给自己助理：“江叔，我不在，傲傲现在也不在家那边。”
“我让我助理小径去跟着你，就当替我们陪陪您在家，偶尔也可以跟您说点我以前在基地的事解解闷。”
盛茸的说辞无懈可击。
“行，小傲在基地表现怎么样，没闯祸吧。”
盛茸实话实说。
“又闹了点脾气----”
咚咚咚！！！
是一道沉重的敲门声。
一般这个点，下属都知道盛茸会待在自己办公室加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楼下的保镖直接放下禁止通行系统。
真长本事，盛茸大概能猜出来是谁，他移步过去给人开门。
“怎么上来的？”
“翻围栏，爬树，再跳窗。”
江傲冷着张脸，脱掉自己沾了泥土的鞋子，进来坐在沙发上半躺下，抬起手臂当作眼罩。
桌上还多了个盒子，是江傲行李箱里放着的五个盒子之一。
江傲鼻息微动，不满。
身上又沾上其他男人的味道，一股劣质香精味！
“我跟江叔打电话呢，你要不说两句？”盛茸把捂住手机屏幕的手移开。
“你打吧。”
江傲小声说完，翻了个身扯盛茸用来靠的抱枕把脸埋进去，堵住那个难闻的味道。
“算了茸茸，这小子从小就不喜欢粘人你们都没事就好。”
江浙从锁着的柜子里找出一个档案袋：“还好你有办法，让他乖点。”
盛茸顺手扯了张薄毯子给江傲，对着电话那头的江浙安慰两句：“别这么说江叔，傲傲也想着您呢。”
“唉，这也怪我，他父亲走得早，当时也没能抽出时间，都是你陪着他，粘你也是常事。”
盛茸语气无奈。
“江叔您怎么又说这话，您在他心里当然也重要。”
“好好好，以后不提了。”江浙拆开档案袋拿出望郭当年几个亿的殉职补偿合同。
“对了，茸茸我跟你爸那天商量了，争执一下午最后决定了个折中的办法，都老一辈，你们小孩之间的事先让你们按照自己的来。”
“不过要是你解决不了就跟江叔讲，肯定能给你做主的，那没什么事就挂了吧，时间不早了，抓紧休息。”
“嗯，您也是。”
盛茸挂断电话，便把手机放在一旁的白色圆桌上。
“这是什么。”
盛茸拿起江傲刚刚放在桌上的包装盒子，打开。
知道自己随时犯错，江傲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塞行李箱，一起带过来，这不派上用场了。
他声音从抱枕里闷闷传来。
“鞭子，绳子，挑一个，要抽我还是绑我都行，让你消气。”
自己准备工具赶着上门被罚，盛茸真是哑口无言。
要罚也不是这么罚，怎么我什么话你都信。
“十几年了，哥要真能把你怎么着哪还轮得到现在，今天体检那事…”
“废什么话，赶紧的抽我一顿，还是绑我，两个一起来也行。”
盛茸话没说完就被江傲大声打断，似乎不想让他提今天傍晚体检那事儿。
把他的enigma威压给盛茸这事儿就没后悔过。
江傲自尊心强，一直都是，没了威压，那白棋又惦记盛茸，一脸不屑地打量他，要不是盛茸在场，顶着威压也得跟那个小白脸来一架！
盛茸原本也不想那晚的事就这么掀过去，不然永远有块疙瘩堵在两人心里。
但谁说罚人就要流血流泪的，偶尔变通一下方式效果也不错，能动嘴的动手干什么。
体检那事他确实不对伤江傲面，想道歉来着江傲又这副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样子。
上次江傲对他剖开内心是什么时候来着……想不起来了，时间太久。
“江傲，先把头抬起来。”
“不要！你快点，完事了我回宿舍去，十点半门禁，你又不会留我--”
“……行”
搞得像是他欺负江傲一样，混蛋理都你一个人占完了。
盛茸挑了绳子拿在手里，熟练绕一圈，捆住江傲伸出来的两只手。
把江傲脚也绑了，这样的方式有点像那晚江傲绑他的时候。
“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留你在这儿。”盛茸抽开抱枕，把江傲扶起来进去里面的休息室，江傲一蹦一跳的踉跄倒在床上。
“谁稀罕，就一晚上而已还不如不留呢！”
忿忿说完，没了抱枕江傲干脆把头埋床单上，捂住鼻息，烦躁：“盛茸，你能不能去洗个澡先，难闻死了！”
跟狗似的……
盛茸过去侧躺在江傲身旁，绕过他的腰把人抱住：“你不会又哭了吧，哥抱抱，咱两个半斤八两，你身上的汗味和酒味也难闻。”
江傲自嘲一笑，“你今天和白棋离得很近，待得很久吧。”
晚上八点他没有迟到，气归气还是准时到，可那保镖竟然说盛茸开车和白棋走了。
