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参加婚礼
操！谁他妈这么缺德，把送餐摩托车后视镜给他卸偷了一个！
云尚踢了一下地面空气，气得咬住下唇，捏着拳头眼神狠厉地往周围瞪了一圈，胳膊上的纹身都像是凶神恶煞地鼓了起来，吓得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加快脚步离去。
他重新戴上头盔，踩了油门绝尘而去，琢磨着去买个后视镜要多少钱。
手上还有几单外卖，云尚穿梭在巷子里找地址，这时前面的拐角处冷不丁突然串出来一个穿白色衬衫神色慌张的熟悉男人，恍惚间听见他拿着手机在大声说什么斗殴。云尚及时把车头一偏，直接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刹车一拧，哐哧一声把剩下的一个后视镜给撞断了。
“！！！”
云尚取下头盔，一回头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拐进旁边的巷子了。
这男人他认识，就是前几天他们在教训那几个出老千的人时突然从黑漆漆的巷子里冒出来的人。
因为当时他离那个巷子口最近，那男人当时茫然又绯红的脸他记得很清楚。他正想着要找他赔偿后视镜打算去追，手机却正好提示送餐时间，云尚看着自己空空的车头，一时无语。
今天真踏马倒霉。
捡起断掉的后视镜，发现镜片只有周围裂了几条痕迹，绑起来也勉强能用吧。他有些气鼓鼓地重新上车，结果没多远拐了一个墙角就看到有人在打架。
大概就是刚刚那个突然串出来的男人说的什么斗殴？
他忍不住往那边瞅了一眼，却发现好巧不巧地上被踢的那个人他认识。
摩托车轰隆隆开过去，逼得那三个人赶紧让出一条路。云尚把送餐摩托车甩出个一百八十度大飘逸停在他们面前，后座上没挂稳的书包都差点给甩出去。
“发什么呆，赶紧上来。”
王齐钥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快速上车，云尚在她抓住自己衣服的一瞬间立马踩油门绝尘而去。
三个人反应过来骂骂咧咧追着跑了几步，咬牙切齿地骂：“踏马的下次逮着你直接弄去卖了替你老不死的酒鬼赌徒爸爸还钱！”
……
云尚取下头盔抹了抹额头的汗：“我还有几单外卖要送，就在这里下吧，自己走回学校去，注意安全。”
王齐钥跳下车，拍了一下云尚的肩膀，乐呵呵地说：“知道，还好遇见你，不然这两个月的赚的兼职钱都保不住，谢了啊兄弟。”
“他们堵你这一次，肯定还有下次，你自己小心点吧。”
“没事儿，堵了最严重也不过威胁打我一顿把我的钱都搜刮掉。我一个女学生，他们不敢怎么着，我又没钱。”
“还是想办法让你爸别堵了，早晚出事。”
王齐钥倒是不以为意：“我要是能管得住他，我就不会不敢回家了。”
云尚摇摇头重新带上头盔踩了油门儿：“走了。”
王齐钥看着他离开时才发现摩托车没了后视镜，忍不住喊：“你那后视镜给弄一下，危险。”
没有回应，但也应该听到了，王齐钥拉了拉自己的书包带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糟了！”
……
“白老师，你看看这个画册。”
白图一坐下，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杜国强就递给他一个画册让他仔细看看。
这个画册好像是新的还没画几页，但是外观颇为眼熟，他翻开一看，速写风格也是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看到落款名字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跟上周末周警官在派出所给他看的那个画册是同一个落款。
“你觉得画得怎么样啊？”
白图收起画册还给杜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挺不错的。”
“你觉得有天赋吗？”
“他学多久了？”
“这孩子高一，上课画画被英语老师逮住了，这画册是没收给我的，我知道他喜欢画画，但他具体学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白图看出他的心思：“杜老师是想让他美术艺考吗？”
杜老师颇为期待地问：“你觉得有可能吗？”
“不管他学了多久，底子是非常不错的，照这个样子继续学，如果文化成绩也能过关，可以试试。”
杜老师激动得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他是有天赋的！”随后又有些无奈：“我跟他建议艺考了，可他不愿意，老是说自己画得不行为由拒绝。所以我今天找白老师来，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因为你是专业美术的老师，有专业话语权可信度高，如果你肯定他的画，说不定他就心动了呢！”
白图刚想说什么，杜老师看看手表期待地说：“我已经叫数学老师让他下课就来办公室了，待会儿就麻烦你了啊！”
“……”这杜老师向来把先斩后奏用得很熟练。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两人同时看过去，门口站了瘦瘦高高的男生，没什么情绪似的说：“班主任我来了。”
头发烫成了泡面卷还染了棕黄色，一只耳朵上挂着个神兽银色耳钉，显得格外叛逆。
他没有穿校服，而是一套松垮的休闲装，裤子上还有很多似乎已经洗不干净的泥点，脚上的鞋虽然破得七七八八但还是洗得干干净净穿着。
整个人没什么表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燥热，脸上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淤青，似乎不久前才干完一场架。
白图心里咯噔一下，这种连校规都管不住的学生，让他偶尔画画可能还行，但是让他整天都坐在画架前一声不吭地绘画，似乎很难。
杜老师招手让他进来，起身把他拉到白图身边：“白老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他叫云尚。你别看他外形吊儿郎当，文化成绩全校前两百呢，而且很懂事的！”
“……”这一身的行头，很懂事这三个字未免也太缺乏说服力。
白图正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看见那孩子把视线朝他移了下来。那一刻他明显看到云尚愣了一下，然后眼神从淡漠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不屑。
白图：“……？？？”