吹了半小时的风，又跑去喝半小时酒，回来看到最顶层那楼灯亮了，还是没控制住越过楼下的保镖上来。
江傲顿了顿，小声说：“盛茸，白棋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白棋喜欢他，盛茸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脑子里就这点破事，我们就是朋友。”
白棋可不这么觉得，眼睛就差挖出来挂盛茸身上了，江傲冷呵。
…戳破自己心思后，好像没问过盛茸。
江傲带着几分期待：“那我呢，我们什么关系？”
“包养咯，那晚你骗我上你车，可不就说了要我包养你，我答应了，你现在要是不花我给你的钱，这个关系作废。”
比兄弟关系更能接受点，现在包养就包养吧，但江傲想听的不是这个，又问清楚点：“我是说，你喜不喜欢我？”
他这是……
“怎么，想逼我喜欢你啊，除了打架你什么都不会做，才不喜欢你。”盛茸笑了笑。
江傲弱弱反驳：“还不是因为你包办我的生活起居。”
“那我学，我做跟你一样的事，明天开始，你会喜欢我吗？我说的是要结婚那种！”
江傲说得很认真。
盛茸倒是没放在心上，江傲这人从小到大就是个三分热度的货，过段时间就会降下来，如果能让他老实点，也不是不可以。
他又不能因为江傲喜欢他，就躲得远远的，这十几年养出来的命，一眨眼就没了，这买卖太亏本。
“也许吧，等你做了再说，明天再跟我去趟医院，把你体检测了行吗？”
江傲没说话，这吃醋也太莫名其妙，盛茸补充道：“不是白棋，一个七十岁的老医生行了吧！”
“好吧。”江傲勉强应了。
两人又静静抱了一会儿，盛茸释放了江傲给他的enigma威压，非常微小江傲没有不适，抹茶味的信息素迅速掩盖二人身上的各种怪味。
江傲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又红红的，扭过头来让盛茸瞧见：“……”
盛茸在心里偷笑，但他需要压抑自己的嘴角不让那人瞧见。
“闹够了…嗯？”
“没有！”
江傲想把头扭回去又埋起来，盛茸干脆把他的手举过头顶，在其身上，江傲瞪着眼珠子。
“下来！”
盛茸没答应，俯身在江傲身上，立着个脑袋看江傲低下头的眼神，挑衅扬起嘴角。
“不是让我罚你吗？”
江傲眼眶更红了，不像是要掉珍珠，愤愤说：“我是让你打我一顿，没让你馋着我，盛茸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就这点程度它就起来了，不用说也知道。
“嗯。”盛茸凑道江傲耳边：“不许闭眼睛。”
那晚场景又再次浮现。
对象变了，江傲换成了盛茸，江傲的床换成了盛茸的床，绑人的黑胶布换成了绳子。
江傲立刻心就飘忽忽起来，脑中都是那晚盛茸的样子。
“我瑕眦必报，你早就知道，你以为自个准备这种东西，就完了？”
盛茸双手盘在身前直接把自己上衣拿下扔在江傲脸上，他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此刻黑暗好像也不都是他的地盘，江傲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盛茸此刻在做什么，只能凭触觉、听觉去感知。
“你还是打我一顿吧，盛茸！”江傲一点也动弹不得，他不能，这样的场景他演练过。
关上灯，漆黑一片，拿着盛茸没带走的衣服抱住，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
“下午体检那事哥待会再跟你道歉。”盛茸趴在江傲身上把他的衣摆推上一点，而自个全身只剩了件内裤。
冰凉的触感江傲很熟悉，是盛茸的那只手。
没想到盛茸说的罚他竟然是这么个罚法，什么也看不见，这可比被打还难受，偏偏手被人摁住。
“所以你现在在干嘛，到哪一步了！”江傲重重低沉的声音透过脸上的白色有领上衣。
“你不会是……想上回来吧？”虽然他曾在吃早餐那次跟盛茸提过一嘴，但已经尝过上面的滋味，江傲现在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上面下面盛茸没仔细想过，也没打算再继续和江傲发生关系。
这上和被上怎么想都是自己亏点。
单纯就罚江傲，他仔细斟酌过，这种罚法对江傲来讲应该够狠。
盛茸“闷”了一声，决定又吓吓他：“怎么？天下理都你一家的，就你能上我，我不能是吧？”
实在太折磨人，江傲挣扎出来也不是，动也不是，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盛茸！你再这样……它要炸了。”
显然江傲的话对于此刻没什么威慑力。
没弄出来……
盛茸不解，坐起来眉宇间有点困扰。
盛茸对这方面纯到不行，跟个机器人似的，哪一步该怎么样，就百分百照学，除了这种事他学了很久，步骤没错，但每次都要在错误的时候成功。
他又不允许自己出现错误，这种欲望是在离开江傲以后，自个在基地三年得出的结论。
可在家里没有这样过，他自己来的次数几乎没有，都是睡一觉醒来第二天就好了……
等等！
“江傲！”
盛茸脑子清亮一刻，咬牙切齿把那只手收回来改成掐住江傲的脖子：“你这个流氓！色鬼！大傻逼！”
怪不得他只能对江傲硬起来，这是身体的肌肉记忆。
“哥…………它真坏了。”江傲继续求饶。
盛茸下来在床边站住，把自己的衣服拿走，转身进浴室去：“活该，你就这样一个晚上吧！”
恢复光亮，江傲第一时间就要去寻找那人的身影。
盛茸背对着他进了浴室里。
末了不顾江傲委屈巴巴的眼神，出了休息室，关上门，坐在自己办公位上。
江傲居然惦记了他这么久，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是他执念太深，一门心思都放这上面，重生太超乎寻常，以他的认知根本解释不了这些，更没有人会信。
江傲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重生前。
盛茸自己一直不喜欢聚餐，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是不善交流，就是懒得说。
所以，七岁的时候一听到他爸要回来中国过年，想都没想就拒绝掉。
盛茸顶着一副混血萌哒哒的容貌，眼睛骨碌打转，说话酷气：“爸，我不想--”
盛茸抵抗好几天，这是临近出发前。
盛景早就给他收拾好他的小行李箱，跪在他跟前撒泼打滚：“茸茸啊，你不是很喜欢江叔叔吗？你房间里那些黄龙，粉龙，蓝龙模型都是你江叔送你的，你不想见见感谢他？”
“爸，那是霸王龙、棘龙和剑龙。”打着黑色领带身穿白色长袖衬衫的和课桌一样高的盛茸纠正。
不为所动，盛茸一口流利中文道：“我打视频感谢过江叔的，而且江叔说了我可以不跟你瞎跑。”
盛景边拎起人，边给他儿子套了一件皮质深棕色外套。
“爸爸。”盛茸没有情绪起伏唤了一声，作出抵抗。
“穿鞋穿鞋，算爸爸求你了啊。”盛景拿着三十五码的白球鞋给他儿子穿上。
老这么一个人窝着，早晚得憋出病来。
盛景抱起他儿子，雷厉风行，十五个小时后，一大一小出现在了机场，江浙早就带着他儿子江傲在等候区。
“你说你非得折腾这么一下，过年打个视频不就好了。”
江浙挣开他好密友盛景给他的热情拥抱，话说的推拒，但嘴角还是挺开心的。
“这打视频和见面能一样？”
盛景反驳笑道：“这跟异地恋隔着屏幕打炮似的，憋得慌还缺德。”
江浙赶紧制止：“小孩子都在，你说话怎么还没个把门的！别把人带坏了，茸茸可不能遗传你这张嘴。”
“忘了忘了，没事儿小孩子哪懂大人在说什么，你就是大惊小怪。”盛景挠挠头。
“来，茸茸这是你江叔叔的儿子，江傲弟弟。”
七岁的盛茸淡淡瞧了一眼拽他裤子的江傲。
很有攻击性的一张脸，
盛茸礼貌性招呼：“你好。”
“……”
江浙给他解释：“小傲暂时不会开口说话，茸茸他拽你是跟你打招呼呢。”
中国的年味很足，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红字福。
对新鲜事物好奇心满满，盛茸眨巴着眼睛坐在后座上，趴着车窗，透过去，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看看这里，望望那里，嘴巴微张。
真漂亮。
算了，他决定不跟盛景计较了。
坐在旁边的江傲又拽人。
“傲…傲？”盛茸学着江浙喊了一声，干嘛还一直拽着我…
盛茸抱着他的小背包，视线落在他没睡醒的呆毛上面：“江叔叔，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