杜老师倒是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笑着说：“云尚啊，这是咱学校最厉害的艺考美术老师，白图，白老师！他已经看过你的画册了，说你画得特别好很有天赋！”
白图：“……”
云尚往后退了一步：“班主任我说了不艺考，您叫美术老师来劝也没用，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
杜老师连忙把他拉住：“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不能好好听听白老师怎么评价你的画吗？”
云尚不着痕迹地挣脱杜老师的手，带着些微的抗拒：“他怎么评价是他的事，反正我不学。”
杜老师差点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到差点跺脚，还想去拉他。
白图忍不住开口：“杜老师，艺考这种东西，也不是有天赋就一定能考过的，既然他自己不想学，您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说着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上课了。”
走到门口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推了推眼镜，对云尚微微笑了笑：“如果你哪天想学了，美术室随时欢迎你。”
云尚看到他嘴角浮起的浅浅酒窝，像是皮笑肉不笑，顿时感觉自己胳膊上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笑容，假得让人发瘆……
“诶！白老师你等等！”杜国强赶紧跑到门口拉住白图，回头似恨铁不成钢般对愣着的云尚说：“回教室去吧，今天不准逃课！”
云尚也没说什么，低着头绕过他们后下了楼。
杜国强等看不到云尚身影后，才放开白图，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啊白老师，这孩子平时除了偶尔逃课，其实挺乖的，就是脾气倔了点，你别生气。”
“杜老师，这孩子明显不想学美术，就算您强行把他弄去学，估计他也安不下那个心思学。”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帮我好好劝劝他……”
白图有些无奈：“杜老师，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说的话都还没您有分量，这……怎么劝？”
杜国强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愁苦：“白老师，那孩子刚刚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你应该也看见了吧？”
“……”白图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
“他妈妈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在医院住着，没人管得了他。我知道他逃课出去是要去做兼职赚钱，但隔三差五带着一身伤回来，我这个做班主任的担心得很，所以就想着他那点兼职费我想办法给他弄，只要他能安安心心的呆在学校就好……我怕他在外面出什么事，我没法跟他妈妈交代啊……”
杜老师越说越焦虑，眉头都要锁一块儿去了，声音都有些颤抖，抓着白图的胳膊，近乎乞求着：“白老师，你就看在咱们都认识三年了的份儿上，帮我劝劝他。那个画册，其实不止一本，我知道的，他很爱画画，如果你是去劝，肯定比我有用多了，啊？”
看着白图开始犹豫，杜老师赶紧补充说：“你可以把你的作品给他看，可以把他带去学校的美术楼走走，甚至可以带他去你的画室看看，你可以用任何关于美术的东西诱惑他，他看多了，肯定会心动的！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再强求的，白老师，算我求你，好不好？”
白图的确有些为难，但看杜国强身为班主任都已经对他快卑躬屈膝的求他了，就勉强点了头。
“我，找机会试试吧……”
杜国强大喜过望抓着他的胳膊有些激动：“啊太好了！谢谢你白老师！”
“嘶！”白图胳膊上的伤还没好透，被杜国强一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着白图吃痛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放开手：“胳膊怎么了？”
“没事，前两天不小心摔了，还没好透呢。”他收回胳膊轻轻揉了揉，继续说：“不过，马上暑假了，我这边要给山区准备的东西很多，这件事等我去支教后回来再办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过……会不会太晚了？”
白图摇了摇头：“您放心，只要在高二集训前都不会晚。”
……
“你真的没事吗？”白图看着紧张的许久，再次确认他的感受。
许久撇他一眼：“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看你像有事的样子。”
“参加前男友婚礼嘛，有点事也正常，对不对？”
许久是白图四年前当美术实习老师时期的学生。
许久因为被爸妈发现是同性恋后就被迫退学，家里人对他的期望变成失望，对他又打又骂，他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
走之前他去找了白图，说他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离开的时候白图帮了他很多忙。
一个未成年独自闯荡真的很艰难，一年后在走他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林旭成，林旭成安排他在自己的一个地下sunlight酒吧做酒保，还教他怎么调酒，后来甚至成了酒吧dj。
这个酒吧虽然是个gay吧，但是生意很不错。
林旭成说他喜欢许久，可许久对林旭成只有恩情没有爱情，但是他愿意以身相许，两人就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了两年多。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许久也说不上来自己对林旭成的感情有没有培养成功，但是看到他结婚，心里还是难过的。
白图是一年前在画展上遇到许久的，两人甜蜜的样子见多了，现在居然要去看林旭成和别的女人结婚，不要说许久了，白图都觉得心里不舒坦，两个人坐在出租车上相对无言。